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与花魁》泠玥七

98、逛花园

　　洛玖卿听得心惊肉跳的，这才成婚不到半年，就催上生了？想想她喝下的那些避子汤，不无心虚地道：“殿下想为父皇分忧，是应当的，况且……也不影响的。”

　　在座三位已为人妇的，都心照不宣地笑了，祈王白日忙公务，夜间之事确实也不影响。

　　唯有永福郡主，揽着母亲的手不自觉收紧，被母亲瞪了一眼，才松开。

　　宁成长公主瞧自己女儿这没出息的样子，便知这丫头心里还没放下祈王，女儿什么样品行她知道，虽然被娇惯得无法无天，但对于破坏别人姻缘这样的事是断不会做的。

　　如今还喜欢着已娶妻的祈王，于她而言大约也不好受，倾心于有妇之夫，哪怕并未付诸行动，也于心有愧。

　　长公主推了女儿一把：“你以后多去找二表嫂玩，吃喝玩乐不是你最在行的吗？带她多看看尚京的风光。”

　　“娘——”永福郡主撒了声娇，只挪了挪屁.股，没有动。

　　洛玖卿赶紧推辞：“不敢劳烦郡主。”

　　郡主怕她误会，看了过来：“姐……二表嫂别误会，不是蓁儿不愿，我只是听不得我娘这样说我，好像我整日不干正事儿似的。”

　　群主那又愧又怜眼神又出现了，洛玖卿说不上来自己对上这样的目光，心里是什么滋味，若说郡主与王爷真有什么也就算了，可以她的了解，王爷应当不会在与自己和离之前，与郡主有什么。

　　所以，洛玖卿对上郡主的目光后，定了定神，对她微微一笑，眸色清明坦然。

　　她与褚青晏虽是阴差阳错成了夫妻，他们一个为着任务，一个为了破案，但终归木已成舟，洛玖卿不为自己拆了这对有情人而愧，郡主更不必对她有愧。

　　长公主：“你怎么不是整日不干正事？既然你愿意，那就说好了，以后多带祈王妃出来走走。”

　　秦蓁低下头：“好了娘，知道啦。”

　　闲话几句，很快到了用膳的时间，皇后娘娘一碗水端平，左手搀着萧玥蘅，右手扶着洛玖卿，一齐朝凌德殿走去。

　　长公主挽着自家女儿跟在后头，不无羡慕地道：“还是皇嫂有福气，一手一个。”

　　皇后娘娘笑得嫣然：“那当然。”

　　秦蓁偷眼去看洛玖卿，不知在想什么，长公主拍了一下她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背，用仅母女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想看你二表嫂，偷偷摸摸的做什么，你要觉得对不住她，就收起你对祈王那些心思，没的叫人笑话。”

　　“娘——”秦蓁攥着母亲走得慢些，更小声道，“袁守信跟我说，二表哥不是真心要娶二表嫂的，我……”

　　“你什么你，难道你还想等你二表哥把她休了娶你？做什么青天白日梦呢。”长公主也是看着祈王长大的，自己女儿那点心思她明白，祈王对蓁儿无意她也明白。

　　更何况，依着祈王的性子，怎么可能休了自己明媒正娶的王妃，即便是没有情爱，为着情义，他也不会。

　　“我没有。”秦蓁跺了跺脚，“二表哥当然不是那样的人，那若是……若是他们和离了呢？”

　　“那也不行，你是我的女儿，堂堂永福郡主，若在祈王和离后再嫁给他，知道要遭受多少非议么？”若是两个孩子真心相爱也便罢了，可祈王明摆着不喜欢蓁儿，她可不想让蓁儿热脸去贴冷屁.股。

　　秦蓁哼了一声：“从前你也支持我与二表哥的。”

　　“从前是从前。”从前她支持，那是因为她知道，青晏这孩子不管娶了谁，都会待她好，不至于让蓁儿受委屈。

　　秦蓁不想跟母亲说了，一路沉默，直到吃完午饭都没有说话。

　　饭后，皇后娘娘邀众女眷到御花园赏花，宫中菊花开得正艳，姹紫嫣红，争奇斗妍。

　　宫里难得热闹，皇后娘娘看着满园新鲜的面孔也高兴，衣香鬓影中，园中都花儿都更鲜活了些。

　　左右手边的两位也是如花似玉的年纪，皇后娘娘就不叫她们陪着了，省的她们拘谨：“你们跟蓁儿一块儿去赏花吧，我跟长公主在亭子里聊聊天。”

　　“是。”洛玖卿和萧玥蘅一同行礼。

　　长公主也将秦蓁推出来：“去吧，跟你两个嫂嫂好好逛逛，照顾好你二表嫂。”

　　洛玖卿是第一次逛皇家花园，看哪儿都新鲜，萧玥蘅沉稳，秦蓁活泼，她们俩拥在她左右，一个说菊花名贵品种后的典故，一个说御花园各处发生过的趣事。

　　洛玖卿眼睛耳朵都不得闲，漫长的午后竟过得飞快。

　　三人绕御花园大半圈，眼前突然出现一片湖泊，景致豁然开朗。

　　秦蓁看见湖，先红了脸，一直叭叭不停的小嘴也不说了，倒是萧玥蘅笑了笑，似想起什么趣事。

　　洛玖卿目露好奇：“怎么了？”

