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养》Vanky

8、秘密

　　第二天，江雨眠睡到早上十点才起来，今天学校里的课集中安排在了下午。

　　脑袋有点疼，昨天实在是喝太多了，江雨眠是在自己卧室醒来的，她揉了揉脑袋，掀开被子，起身，身上是干净的睡衣。

　　应该是予宁给她换的。

　　江雨眠伸了个懒腰，踩着拖鞋去洗漱，刚一出门，就听见安予宁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江雨眠顺着楼梯，下楼，她俯身，懒懒趴在扶手上，看安予宁在餐桌上摆盘。

　　“醒了？”安予宁的视线在她脸上逗留了一下，“我做了早餐，来吃呀。”

　　“几点起的？”江雨眠从楼梯上下来，早上的阳光不错，安予宁的发梢散发着柔软的光，甚至她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九点，我睡得超级香。”安予宁笑了一下，“把大脑完全放空睡的，感觉已经开始遗忘学的那些知识了。”

　　“我的小祖宗哟，”江雨眠走到洗手间洗漱，“这高考完就是不一样，你开始伺候我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安予宁已经闪到江雨眠身后。
　　她张开双臂，从背后抱住她，搂着她的腰，身体贴在她的背上，跟她撒娇：“怎么？你不喜欢，我想伺候你还不行啊。”

　　“行行行。”江雨眠看着镜子里两道身影，安予宁把下巴放在她的肩窝，她们紧紧贴着，那是浓浓的依赖。

　　“都快18岁了，怎么还这么黏我。”江雨眠不动声色地拉开安予宁的手臂。

　　有那么一瞬间，她从镜子里看到了安予宁的失落，但也可能是她看错了，安予宁像一只企鹅眼巴巴站在她身旁。

　　她们坐在餐桌上吃饭，安予宁翘起脚，十分悠闲的样子，江雨眠都想把她这得瑟小模样给她拍下来。

　　“江雨眠，我问你一个问题。”安予宁搅着碗里的豆浆。

　　“嗯？”

　　安予宁问她：“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怎么着，你要给我介绍啊。”江雨眠笑得很浅。

　　安予宁垂着眼睛，她声音变小：“不是啊，我就是好奇……”

　　江雨眠假装一副思考的样子，她身子往后一靠，似乎在努力思索，安予宁撑着下巴看她。

　　“我喜欢——小短腿，黑眼珠，粉鼻子，香香软软的，”江雨眠狡黠一笑，“小猪，真香啊，怎么做都好吃。”

　　“江雨眠，你真是的！”安予宁的表情变化得生动、有趣。

　　“好了，告诉你啊，我单身了快29年的原因，我喜欢我自己，”江雨眠懒洋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话，“我二十出头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在想，我会不会遇到一个同我一样的人。”

　　江雨眠垂眸，端起咖啡杯，有些自嘲的勾起嘴角：“青春已逝，何苦追忆。”

　　安予宁轻轻蜷起手指，她的眼睫毛缓慢眨动，江雨眠抬头，安予宁顺势低头，夹起盘子里的小番茄。

　　“这会是一个最最最轻松的假期，我想带你去很多地方玩，予宁，你想去哪，把地方都写出来，放假了我开车带你自驾游。”江雨眠又伸了一个懒腰。

　　“嗯，我知道。”

　　“这周我要开始忙了，我听老许说，你们班班长组织了同学聚会，记得早点回家，不要在外面过夜。就别跟着我去学校住了，特无聊。”江雨眠抬腿，去二楼换衣服。

　　走一半她又折返回来：“过两天是不是闻夏18周岁生日？”

　　安予宁“嗯”了一声。

　　“那你更得好好陪着人家了。这可是18岁啊。”

　　等江雨眠换好衣服下来，安予宁有些郁闷地撑着脑袋，窝在沙发里。

　　江雨眠打了个响指，安予宁抬头——

　　一身黑色职业西装的江雨眠，她身量颀长，又瘦，衬衫西装穿在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性感，想让人立刻将她扑倒，若没这个本事，那就假装摔倒，倒她怀里得了。

