《星际巡逻队的打工日常》点心调查员

12、星际护航（2）

　　两位队长的威胁立刻见效。
　　牛犇犇刚给总局专线留言，不出一小时，局长办公室的视讯就打了过来。

　　“沈……沈队温温队，是总……总局打来的视讯。”坐在操作中枢前的王树见总局打来了电话，忙叫来两位队长。

　　“直接接通就好。”温南接到通知，也从工作室里赶来。

　　仰躺在折叠床上旷工（划掉）养精蓄锐的沈锋被叫起来，低气压地坐回工位上。

　　“我……我……接接了哈。”
　　王树接通了视讯，忙不迭地跑回自己的工位。

　　“……”
　　接通进来的局长诸葛虎最先看见的，就是王树紧急逃离自己的背影。

　　“来了来了！”茱莉亚急忙盖上只涂了上嘴唇的唇釉，摆出正襟危坐的样子。

　　和牛犇犇讨论菜谱讨论得热火朝天的赵莫也紧急闭嘴，一把捞起牛犇犇，塞进了王树的工位下面。

　　见这一幅鸡飞狗跳的场景，诸葛虎的眉心狠狠地跳了两下。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

　　又是两三秒的躁动，踢了到处乱动的牛犇犇一脚后，赵莫心虚地看向连着通讯的大屏。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局长本尊。

　　花白的头发，虎目锐利，眉间的悬针纹很深。制服上的上将勋章折射出夺目的光亮，反射到镜头前，看起来很是威严。

　　要是没听过茱莉亚倾情描述的《被找茬的一生：诸葛虎篇》《那些年，局长被插足的那些段感情》，赵莫一定能再生出几分崇敬之情。

　　“沈锋，有什么要问的？”诸葛虎面容严肃，沉声问道。

　　众人的目光汇聚到皱着眉的沈队身上。

　　低气压的沈队“啧”了一声：“别装。”

　　以为下属能在七队队员前给自己留几分面子，所以装一下的诸葛虎：“……”

　　想从队长的汇报中获得辖制领导的办法，但并没有做好殉职准备的赵莫：“……”

　　习以为常的其他人却十分淡定，闷头做自己的事儿。茱莉亚还偷偷补完了下嘴唇的唇釉。

　　晾了局长近一分钟，温南才笑意盈盈地接过话茬。
　　“局长，您自己也清楚，古德家的任务派给我们……”

　　诸葛虎放松了下抽筋的脚趾，顺势下了台阶，但话里话外还在打太极：
　　“温南啊，这任务很正常嘛！”

　　“一个护航任务而已，对你们七队来说也是很……”

　　温南笑容不变：“您也别和我绕弯子，我们要盯着的，不只是药剂样本和几个疗养舱吧？”

　　局长装作很忙的样子，捧着泡满了菊花的玻璃杯呷了一口又一口。

　　温南也不说话，低头做起自己的事儿来。

　　趁无人在意自己，赵莫实在好奇，悄悄捅咕茱莉亚：
　　“咋回事啊？不只是盯着货是啥意思啊？”

　　茱莉亚凑近她嘀嘀咕咕：“应该和古德家有关吧？可能是他家干坏事了，也可能是他家的靠山干的了。”

　　赵莫“啊”了一声：“那沈队和温队是咋知道的啊？看样子，局长也没和他俩明说啊？”

　　茱莉亚老神在在：“队长的直觉。”

　　“你正经点，我俩在说小话呢！”

　　“好吧，其实你干久了也能猜到。古德家这种家族，背地里都干点见不得人的事。加上他们这次临时申请护航调令，一看就有猫腻。”

　　“但也挺奇怪的，这些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次不知道沈队和温队为啥要和老诸葛挑明。”

　　一黑一金两个脑袋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越凑越近，诸葛虎条件反射地“咳”了一声。

　　两个脑袋迅速分开，各自装作很忙的样子。

　　诸葛虎满意地点点头，准备再呷一口茶水。

　　那副悠闲样儿，看得还再生起床气的沈锋更不耐烦了。
　　“有话快说，不然只看货，不管人。”

　　毫无疑问，沈队的汇报方式噎人但有效。

　　诸葛虎这下老实了，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出了个大概。

　　凭借赵莫的翻译能力，除去官腔和套话，局长的大致意思就是：

　　早在几个月前，古德家被秘密举报走私违禁物。就在秘密调查期间，不知老古德从何处得知了消息，趁着东窗事未发，新增了一批和简氏药业的货物合作，申请了巡逻队级别的护航令，并顺利通过了国会下属办公室的审批。

