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前空传》青诤

20、皇宫

　　水华宫•凌波筑

　　凌波筑位于一片湖水之中. 这个湖泊虽是人造，却面积颇大. 四周杨柳依依，清莲倒影，彩鱼仙鹤，生机勃勃. 凌波筑翩然其上，没有任何桥梁与岸边相连.
　　此刻，一群闲人在筑中谈笑聊天.
　　“水灵，你这儿可真漂亮. 我从未见过造的这么巧夺天工的亭子.”米苏儿倚着栏杆，栏边轻纱飞扬，拂着风铃叮咚作响.
　　“是吗？”水灵笑呵呵的，显然很是受用.
　　“凌波筑，真是名副其实了.”
　　伊莱大笑，“这你就别夸她了，此名可是——”
　　“伊莱！”
　　“这名字本来就不是你取的嘛！还不是请王题的.”
　　“有本事你去请王帮你题一个啊！看他懒得理你？”洛莉在一旁帮腔.
　　不甘向恶势力屈服，伊莱头一偏，“好男不跟女斗！”
　　洛莉嗤笑，对洁儿道：“宫里比这儿漂亮多了. 你才来没多久，过几天我带你看看去.”
　　“说得好听.”昊风扇着扇子，斜瞄了她一眼，“宫里是能随便走动的么？”
　　“一般人当然不可以，谁能逃得过王的法眼啊！不过，我们偷偷溜进去，王不也经常睁只眼闭只眼吗？”转头笑道，“洁儿，你觉得那个礼华殿怎么样？”
　　“很有气势. 我刚进去时就觉得那里实在太大了，心里头紧张得要死.”
　　“所以啊，更该带你去逛逛. 那礼华殿不过是光华宫十二殿之一，册封守护一族时才用的.”
　　“嘿嘿，别的暂且不说，有一座宫殿你是肯定不敢去的.”昊风突然笑道.
　　“哪座？说来听听.”
　　“你说呢？”
　　洛莉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笑，“一时疏忽，忘了.”
　　米洁儿好奇的看向他俩，正想开口询问，却见一道黑影从岸上飞身而来，眨眼在众人前落定.
　　“昽月？怎么就你一个？”水灵看了看她身后，有些惊讶：“王不来了吗？”
　　昽月点点头，朝众人打过招呼，找了个位子坐下.
　　水灵斟上茶：“自从上次封礼之后，已经个把月没见过他了. 到底在忙什么？”
　　“对阿，昽月，你说说看.”
　　“也没什么. 不过就是些朝政上的事. 只是情绪不太好罢了. 最近南方闹瘟疫，偏偏又没及时报告上来，结果传染范围越来越大，今天早朝时王发了火，把负责那一块的两个大臣以办事不力之名给——”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洛莉吐吐舌，“有那么严重吗？”
　　昽月苦笑，“谁让王最近一直心情不好. 那两个人就这么碰上了.”
　　“王为什么心情不好啊？”水灵奇道.
　　昽月摇摇头，“我怎么知道？纯属个人猜测而已. 王还是表面那副样子啦，说不定是我多想了.”
　　“南方的瘟疫真的闹得很厉害吗？”
　　“嗯，”昽月点点头，“而且王好像有南下的样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皆吃了一惊，“南下？”
　　“应该是的.”
　　“什么时候？”
　　“快了吧.”
　　众人神态各异，开始各自盘算起来.