　　“没事。”秦蓁摇摇头，“就是我小时候在这里失足落过水，其实也不怪我，那时候我和大表哥、大表嫂在宫里读书，我听闻二……二表哥回宫了，在御花园玩儿呢，就来找他，走得急了，没瞧见脚下的路。”

　　“王爷不在宫里念书么？”

　　“二表哥小的时候也跟我们一块儿念书，但是后来少师说二表哥学得太快，不必跟着我们念了，正好二表哥要跟着萧大将军习武，就由将军府另外替他找了老师。”

　　提起这个，秦蓁还有些不忿：“袁守信那家伙跟着二表哥就一起出宫了，再也不用受少师的管束，我想跟着他们一起学，母亲却不让。”

　　听到这里，本来微笑的萧玥蘅，脸红了红。

　　洛玖卿明白了，萧府请老师，袁守信都能跟着去，却没让自家女儿回去，想来当时长辈们有意撮合她与太子，可留在宫里陪太子念书的总不能只她一个姑娘，长公主明白皇兄和萧大将军的心思，自然有心成全。

　　洛玖卿大概拼凑出了褚青晏儿时的光景，他出生在景王府，那会儿他父皇还不是太子，是个喜好行走江湖的闲散王爷，后来先帝病重，裕景帝被迫成为太子，带着王府后院入东宫，只有褚青晏因体弱要跟着萧大将军习武而留在了宫外，景王府在他被封王的那一年被赐予他成了府邸。

　　“太子妃嫂嫂，你怎么脸红了？”秦蓁望着萧玥蘅红如彩霞的脸，好奇问道。

　　“我哪有。”萧玥蘅捂了捂脸，“你怎么不说说是谁救了你？”

　　话出口，萧玥蘅就有些后悔，她为了转移郡主的注意力，祸水东引，好像引到王妃身上了，她有些歉疚地看了洛玖卿一眼。

　　洛玖卿倒是毫不在意，反而挺好奇：“是王爷吗？”

　　“……是。”秦蓁不好意思地低了头，“二表哥救了我之后，就大病了一场，我哭着闹着非要去看他，但是娘不让。”

　　既然说了，索性说完，只是略过了她哭着闹着要嫁给他，哪怕守寡也不在乎的事儿。

　　“那后来呢？”洛玖卿的心微微提起，她想起柳娘说过，王爷年幼时体弱，不过提了一嘴又放下了没细说，总归他平安长到了现在，身板还硬朗得很，没什么可担心的。

　　“后来？听说二表哥被一个江湖骗子救了。”

　　“什么江湖骗子。”萧玥蘅纠正她，“是顾大夫。”

　　“袁守信说是江湖骗子，说他就是拿了本野医书，给二表哥乱治的。”

　　“他说什么你就信啊。”

　　秦蓁撇了撇嘴，往湖里投了几块石子：“也是，反正顾大夫将二表哥治好了，皇帝舅舅一高兴，就赏了他甲子巷最好的铺面，给他开医馆，医馆的牌面还是皇帝舅舅提的字呢。”

　　秦蓁说完，给洛玖卿手里也塞了几颗石子：“洛姐姐，你帮我一起丢石子。”

　　“这是为何？”洛玖卿往湖里丢了几块。

　　萧玥蘅忍俊不禁：“她想把这湖填平。”

　　“那是我小时候的想法啦，我现在只是想给二表哥报仇而已，这湖当年可是差点害死二表哥。”

　　洛玖卿笑了，将手里的石块丢完后，又捡了一些继续丢。

　　秦蓁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洛玖卿郑重道：“我也给王爷报仇。”

　　秦蓁见洛玖卿竟然与她一起胡闹，心里高兴，三人在湖水边一直待到晚宴开席。

　　晚上宫宴人多，凌德殿内只有皇室宗亲，文武大臣及官眷都在凌德殿外。

　　男女分席，裕景帝和皇后娘娘分左右坐上首，裕景帝右首手边第一排依次是昭王、太子和祈王，皇后娘娘左手边第一排依次为昭王妃、长公主、太子妃、祈王妃。

　　于是，洛玖卿便与祈王稍稍错开相对而坐。

　　酒过三巡，裕景帝首先问起洛玖卿身体可好了、习不习惯、祈王待她如何，洛玖卿将回皇后娘娘的答案又回了一遍。

　　裕景帝哼了一声：“忙什么，都是瞎忙，陪你才是最要紧的。”

　　他刚得了洛兄的画像，这几日正是思念那段日子，对褚青晏怠慢王妃很是恼火：“你那大理寺卿别干了。”

　　褚青晏没说话，虽说君无戏言，可酒席上的话也做不得数。

　　洛玖卿虚心地望向他，糟糕，说过头了，她自问自己的回答并无问题，王爷确实是很忙嘛，可是她好像低估了圣上对她的怜惜。

　　褚青晏看着王妃自责的表情，心里那点被父皇责骂的阴霾散去，他舒展眉心，坚定地回看她，叫她不要放在心上。

　　秦蓁见席上气氛不太对，站起身笑着向裕景帝敬酒，自幼便颇受裕景帝疼爱的外甥女，还是宫里的小开心果，裕景帝看见她笑便高兴了几分。

　　秦蓁希望二表哥不要为了洛姐姐无心的一句话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