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纪》陈落微

405、阿楚微服巡天下

　　刚一开春，天气稍暖，阿楚就张罗着微服出访，巡查四方。天下初定，民心未稳，百官存疑，制度律令事关庆国百年大计，不能单一的盲目的决定用渝地政令还是楚地律法，阿楚必须亲自看个清楚。
　　阳春三月，阿楚将朝堂捋顺，将内政交予王谦风和岳悠长，带了林雀儿、云深、云广、陆刃琪、王子衿、周继文，还有王谦风的儿子王衔文。七人乔装打扮，扮作经商之人，悄悄出了上京。
　　知道皇上出行的人并不多，而知道皇上行进路线的，更是寥寥，尽管如此，吴涯风还是放心不下，叫陆刃琪联系影卫阿玄和阿绫暗中保护。
　　天气已然暖和，征梁之事也该尽快准备了，但胡清落坚持亲自北上密云，吴涯风只得同意，不过他说服胡清落到夏初再去，毕竟北地还是春寒料峭，冷风徘徊。
　　就在这时，达珠带着楚明珠和楚东海到了皓京，她先回国公府祭拜了公爹楚隆，又拜见了二伯哥楚随天，这才带着两个孩子进宫见胡清落。
　　几人相见，并没什么寒暄，达珠抱起吴乐乐，夸她软糯可爱，胡清落两手将明珠和东海都抱起来，赞他们结实。
　　吴涯风把楚东海抱过去，看了又看，说：“可真像他爹！”
　　“那可不是应该的！”达珠说，“乐乐也有三分像你！”
　　几人闲聊着，南宫兄妹和阿卓都放学了，珠翠已备好了晚饭，几人坐下来吃饭，饭桌上孩子们热热闹闹的，几个大人也开怀不少。
　　饭罢，珠翠和林澜将孩子们都带走了，达珠才说道：“清落，我要北上参战，孩子就拜托你了！”
　　“你留下，我去，等天气再暖和点就出发！”胡清落不想达珠去，直接拒绝她，她知道达珠担心楚随云，就又补充了一句，“我一定会照看好随云哥哥的，你不要担心。”
　　达珠拉过胡清落的手把脉，片刻之后说：“你的身体尚未恢复，内力全无，你就在皓京好好休养！去年听说你重伤的消息，我都快吓死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我还要去昆仑呢，怎能一直待在皓京？”胡清落心里一直还担心着月轻水，念着一统，她打算攻下燕京就西入昆仑，怎能不尽快北上？
　　“我反正是要去密云的！”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吴涯风制止两人，说：“你们都去，我也去！孩子们放心交给珠翠和大力！”
　　胡清落和达珠互相看一眼，都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不过珠翠和李大力确实把孩子们照顾的很好，孩子们不仅长得高、生病少，还会互相帮助、一起进步。

　　密云城，楚随云已经秣马厉兵，准备西征燕京了。整个冬天，草原上冰封千里，雪飘万里，梁运胜也在积攒力量，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兵临密云，而是在燕京城外围布置了三道防线，第一道便是角城，那是忠王的大本营，即便为着自身着想，忠王也会全力以赴。第二道防线便是燕京外围的白杨镇，那里树木多，水土好，最重要的是百姓多，庆军想要抵达燕京，那便从百姓的尸身上踏过。第三道防线，便是坚固无比的燕京城了，梁运胜早早布局，城中不仅精锐众多，还有无数的粮草和武器，就是闭门硬抗也能扛两年。
　　梁运胜的每一道防线不仅人力物力充足，更是算计了人心，想来庆军是无可奈何的！
　　胡清落将尚在梁国的密探绿玉、红玉、碧玉都交给了楚随云，再加上吴涯风安排在燕京的密探总管卢越，他们通力合作，已经打探清楚了三道防线，消息传到密云城，楚随云思虑半晌，召来所有将领开会。
　　“现下有两种方案，一是突破三道防线硬攻燕京，立足燕京收服草原；而是先收服周边，再集中力量攻打燕京，两种方案的最终结果是一样的，但付出的代价和时间不尽相同，各位有什么高见，请畅所欲言。”
　　“当然是先攻下燕京了！”柯以玫说，“挟天子以令诸侯！况且草原地广人稀，一片片去打，得到什么时候！”
　　柯以玫的话得到了许多将领的支持，包括南宫牧。南宫牧闲置了一整个冬天，日日饮酒至深夜，他最想痛痛快快的打仗，越激烈越好！他像是带着醉意，又像是带着豪情，大声说：“先攻燕京，再图远处！将士们跃跃欲试，必得好好打一场！”
　　眼看大家一边倒的支持攻打燕京，突然一个小将站了起来，在这群征战多年的老将、大将面前，他显得十分稚嫩，但他依旧坚定的说：“我觉得还是先收服周边草原，最后打燕京为好！”
　　惊疑、不解，甚至是不屑，众人都朝这不知名的小将看去，原来是方兰星，方天幕的小儿子，据说心思机敏，擅守城，但查无战绩。众人犀利的眼神让他有些不舒服，但也激起了他的斗志，他说：“据楚王得到的消息，梁皇为保燕京设置了三道防线，十分牢固，且梁皇料定我军会攻打燕京，故而将草原精锐全部调集于京，燕京还囤有供三年征战的粮草武器，我们何必以远来之师去碰那个硬石头呢？”
　　话刚说完，一些人开始思考了，硬碰硬，强攻城，在攻伐战中并不是上策！当年楚国只剩天龙关一座孤城，不也没被二十万渝军攻破吗？当年泽军围困重华城一年之久，不也被打退了吗？据城而守，背城一战，总会有转机，先前不是有很多例子吗？
　　呼延明朗在天龙城时曾和方兰星相识，加上内心赞同方兰星的意见，于是站起来支持方兰星，他说：“确实不宜硬碰硬，做无谓的牺牲。既然早晚要征服草原，何不趁此良机，先收人心？”
　　诸葛恪守是年轻小将中的佼佼者，沉稳善思，常有惊人之举，他也站起来，说：“天下若要一统，必得人心为重。挟天子以令诸侯者常留恶名，不如自下而上，以草原之民心，攻草原之军心，层层瓦解，终至燕京！”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讶了，自古英雄出少年，果然如此！
　　周继武、欧阳少华、岳子豪、毕东行等少将与诸葛恪守交好，又深知其才华，自是大力支持，也当即起身附议。
　　楚随云看着这群亲手训练出来的小将们，十分欣慰，他虽没考虑这么多，但他也想先收草原民心、再攻燕京皇室，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挫梁皇锐气，才是伤亡最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