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纪》陈落微

384、阿楚布局意攻梁

　　晚景和一统离开军营，到了一处草场，看见不远处有几间毛毡搭和干草搭的房子，便走过去碰碰运气。
　　房子门口，一个十岁上下的小女孩在挤马奶，她的袍子宽宽的，头发长长的，脸蛋有些粗糙，一看就是梁国的牧民。
　　一统上前打招呼：“小妹妹，你家里有没有多余的袍子？我们想买两件来穿。”
　　这里离渝国边境并不远，和平的时候也进行互市，大人小孩都能说渝国的话，小女孩看看一统和晚景，见他们模样周正、面色和善，笑着说道：“有，我去叫我阿爹。”
　　小女孩的阿爹在屋里喝马奶酒，被女儿拉出房子，还带着些许的醉意，看两人极好说话的样子，大声说：“谁要买我的袍子？我这袍子是用最好的羊羔皮缝成的，没有五十两银子，别想拿走！”
　　男人醉醺醺的伸出五个指头，在晚景跟前晃了晃。
　　晚景从怀里掏出一块儿金子，足足有十两，说：“这是十两金子，买两件你的袍子，一大一小。”
　　男人准备去拿金子，晚景立刻收了回来，说：“衣服拿来。”
　　男人看着金子两眼发光，看也不看女儿，直接喊道：“阿依娜，去拿最好的袍子！”
　　原来小女孩叫阿依娜，她应声跑进房子，不一会儿抱着两件袍子出来，走到晚景和一统面前，说：“这是我阿爹和哥哥新做的长袍，现在是你们的了。”
　　晚景和一统接过袍子，穿上身上一试，刚刚好。晚景把金子递给男人，说：“谢谢！”
　　男人拿着金子回屋去了，阿依娜倒是很不好意思，仿佛是自己占了不该占的便宜，她看着两人的马在草地上拱来拱去，说：“两位先生，你们的马饿了，这里的草刚刚收割过，我带你们去喂马。”
　　确实，跑了半天，也该给马加些草料了。
　　阿依娜将他们带到房子后面，那里露天放着许多刚收割的草，她抱了许多放到马槽里，两匹马自动吃了起来。
　　一统和晚景也有些饿了，阿依娜像是看到了他们空空如也的肚子，笑着跑走了，不一会儿又拿了奶酪、羊肉和马奶酒过来。
　　“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你们吃。”
　　晚景和一统互相看一眼，淡淡的尝了几口，随即大口吃起来。
　　“味道真好，阿依娜，你真厉害！”一统由衷的赞叹道。
　　阿依娜笑起来，她的脸也生动起来。“我的手艺不算是这里最好的，是你们太饿了！”
　　晚景也夸道：“你已经非常厉害了！”
　　两人吃饱，马也饱了，牵了马准备出发，阿依娜把剩下的羊肉和马奶酒装起来递给一统，说：“你们路上用。”
　　“谢谢！”一统接过，想给阿依娜送些东西，可身上什么都没有，不禁有些沮丧。晚景见状，又从怀中摸出一块儿金子，说：“阿依娜，这是专门给你的，不必交于你父亲。”
　　阿依娜摆着手不肯收，一个劲儿的说：“我们的袍子是粗布做的，外面缀的羊毛也不是上等的，可不值十两金子，我不能再收了！”
　　一统拿过金子，塞到阿依娜手中，说：“我们需要袍子，那便值十两金子。这十两，是专门送你的，与东西无关。”
　　“我不能……”
　　阿依娜还没说完，一统和晚景就骑上马走远了。

　　梁飞一边率兵赶赴云城，一边飞鸽传书给密云城的楚随云，告知此处诸事。楚随云收到传书，大吃一惊，想禀明胡清落，又怕加重她的伤势，想带兵出城寻找接应，又怕闹出更大的动静，给敌人可乘之机。
　　纠结中，阿楚恰巧来问一统的行踪，楚随云将书信递给他看。阿楚并没有太过惊愕，而是笃定的说：“一统与小叔叔都是随性机警之人，想必不愿与大军一起耗费时日，恐怕会乔装来此。师父派探子出城在外围接应即可。”
　　楚随云看阿楚如此胸有成竹，又安排得当，佩服不已，他忽然意识到胡清落心心念念的天下一统，必会在阿楚的手中完全实现，他还惊觉到，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正是如此！
　　楚随云安排好探子出城接应，又去研究破除鸳鸯剑的战术了。玉真门的门主星熠公子此前战中故意被贾雨菲所俘，正拘于锦和院后院，贾雨菲常常亲送饭菜。他听说楚军苦想破鸳鸯剑之术，恰巧他在梁军军中见过赵晖训练士兵，也跟着练过几日，于是请求以自身为持鸳鸯剑之敌，用实战找出破敌之术。贾雨菲很是开心，她其实有自己的私心，如果星熠能戴罪立功，说不定他们……
　　有了星熠这个巨大助力，楚随云进行的很顺利，经过多种尝试，他的长枪因枪身长、重量足、枪头锋利，成为战胜鸳鸯剑的最佳武器。而战胜鸳鸯剑的招式和战术，也在不断优化。

　　阿楚又去找南宫牧和柯以玫，因为与楚随云交谈之时，他想到一件大事。既然梁皇派鹰侍和大军去梅花镇方向截杀一统，他为何不趁此机会袭击梁军大营？如果梁飞和花无双能击败梅花镇方向的梁军，还能直接北上与他们夹击梁军，这不是天赐良机吗？
　　当阿楚把这些想法告诉南宫牧和柯以玫的时候，两人都吃惊不已，不是他们没想到这些，而是十四岁的阿楚能想到这些，足见他的足智多谋！
　　南宫牧纵然有此心，他还是要考考这个十四岁的新皇帝，他问道：“皇上想法极好，但如果花将军无法与我们形成夹击之势，梁皇又倚仗鸳鸯剑队欺压我军，我军将如何？”
　　“楚王的制敌之策初有成效，全军将士长思为圣皇报仇枕戈待旦，况且梁皇蛰伏多日必有谋划，草原已入深秋，再不出兵迫敌后退，密云城冬日难捱。我们当先定计策，谋定而后动，力求一击而成。若人事已尽而一击不成，当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二击、三击，不死不休。”
　　阿楚刚说完，粗犷率直的柯以玫就拍案而起，大笑道：“好，太好了！与末将不谋而合，末将愿为先锋，全力作战，不死不休！”
　　“好！”南宫牧也佩服不已，他看着阿楚稚嫩、坚定、决绝的面容，热血翻涌，一腔豪情全被激发出来，仿佛自己也成了十几二十几岁的少年，不管不顾，不死不休！
　　“既然两位将军赞同，我便从西部和南部调兵北上，若能及时到此参战，自是最好。若不能，此番战后也需补充兵员、固守城池，总不白来。”
　　没想到阿楚还有安排，看得如此长远，南宫牧和柯以玫更是佩服，都拱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