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若有缘（正文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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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玖卿有些恍惚：“……怎么不一样了？”
小丫头就是喜欢大惊小怪。
“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看的男子呢！”
洛玖卿不以为然：“能有多好看？”
阿昭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形容，只能皱巴着脸：“总之就是特别好看，可以与掌柜娘子相配的好看，我觉得掌柜娘子你要等的人就是他了。”
可以与她相配？洛玖卿笑了笑，那是相当好看了。
她揉了揉阿昭的脸：“傻阿昭，我那都是骗你的，我根本没有在等什么人。”
阿昭目瞪口呆：“掌柜娘子……你、你为何要骗我啊。”
“因为你天天念叨要我找个夫婿，一起撑起这素水居，真的很烦。”洛玖卿托腮，蹙着眉，一副当真很烦恼的样子。
阿昭面上露出纠结神色：“对、对不起，掌柜娘子，我、我只是觉得，你既说我的眼睛像你的师父，我就想替她看着你幸福，我、我不是故意想让你烦的……”
洛玖卿笑着捏她的脸：“好阿昭，我骗你的，其实也没有那么烦。”
阿昭又高兴起来：“掌柜娘子，那你去见见那个人吧，他真的不一样。”
阿昭的情绪来去如风，洛玖卿喜欢她总是很容易便开心起来的样子。
但对于她说的人，洛玖卿是不想见的。
小姑娘垂头丧气地下楼去回话。
那人颔首，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他身边的人似乎还有话想说，被他眼神制止。
主仆二人并未马上离开，而是在清晨空荡荡的竹楼里挑了个靠窗的桌坐下。
阿昭从未见过这么早来喝酒的客人，她上前招呼问他们要些什么。
“店里的酒，各上一壶。”
阿昭瞠目结舌：“……那个，您确定？”
他们素水居可不是寻常酒馆，只供应些寻常酒水，掌柜娘子的师父给她留了本酒方册子，里头稀奇古怪什么酒都有，掌柜娘子心血来潮便从中随意选个方子酿造，定价还随心所欲，寻常无人买得起。
“好嘞。”开心应下的小姑娘犹豫了一瞬，面色犯难，“那个……您不会赊账吧？”
“这叫什么话，我们……”蓝衣少年被对面客人一瞥，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他从怀里掏出两锭金子，含糊地将剩下半句话说完，“我们怎会赊账。”
阿昭喜笑颜开收了金子，又“蹬蹬蹬”跑上楼去。
“掌柜娘子，掌柜娘子！是大客户！”她将金光闪闪的金子递给洛玖卿，“他说要买店里所有种类的酒，掌柜娘子，做完这单您就能盘下这竹楼了。”
洛玖卿兴致缺缺，她都想关门大吉了，只是不开这酒馆，她也没想好接下来要做什么，这才犹豫。
她收了金子，笑眯眯道：“那你可别怠慢了贵客。”
店可以不盘，钱还是要挣的。
阿昭瞪大了眼：“掌柜娘子，这你也不想去瞧瞧？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大手笔的呢，从前那张员外，说起来也是钰州的富户了，他家小郎君出手都没有那么阔绰。”
洛玖卿已换好了外衣，她将一只精巧的白玉珠耳坠挂上，头也不回道：“今日我有事，李叔和二柱马上就来了，店里的事你们好生照看。”
说完攀着窗沿便从二楼跃了下去，稳稳落在江面上的一叶小舟上。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掌柜娘子这样做，但阿昭还是吓得心惊肉跳，他们掌柜娘子平日里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对付那些想吃豆腐揩油的客人可是从不手软呢。
洛玖卿放任小舟随波逐流，江边洗衣的妇人们瞧见她也不见怪，自打素水居这个仙女儿似的掌柜来了他们这儿，江面上便时常能见到她乘小舟飘荡，她总絮絮叨叨对着江面说话，谁也听不清说的什么。
洛玖卿夜深才归，因着她不在，店里客人散得早，二柱和阿昭在收拾杯盘狼藉的桌面，李叔在柜台后算账。
虫鸣声中，素水居内一片安宁。
她拎着两个食盒回来，踏入素水居大门，走过花团锦簇的院子，拾阶而上，刚露头便被两只馋猫缠住了。
“掌柜娘子，是不是凤楼的烧鸡？今儿个的两只鸡腿都是我的。”阿昭已经抢先将食盒躲了过去。
