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秒爱你的声音》珊铭

6、五 所谓绯闻照片

　　五所谓绯闻照片

　　幕布起落之间，舞台上的灯光耀眼地刺进来。
　　晕眩感一瞬间涌起，钟晓燃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背上却被一只手轻轻地撑了一下。
　　“没事吧？”乐铭风微微低沉的声音，就在身边。
　　钟晓燃甚至不敢看他，只摇了摇头。
　　“别担心，”嘈杂的候场区里，他的嗓音愉悦轻松，“我刚才已经给大猩猩们下了毒，一会儿他们就会暂时失明失聪，只有两只手是好的，只会拼命鼓掌……”
　　钟晓燃深吸了口气，抬头还他一个微笑。灯光在他的发顶勾勒出一圈耀眼的光来，她几乎看不清他的脸。
　　主持人正在大声报出他的名字。台下的掌声里，一时间便夹杂了骚动，甚至还有女生的尖叫。
　　“走吧。”他低声说。
　　走到台前，不过几秒钟而已。于钟晓燃而言，这却是几秒钟的真空——所有的声响消失了，灯光忽地亮起，她被罩进一片令人窒息的雪白里。台下是黑压压的人群，像暗夜里吞噬人的浪。她有一霎恍惚，握着话筒的手就微微颤抖起来。
　　几个清脆的琴音，穿破这真空响起了。她的心砰地一慌，却立刻察觉到，这不是熟悉的前奏。转过脸去，正对上乐铭风的眼睛。灯光下他的面容清俊柔和，微微勾起的嘴角，却更显出一份淡定自若的气质来。仿佛是在炫技似的，他飞快地弹完一小段即兴变化的前奏，朝她眨了眨眼，像是在说：准备好了么？
　　她轻轻点了点头。琴声重新响了起来。好像一串雨滴纷扬着落下，汇成清洌的泉水从耳际潺潺漫过，她的心蓦地安静了。这一刻，这是我的舞台。属于我，和他的舞台。从这里，可以看见音乐的天空吗？闭上眼睛唱出了第一句，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在这起伏的旋律中，那一瞬有如飞翔的快乐，你是不是也会懂得？
　　台下的喧嚣早已远去。
　　追光灯的光束，把她的身影笼在一片浅淡的雾气里。她闭着眼的侧脸，仿佛在溢出光芒来。
　　我一定是听过她唱歌的。
　　乐铭风的手指拂过琴键，又一次在心里涌起这个念头。也许不是她的声音似曾相识，而是她唱歌时的那种姿态，那种全情投入的，沉醉其中的姿态，自自然然的，仿佛她并不是在表演，而是在诉说一份无可隐藏的热爱——在这一刻，世界上的事情，没有什么比这些音符来得更美妙……

　　听见台下如潮的掌声，乐铭风竟然前所未有的激动，好像是自己拿到大奖。钟晓燃谢了幕脸上红红的，他想她一定也很兴奋。没想到她朝他走来了，第一句话却是：“哎，我还是忘词了。”
　　看她一副不大自在的样子，乐铭风忍不住笑：“有吗？没听出来。”
　　“你又不记得歌词。”
　　“怎么不记得？”他一本正经，“大猩猩嘛。”
　　她扑哧一下笑了，又抬头看他，眼神明亮：“谢谢你。”
　　乐铭风微笑，竖起大拇指晃晃：“唱得太棒了。”

　　这个镜头，居然被学生社团的记者捕捉到，几天后就发在了校报文艺版，配以“钢琴王子与惊艳女声之完美合作”的图片说明，看起来很有点暧昧的意味。至少，钟晓燃的室友是这么认为的。
　　“哇，居然有绯闻照片出来了！”段倚灵这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八卦女，第一时间拿了报纸在寝室里嚷嚷。
　　“我看我看！”女生们拥上去，“别说，还挺象那么回事呢……相视一笑，哦哦，好好浪漫哦！”
　　“原来这位就是钢琴王子啊，也不是很帅嘛。”班长点评。
　　段倚灵张大嘴：“这还不帅？你眼睛长哪里啊。”
　　班长歪歪头：“我觉得他主要是气质好，钢琴王子这名头才配得上……哎，你的香辣传奇还讲不讲啦？我要听下回分解——”
　　“真把我当说书的啦，”段倚灵丢个卫生丸给她，“自己打听去，大二大三的都知道……当然不会是王子公主幸福生活的结局了，否则……”
　　她转转眼睛，一把拉住钟晓燃笑：“就没我们晓燃上场的份儿啦！”
　　“失心疯了你。”钟晓燃一呆，低了头塞耳机。
　　段倚灵凑过去，一本正经：“我说真的晓燃，你不觉得吗，他看着你的眼神，很有戏哦——”
　　钟晓燃不说话，一把夺过报纸敲她脑门。
　　“呀呀，不要弄折了照片——要不要我帮你剪下来贴在钱包里……”

　　惊艳女声……这四个字倒是挺贴切的。
　　乐铭风想，看见院主任老杨走进办公室，便放下报纸站了起来。
　　“这次汇演办得不错！”老杨主任过来拍拍他肩膀，“超支了没有？”
　　“一点点。这是活动费用明细表。”
　　“嗯，不错。”老杨看一眼，“你小子这次也有节目，怎么样？一阵子没好好练琴，手生了吧？”
　　“还好。伴奏没问题。”
　　“加油吧。”老杨一脸严肃地看他，“甭管发生什么事，琴不能丢！浪费才华最愚蠢了……”
　　又来了。乐铭风抓抓头发，忽然想笑：“您放心吧，我知道了。那天汇演结束我还去琴房练了两小时呢。”
　　这大概是近几个月来，老杨第一次听到他这样诚恳认真的回答，不免有些意外：“哦？”
　　瞥见摊开在桌上的那张报纸，他一时收不住话头，手一指：“每天都得去！啊？你以前怎么练琴的？你看人家小姑娘，那，就是这个你给她伴奏的，人家就算退学重考也要学音乐，你倒好……”
　　乐铭风一怔，脱口打断他：“退……退学重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