　　“你脸红什么？”江雨眠插着兜，肩膀依在墙上，眼里带着笑意。

　　“又要……开会啊。”安予宁话都有点没底气，她真想大着胆子，赶她回去换衣服。

　　“最讨厌开会了。”江雨眠去玄关换鞋。

　　临走前，她召唤她，安予宁走到她跟前，江雨眠摸了摸她的脑袋，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吻：“好好玩，等我回家，这周特忙，我欠了迟老师很多课，不能好好陪你。”

　　她怎么能看不出她的失落，哪怕淡淡的一点。

　　她的唇很柔软，安予宁脑袋“嗡”一下子，简直不能思考了，江雨眠很少这样亲昵吻她的额头，安予宁脸又不争气，红了。

　　送走江雨眠后，安予宁就给闻夏发了一个叹气的表情包。

　　宁：江雨眠这几天不回家，唉！唉！唉！

　　夏：江雨眠脑来的，真受不了~

　　宁：【发呆】

　　夏：出来找我玩，穿上你的小裙子，快快快，吃漂亮饭，拍美美的照片。

　　安予宁扔下手机，去换衣服，暂时把江雨眠放到脑后。嫡长闺在她心里也是有地位的。

　　/

　　闻夏在老地方等安予宁，老地方就是肯爷爷，这商场在她们高中对面，中午放学或者周五下午放学，她们经常在肯爷爷吃东西，有时候还能遇到同学，一起打打游戏也挺有意思。

　　安予宁熟练地去二楼的角落找闻夏，闻夏正在修机子，安予宁叩了叩桌面，闻夏“哎呦”一声，安予宁走到她身边，看到她被屠夫抓椅子上了，下一秒升天了。

　　“没咯~”闻夏关上手机，她笑着去看她的嫡长闺，不错，终于不是T恤长裤了，黑色荷叶边领口长裙到小腿的位置，脚下是一双德训鞋，白袜子裹着脚踝。

　　闻夏起身，挽上安予宁的胳膊，她指着自己的小短裙还有一双长腿说：“怎么样，好看吧。”

　　“好看，不过会不会有点太短了。”安予宁感觉这个长度很不妙，很容易走光。

　　“我卷了腰，没事，里面穿了安全裤的。”闻夏挽着她往直通二楼的后门走，“要的就是这个感觉。”

　　“好看，好看。”安予宁点点头。

　　“你什么时候穿JK给我看一下，”闻夏微微挑起安予宁的裙角，这裙子可真够长的，“我家宁儿的腿又长又直又白，打扮起来，拿下江教授指日可待！”

　　安予宁刹停在原地，她瞪大眼睛看着闻夏，闻夏故作一副无辜模样。

　　“吓傻了，安予宁，我可是你的好朋友，你喜欢谁，我能看不出来？”闻夏牵住她的手往前走，“你看她的眼神太烫了，烫哟，诶哟~”

　　安予宁察觉出闻夏的揶揄，追她去捂她的嘴巴，闻夏在她手下笑得开心。

　　她们一起去电玩城打电动，安予宁干脆大方承认了，嘈杂的电玩城，闻夏扯着嗓子喊：“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安予宁有些苦恼。

　　“A上去！”闻夏胆子倒是大，“你们又不是法律意义上的母女，况且你户口本单开一页，一点也不□□！”

　　“你小点声。”安予宁拽她袖子。

　　闻夏点了点头，认真看着她：“我说真的，你们可以在一起。”

　　“可——”她把我当亲生的养。

　　“怎么样，这个秘密说出来，是不是觉得心里轻松多了，”闻夏拿着硬币去投币，“我了解你，你倔，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会报A大计算机专业。”