二柱慢她一步，只能干着急：“说好的一人一只的。”
洛玖卿笑：“都有，今日我买了两只烧鸡，还有酱牛肉。”
阿昭接过她手里的食盒：“掌柜娘子，你回来的可太不巧了，那位客人刚离开。”
李叔将理好的账本送上来。
洛玖卿随意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翻阅账本：“李叔，这素水居你经营得比我好，我要出个远门，店里您多操心。”
三位伙计都很吃惊。
“掌柜娘子，你要去哪儿？”
洛玖卿没答这个问题，因为她也还没想好，她只是望着夜幕上点缀着的零落星子。
“那……那掌柜娘子你还会回来吗？”
小姑娘眸中有害怕再度被抛弃的恐惧。
洛玖卿揉了揉她的头：“会的。”
阿昭接着又问：“那位客人若再来求见掌柜娘子怎么办？”
“哪位客人？”
“就是那位特别漂亮的客人呀。”阿昭很执着，她就是想撮合掌柜娘子和那位客人，至少让二人见一面吧。
洛玖卿轻扣桌面：“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那若是无缘，也不必相见。
次日午间，阿昭照常来素水居开门，上楼打扫时，掌柜娘子的房间已空无一人。
阿昭有些失落，往常这时掌柜娘子慵懒起身，或临窗观水，或对镜梳妆，无论怎样都是鲜活明艳的美人。
如今屋内空荡荡，显得寥落而又暗淡。
昨日那名好看的客人在素水居开门后不久又来了，得知掌柜娘子出了远门，男人漂亮的脸蛋上闪过失望，却还是点了店里最贵的酒，坐在昨日坐过的地方，枯等一日。
店里伙计都不知掌柜的去向，只是店在这儿，掌柜娘子总会回来的。
阿昭便对那名客人说，他可留下地址，若是掌柜娘子回来了，她找人给他送信儿，却被他婉拒了。
那名客人坚持每天亲自来守着，有时独自一人，有时会带一两位随从。
他每日都会点一壶酒，自己却是不喝的，后来与李叔熟了，那些酒大半都进了李叔肚子里。
他和李叔对弈，十次里李叔要输九次。
若非亲眼所见，阿昭和二柱打死也不会相信，李叔已经是这方圆数十里下棋最厉害的人了，居然有人能比他还厉害！
他和李叔谈论的那些家国大事，阿昭和二柱也是听不懂的。
但是阿昭喜欢听他说话，声音清润好听，哪怕长篇大论也不叫人讨厌。
再后来，这位客人每日只会在店里坐一两个时辰了。
听闻他家中来了信，催他回家，因他执意不回，只好日日来信问他问题，他突然有了许多家事要处理。
阿昭好奇问李叔：“李叔，这位客人到底是做什么的呀？家中可是做生意的？”
她瞧他日日没什么事，却有那样多钱，应当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吧。
李叔摇摇头表示不知，他与这位客人虽然相谈甚欢，彼此却从不问对方私事。
李叔自己猜测，他当是大家族的家主，否则家中事务怎会尽数要他来拿主意。
大半年过去，钰州入了冬，一日比一日寒凉。
阿昭大着胆子邀请那位客人同他们一道儿过年。
他是异乡人，在此地并无亲朋，若是独自过年，实在有些可怜。
却被人婉拒了，客人谢过她的好意，并表示，他准备回家了。
看来是扛不住家中族老的压力要走了。
李叔为替他践行特意做了一大桌子菜，他与四名亲随一起，阿昭这才发现他这四名亲随站在一块儿，气势着实不同凡响。
与她见过钰州其他富家公子的随从全然不同，她想便是皇帝选侍卫也就是这样了吧，各个都身高腿长，体格健硕。
这一日，素水居早早就落了大门锁，热热闹闹地围着圆桌吃饭。
也是这一日，阿昭第一回见那位客人喝了酒，他浅抿一口，白玉般无暇的面上泛起绯色，清润黑眸愈发明澈。
竹楼外雪声渐大，扑扑簌簌给大地裹上银装。
门外传来轻巧的收伞之声，熟悉婉转的声音传来：“李叔，今儿打烊的这样早么？”
趴在桌上的阿昭瞬间跳起来去开门。
洛玖卿还未来得及将伞放在门边，便被暖融融的小姑娘扑了个满怀。
室内的热气扑面而来，驱散了她这一路的颠簸与寒气。
“掌柜娘子！你可算回来了！”
上座的男子回头，那张举世无双的姝丽面容撞入眼来，他的心狠狠一震。
他翻越千山万水，隔着无数日夜，终于再度见到他魂牵梦萦的妻子。
门外的洛玖卿也一愣，甚至忘了要先进门，任由卷着雪花的寒风吹过她的发丝，叫嚣着冲进室内。
风声、雪声一时都停了，室内室外，她耳边吵吵嚷嚷的说话声也好似隔了很远。
她漂泊了许久的心，在这一刻，无比安定。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52章 若有缘（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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