　　“整座皇宫分内外两重. 外围由除暗族以外的其他守护六族组成，分别为巫乐族的乐华宫、巫医族的仁华宫、水族的水华宫、火族的火华宫、风族的风华宫及术族的星华宫，呈六芒星分布. 内重是真正的皇族住所，共十二宫一百零八殿. 其中，光华宫为正中之宫，专门处理国事，像早朝、封礼、接见外臣之类，又分十二殿，非常宏伟大气.”清华宫外，阳光明媚，洛莉正实践着她的诺言，一大早把米洁儿拉出来游宫.
　　“不过，我最喜欢蕴华宫了.”
　　“欸？”米洁儿表示好奇.
　　“呵呵，蕴华宫里不但聚集了无数举世无双的巧玩意儿，”洛莉两眼冒光，“还居住了不知多少奇人异士，发明出好多闻所未闻的机关、器物之类. 每次闯进去，都跟探险样的，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碰到些高人，跟他们讨教两招.”
　　“要用‘闯’的吗？”
　　“对阿！那里处处是石阵，步步皆陷阱，花圃像迷宫，还得当心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奇兽捣乱，一不小心就困死在里面啦！”
　　米洁儿笑，“那还能住人吗？”
　　“所以啊，那是唯一一座没有侍卫队巡逻、宫女也最少的宫殿——进去容易出来难啊！除了那些住在其中的高人及王能来去自由外，连我们进去都得睁大了眼，更何况是普通人呢！”
　　米洁儿点点头，“原来如此.”继而笑道，“还好你提醒了我，要不然以后误闯进去可就麻烦了.”
　　洛莉拍了拍她的肩，笑道：“也不用太紧张啦. 你可以去景华宫玩嘛.”
　　“景华宫？”
　　“景色异常优美的宫殿.昊风的最爱.有辞为证：
　　繁花堆锦绣，绕山数十里.
　　一径四山合，烟草为谁青.
　　绮阁云屏，朱楼半卸，晓钟催不起娉婷.
　　散发扁舟弄一曲，渔歌合长听.”
　　米洁儿听得出神，“想必是十分风流雅致之所了.”
　　“可不是？”一旁有宫女奉上茶水及点心，洛莉满意的点头，“像你上次夸过的凌波筑，就是仿照其中一处景点而来. 不过宫里的更大、更精美罢了.”
　　喝口水，又续道：“接下来是琉璃宫跟翡翠宫了. 那是两座唯一不带‘华’字的宫殿，因为是帝王的寝宫.”
　　米洁儿皱皱眉，“据我所知，王不是住在翡翠宫吗？怎么会有两座？”
　　“不错. 翡翠宫是王的寝宫. 而琉璃宫则是上任帝姬及历代先王的住所.”
　　越发不解，“既然历任君王都住在琉璃宫，为何王偏偏要住翡翠宫呢？”
　　洛莉放下茶杯，摇头晃脑，“这可是个谜啊！而且，除了琉璃宫本身的宫女外，王还下了禁令，不许任何人进去.”
　　“哦，”米洁儿突然想起，“难道这就是昊风所说的那座你不能带我去的宫殿？”
　　“正是. 所以你可得记住千万别进了，要不然王处置起来可是六亲不认、铁面无私的.”
　　“知道了.”米洁儿笑眯眯的回答.
　　“至于这清华宫——”洛莉也笑了，说到一半却停了下来，眼睛一亮，“王！”

　　米洁儿闻言一惊，忙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果然，远远一大列人员正往务华殿走来，为首之人正是雷斯.
　　洛莉一把拉起她，箭也似的奔了过去，快得都让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什么人？”刚靠近，快速立出来的四名侍卫马上挡住了去路.
　　洛莉行礼：“臣见过吾王.”
　　米洁儿也紧跟着躬身行礼.
　　雷斯挥退侍卫，“起来吧.”
　　“谢陛下.”洛莉起身，瞄了一眼雷斯后面的昊风跟伊莱，眼珠转了转.
　　“突然冒出来，有什么事？”
　　“嘿嘿，”洛莉笑脸相迎，“本来是想向王讨块令牌好大方的带洁儿四处去逛逛的.不过现在嘛，”望了那两人一眼，“臣更想跟王谈谈南下的事.”哼哼，想跟我抢南下的名额，还早着呢！
　　这边昊风跟伊莱同时瞪了她一眼. 好不容易提早赶来向王请命，结果还是冒出来一个竞争者.倒霉！
　　三人各自暗地里较劲，却忘了米洁儿也是守护族主之一.
　　“好了，你们三人想什么我都知道了.先回去吧.”
　　“王——”几人同叫.
　　雷斯不再回应，摆了下手，径自前行，身后的宫女侍卫赶紧跟了过去.

　　望着远去的人影，剩下四人面面相觑.
　　半晌，伊莱摊摊手，“王最近心情好像确实不太爽.”
　　昊风点头：“刚才他也不太理我们.”
　　“那就好，”洛莉吁了口气，“我也觉得不太对，差点还以为是私自带洁儿进宫惹到他了呢！”
　　两人回她一副“你想太多了”的表情.
　　洛莉耸耸肩，“我继续带洁儿去了，咱们就各走各的吧.”
　　三人分头而去.