　　是的，闻夏说得一点也没错。

　　“怎么光说我的事情，聊聊你的，后天是你的生日，打算怎么过，我准备了一个小礼物。”安予宁想起书桌上的照片、胶带、贴画。

　　“18岁也没什么特殊的，反正，我还觉得自己是个小孩。”闻夏有点不乐意过这个“成年”生日，她在家，是个掌中宝。

　　安予宁点了点头，她们两个的生日，向来简单，不会邀请太多人，基本上就是对方和自己的家人在家过。

　　“诶，说到18岁，”闻夏眼睛亮亮的，“安予宁，等你18岁，你就可以和江雨眠在一起了。”

　　可她的生日在9月，还有足足三个月。

　　闻夏突然神秘地跑过来，贴到安予宁耳边：“18岁，就可以做那件事了。”

　　安予宁的脸刷一下子就红了，她推开闻夏：“别闹。”

　　“你喜欢她，难道就你、我知道，不让她知道？告白啊，最好的时机就是9月24日！”闻夏拍拍胸脯，“没事，你被拒绝了我收留你一辈子。”

　　“天呢，我头疼。”安予宁是真的愁。

　　“欸，今年我过生日喝点酒怎么样，我叫上几个人，我们一起整点啊，酒吧我们进不去，烧烤摊总拦不了吧。”

　　安予宁想拒绝，她敢百分百确定江雨眠不会同意，但江雨眠不回来，她不会知道的。

　　“好。”那就不醉不归，她也想知道喝得酩酊大醉是种什么感受。

　　/

　　6月11日，是闻夏生日。江雨眠在学校，没有回家。

　　安予宁熟练地去A大的超话，还有校园墙逛一圈儿，学生进入期末周了，帖子都是学习、考试相关。

　　跟闻夏约好了时间，安予宁换好衣服，拿上精心包装的礼物，打车去找闻夏。她们先在闻夏家里过了一个生日，安予宁拆开她给闻夏准备的礼物。

　　那是一本手账集，是关于闻夏和她的，记录着闻夏，还有她和闻夏的友谊，有照片配着安予宁的手写字。

　　闻夏打开看到第一页就开始哭了，安予宁举着手机，录下了全程，是应闻夏的要求啦。

　　闻夏的妈妈特别感动，紧紧拥抱了安予宁，表示她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在家过完生日已经晚上八点半了，闻夏早就跟家长说好，她拿着背包，里面装得鼓鼓囊囊的，拉着安予宁的手离开了家门。

　　一出小区，安予宁就看见她们班班长张行年、体委李知瑜、学委曹欣，原来闻夏还安排了左右护法加欣姐。在学校里，她们和这群人关系不错。

　　走到露天的烧烤摊，五个人聊得开心。

　　落座，闻夏安排张行年和曹欣坐一起，她和安予宁坐一起，李知瑜单独坐一边儿。

　　“哎呦，这不公平吧。”李知瑜的眼睛完全在安予宁身上。

　　闻夏：“今天我最大好不好！”

　　“哦哦哦。”

　　安予宁这时候看了看手机，不巧，没多少电了，但也够。

　　“我去点菜。”闻夏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去前台点菜。

　　李知瑜这时候问安予宁：“安予宁，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张行年起身：“曹欣，你陪我去拿碗筷呗。”

　　“好。”曹欣有眼力见。

　　“什么意思？”安予宁蹙眉，有些不解。

　　“我给你的情书。”李知瑜以为闻夏叫自己过来，是安予宁的意思。

　　安予宁有些错愕，李知瑜喜欢自己？情书又是什么时候送的。

　　“开家长会那天，我趁你和闻夏去宿舍收拾东西，就塞了情书在物理一轮复习书里。”李知瑜脑袋有点短路，“你不会……没看到吧。”

　　“你——”安予宁大脑快速思考，一个完整的链路在大脑展开，她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所以那天，江雨眠会问自己那个问题，是因为她看到了那封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