　　这不，联邦调查局就想到了巡逻队这个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单位，把烫手山芋甩给了老诸葛。

　　古德家本身不麻烦，但他攀上的简氏还挺棘手，再往深处挖，联邦的许多大姓都能被牵扯其中。

　　老诸葛是左思右想，划掉了克里斯带队的一队，pass掉艾萨克势力辐射的三队……

　　思来想去，在成分简单的七队和十队之间，选中了头铁的七队。

　　“但小沈和小温啊，”诸葛虎眼巴巴地望着二人，“我不明说，就是不想要你们顺藤摸瓜，往古德背后的势力上使劲。”

　　“联邦调查局的任务也不算什么要紧事。”

　　“你们也知道，明哲保身才是我们巡逻队、也是你们二人的第一要务！”

　　“即使有了关于违禁物的进一步消息，也不要急于泄露，更不要直接莽上去啊！能甩给星警们更好！”

　　也不知道局长曾经受过七队什么样的摧残，翻来覆去地嘱咐二人不要冲动。赵莫唏嘘地想。

　　沈锋难得给面子地应了一声：“知道了，不下死手。”

　　不等局长回话，就挂断了通讯了。

　　“又要闹了。”她看了眼温南，皱着眉不耐道。

　　温南没答话，美艳眉眼间难得透出几分烦躁。

　　缩在二人身后的单纯三人组大眼瞪小眼，没一个完全参透了队长的暗语。

　　“不是，那我们现在咋办啊？”茱莉亚听明白了个大概，对没听明白的部分更是想得抓心挠肝。

　　温南瞥了她一眼，摊着手不紧不慢道：“刚才没听到局长讲话？分给我们发任务就是护航和查清古德航队是否涉嫌偷渡违禁物。”

　　“那……那小爷还能出来晃荡吗？”牛犇犇没听懂大人之间的机锋，但敏锐地察觉到风头不太对，从桌肚下探出头，小豆眼不安地滴溜溜转。

　　王树也是一脸紧张：“那……我和犇犇是……是不是……会给大家惹……惹麻……”

　　那撮呆毛都显得没精打采了。

　　温南拍拍他的肩膀：“你的研究不算大事，你有抹掉痕迹的本事。”

　　“至于你！”他转向牛犇犇，危险地眯了眯眼：“演傻子就要有傻子的自觉！别给我露馅了……”
　　“不然给你格式化了，你都没地方哭。”

　　牛犇犇缩了缩脖子，难得老实地应下。

　　至于赵莫，看似活着，实则走了有一会儿了……

　　不是，也没人告诉我，干武力活的还要玩这种心眼子啊……
　　这种情况，熟读威兰德的职场三十六计也无济于事啊！

　　“好了，不算什么大事，该干什么干什么。”温南推了推眼镜，摆摆手。

　　他勾起唇，阴恻恻地笑道：“大不了，谁不让我们好过，就让他也别想好过。”

　　反派气质十足。

　　沈锋赞同地点点头，打了个哈欠：“我回去睡了。”

　　说完就长腿一迈，往楼上的宿舍走去。

　　看了看淡定补觉的沈队，又瞅了瞅吃人艳鬼一般的温队，再瞄一眼心大的同事们，

　　嗯，该干啥干啥吧，赵小莫情绪稳定地想着。

　　另一边

　　被挂断视讯的诸葛虎：“……”

　　不是！两个兔崽子到底有没有听懂我说话啊？！我说的是别轻举妄动吧？！

　　*

　　看完领导的热闹，就要开始干活了。

　　赵莫和茱莉亚合作排查了当天出入古德船队的清洁工，并关注了船队和清洁公司的合作年限。

　　但调查显示并无异样。
　　港口清洁公司的考勤表上确实存有三名清洁工前往古德航队的相关记录。
　　古德船队也是自五年前起，就逐步与各大星港服务公司开展合作了。

　　船队的二副吉米甚至提前订购了一家星际连锁清洁公司横跨五大星，区历时两个月的111个巡航停驻点的港口清洁服务。

　　“可能是包月服务比较便宜。”赵莫煞有介事地和茱莉亚猜测道。

　　*

　　在七队抵达2001星第一商港的第三天，古德船队就按申报时间，开启了此次横跨五大星区的商务巡航。

　　头三个星期，除了在几大偏僻星球的辖区交界处遇到了些不入流的星匪团伙，航程十分顺利。

　　古德船队也是一切如常。

　　无论是赵莫负责对接的护航任务，亦或是王树负责监测的船员活动，都没有异样。

　　温南和茱莉亚也带着赵莫在港口卸货期间，伪装跟踪过亚瑟古德和他的几个副手，但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