　　“走吧.”刚跨出两步，却发现米洁儿没动，不由问道：“怎么啦？”
　　米洁儿抬起头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到底怎么啦？”
　　“听昽月说，王从这一个月来好像就一直都不太高兴. 会不会是因为我的突然出现——”
　　洛莉笑了出来，“怎么会呢？巫乐族族主一位空缺多年，你的出现他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反倒不快？肯定有其它原因，碰巧罢了.”
　　“可是，”米洁儿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我以前是特洛亚的护国天女，是你们的敌人啊！”
　　“哈哈哈，这就更不是问题了. 一来那是过去的事，二来王根本就不会计较你的身份. 知道吗？水灵曾一心要刺杀他；昊风过去也仗着自己会驭风的本领四处耍人为乐，后来碰到王了，跟王赌了六次，最终乖乖称臣；伊莱就更好笑拉，两人当初第一次见面时还为了一坛子酒而大打出手呢！”
　　“不过——”即使是这样，米洁儿还是觉得不对劲，潜意识里总觉得他对她有所针对.
　　“好啦，”洛莉笑着拉起她，“你真的想太多了.”
　　“… …”

　　从早上至下午，一路走走停停，也不过将清华宫和光华宫大致参观了一遍.
　　“不行了，我走不动了！”踏进一道曲折的回廊，洛莉大大叹了口气，扶着栏杆坐了下来.
　　“真没想到皇宫有这么大！”米洁儿在一旁擦着汗.
　　“以前其实也没这么大的，但随着国力日渐强盛，大臣们上本提议扩建的折子便多了起来. 一开始王根本就没什么兴趣，不过在看了天下第一的建筑师千允独明的设计之后，觉得还行，就答应了.”
　　“原来是天下第一的建筑师所创. 难怪走了这么多地方，只有给人以惊喜，却毫无重复之感.”米洁儿满怀感叹，“我以前所住的特洛亚王宫真就差得远了.”
　　洛莉笑看了她一眼，道，“过了这条廊，就是海华宫了.”
　　“跟海有关吗？”
　　“差不多了. 取自‘浩瀚之海，横无际涯’之意. 你注意到没，”指指脚下，“这道廊是筑在水上的，正是通往海华宫的曲径之一.”
　　米洁儿惊讶的睁大了眼：“难不成那宫里都是水？”
　　“聪明！海华宫说起来是座宫殿，实际上还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人工湖泊，所有的建筑均建于水上.”
　　“那水灵一定喜欢得紧了.”
　　“当然. 为此她还特别献上了一颗水族宝贵万分的‘泉眼’呢！”
　　“泉眼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颗能自然生水及净水的一颗珠子，不过我也不是太懂.”随即又神秘兮兮地，“告诉你，那里面还有一座名副其实地‘水晶殿’！”
　　“水晶殿？”
　　洛莉一个劲的点头，“那是真正用水晶建造出来的一座宫殿，美得我已经想不出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它好了. 反正王夏天避暑的时候差不多整天都待在里面.”
　　“那快带我去看看吧.”米洁儿兴奋的跳起来，恨不得立即就能见到那座光想想就很美妙的宫殿.
　　才走没几步，迎面走来两列宫女，簇拥着的那人环佩叮咚，香气袭人. 定睛一看，原来是莎蕾尔夫人.
　　显然莎蕾尔也愣了一下，随即朝她俩微微颔了下首. 洛莉也点点头算是回应，双方擦身而过.
　　直至莎蕾尔走远，米洁儿才收回视线，“她是——？”
　　“王的夫人之一，莎蕾尔•斯旺克.”
　　米洁儿吃了一惊，刚才见那女子不向洛莉行礼，已猜到不是一般之人，却实在没料到是雷斯的妃子之一.
　　“是不是很漂亮？”
　　米洁儿点头. 那女子的美艳让同样身为女儿身的她亦看呆了眼，且一举手一投足间流露出来的妩媚风情更是人所不能及.
　　“王的众位夫人均是上上之姿，美人中的美人. 所以说，要论这世间享尽艳福之人，第一就非我们那位王莫属了.”洛莉拍了拍她的肩，“不过你我也不差，对吧？”
　　米洁儿这才恢复正常，不好意思的笑笑，“既然她是王的妃子，而你我是王的臣子，为何我们不用向她行礼呢？”
　　“错，”洛莉摇摇头，“你没见我说她是‘夫人’吗？王从未封过妃子，这些美人儿都各有来头的，一开始大家还不知如何称呼的好，后来王叫昽月安顿她们，昽月就让人称她们为‘夫人’了. 所以喽，既然不是正式册封的妃子，我们也就不用行礼了.”
　　“可是这也太奇怪了吧！”米洁儿叫了起来，“为何不册封她们？”
　　洛莉耸耸肩，“我不知道. 王做事有时就这么奇怪. 我们实在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米洁儿糊涂了. 如此漂亮的女子尚且抓不住雷斯的心，那她的报仇计划是不是该换条路了？
　　“走吧，去看水晶殿.”洛莉身形一飘，远在了数丈外.
　　米洁儿暗叹口气，匆匆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