　　转眼间，航程过了大半。

　　亚瑟古德终于坐不住了。

　　“亚瑟·古德发来短讯，称他在第四星区的交易出现了问题，需要停留一段时间处理。”
　　例会上，赵莫向两个队长汇报道。

　　古德航队并不是只负责货物跨星区运输的。在巡航的过程中，船上的业务员也会从当地的企业那里拉来新订单，及时补充闲置的货舱，减少航运成本。

　　“他有总局的特批令吗？”温南的左手食指扣着桌面，发出“嘟嘟”的规律声响。

　　虽说星际巡逻队需要服从国会的调令，但巡逻队的时间宝贵，对于护航任务，总局是有资格拒绝航队的延时申请的。

　　“没有，但是……他向国会的贸易法案办公室提出了拆队护航的申请。”赵莫暗叹这老东西的鸡贼。

　　拆队护航就是将护航队伍一分为二，至多不超过三队，对分头行动的商队承担护航责任。

　　正常航队是不会动用这个办法的。
　　巡逻队拆队出任务，战力就不只是2-1=1的削减了。

　　正常做生意的肯定不希望自己的航队蒙受不必要的损失，自然不会采用拆队护航的方案，但那些本就心怀不轨的就不一定了。

　　温南冷笑一声：“申请通过了吗？”

　　赵莫摇摇头：“现在还没结果，他今天才提交报告，就把消息漏给我们了。”

　　一旁的茱莉亚立刻嚷嚷出声：
　　“这傻子都知道有猫腻啊？这古德到底想干嘛啊？”

　　“呵，这么看，他十拿九稳一个通过。”温南不怒反笑。

　　被王树拉来参与“集体活动”的牛犇犇瞪大了他的小豆眼：
　　“他就不怕我们把他的申请搅黄？屁事没成就来耀武扬威是什么意思啊？”

　　它一脸不解地望着温南，却忽略了王树的无情铁砂掌。

　　“不！不准说……说脏话！”
　　温柔的单身父亲只在孩子的文明用语上分外强硬，王树愤怒地给了他一巴掌。

　　看着抱住铁脑壳嗷嗷叫的牛犇犇，温南笑得危险：
　　“要么，他是傻子——”
　　“要么，他百分百地肯定自己会得偿所愿，还想暗戳戳地给我们个警示。”

　　要不威兰德说温南不是个省油的灯呢？
　　古德此举既是示威亮肌肉，也有释放拉拢信号的意思。但他寥寥几句就给古德的嚣张定了性。

　　被这么舞到脸上，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别说见过血的巡逻队队员了。

　　听温南这么一解读，众人都燃起了斗志。

　　这下，他们非要抓住古德的小辫子不可！

　　沈锋瞥了笑眯眯的温南一眼，无视队员们（特指茱莉亚和牛犇犇）的嗷嗷叫唤，直入正题：
　　“要拆队，我、茱莉亚，跟着亚瑟·古德。”

　　温南想了想，点头应下：“保不齐他会把把柄留在身边，茱莉亚得继续跟进。”

　　闻言，茱莉亚戏精上身，拉着赵莫恋恋不舍、依依惜别。

　　该配合她演出的赵莫：“……”

　　但在被沈队斜了一眼后，刚刚还泪眼涟涟的她又颠颠地跑去沈队旁边表忠心。

　　又被果断抛弃的赵莫：“……”

　　温南没眼看，转头叮嘱王树。

　　“古德这次拆队，很可能就是打着转移违禁物的念头。小树还是专攻辐射测定吧，尽力排查可能隐藏违禁物品的货舱。”

　　违禁物的种类那么多，压缩炸药是违禁物，稀有金属也是违禁物，有毒的药剂样本也算违禁物。

　　像能量炮、金属矿这类有特殊辐射波频的，还勉强能查一查。

　　遇上有问题的药剂样本之类的，七队也只能等古德船队自己露出马脚了。

　　联邦调查局框定了这么个搜查范围，无异于是让七队大海捞针。

　　也只能从危险性最大的那类开始排查起来了

　　王树：“好，但有……有些地方我……我不太确定，要……要上船检……检测。”

　　温南爽快同意：“可以，赵莫和小树一起，找准时机，掩护他上船。”

　　赵莫利落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