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共潮生（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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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从应言嘉口中说出来时，他自己是震惊的。
梵文在现实世界常常是佛教等宗教的文艺语言，这个世界上虽然信奉佛教的人数不胜数，但会说梵文的却不多。
而像应言嘉这种坚定了26年无神论的人来说，梵文更是遥不可及。
所以，在他听见高佳睿小声地问燕渡：“老大，他这模样神神叨叨地说啥呢？”
“感觉这人不像是一个新人，‘业务’流程好熟悉，还有……”
虽然身体被控制，但大脑仍然自由的应言嘉内心疯狂尖叫：
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怀疑我？
百分之一百纯新好嘛？
“队长，起风了。”
在一旁沉默的杨嘉欣发现搭在自己左肩上的麻花辫，散乱的发丝开始随风舞动，渐渐变得肆意。
于是她转头告诉了燕渡。
燕渡对此也有察觉，忽然他像是有电流流过全身一样整个人愣了一下。
关于他们本次的任务，在一开始时他就对应言嘉说过，故而这并不是什么需要隐藏的事实。
但现在，他们四人被绑在这里，祭坛的正中心。
就像──祭品。
敏感如杨嘉欣，她从说完那句话后就看着燕渡，却看见他愣在那久久没有回应。
她问：“队长，你……怎么了？”
但燕渡还没来得及回应她，林殷就发现远处的海面上开始涌起巨浪，头顶的云渐渐染上青黑并以一处为中心点出现漩涡。
而那漩涡的位置，不偏不倚就在他们头顶。
“哈哈哈哈！我敬爱的神明大人！祂，来啦──”
此情此景，村长忽然就从侧边走到应言嘉身旁，仰望着头顶的黑云高声喊着。
“生息的潮涌！来啦！哈哈哈哈──”
随着村长一番高呼，海平面隐隐能够看块岛礁，而那里正在涌起更加汹涌的浪潮。
视力极佳的林殷先一步看清那浪潮的模样。
“队长！那些是鱼，它们在往我们这里游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应言嘉感觉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萦绕在他的心头。
他开始试图抢回身体的控制权。
祭坛位于这座山的最高处，狂风肆意卷起应言嘉白色的长发，「观梦剧院」借用燕渡等人的视角，将应言嘉蹙眉挣扎的景象看得清晰。
其实应言嘉在现实世界并不是这幅模样，他只是一个相貌平平的人，黑眸乌发。
那时的他并不像现在一样，让人眼前一亮。
终于，在某个瞬间，那股控制他的力量消失了。
应言嘉缓缓睁开眼，灰蓝色的浅眸扫视着四周。
伴随着耳边乌云翻涌的“轰隆”声，他收回手也顺着村长的方向仰头看去，却看见天上涌出一道水柱垂直落下。
“燕队长！你们快出……唔！”
应言嘉本想提醒燕渡几人离开那里，却被突然落在他身上的水堵住嘴。
众人看着原本应该落在他们身上的水将应言嘉困住，有些困惑地愣在原地。
但好在燕渡状态仍然在线，他及时提醒叫他们尽快离开这里。
等到他们连滚带爬地离开那个高台时，就看见原本翻涌的水柱化为一个身形高大的──怪物！
这个真的是神吗？
这个问题同时出现在他们几人的脑海中。
高佳睿忽然戳了戳燕渡，说：“队长，你有没有觉得那个怪物很眼熟啊。”一边说着，他在自己的光脑中找寻信息，不久，淡蓝色的透明光屏上浮现出他们在祠堂暗室里看到的那尊石像。
比对后，高佳睿刚准备惊呼结果就被林殷及时捂嘴了。
高佳睿一脸怨怼地看向林殷，就被他用眼神示意应言嘉那边还有情况。
现在整个梦域中心聚焦在这里，虽然他们现在离开也能找到些东西，但绝对没有这里发生的事情更重要。
对此，他们总感觉少了个人。
谢昀砚呢？
他们忽然想起这位行踪不定的大佬，却听见应言嘉那边，那位“神”说话了。
“没想到，竟然是你啊。”祂看向应言嘉的神情有些癫狂，一双全黑的眼睛竟让应言嘉想象到其瞳孔骤缩的模样。
像一个疯子。
应言嘉现在根本说不了话，“神”的触角一根束缚着他，另一根卷着他的脖子。
一点一点让应言嘉感到窒息。
“怎么？不认得我了？”得不到应言嘉的回应，祂再次开口，“你不是见过我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祂降临的刹那，所有的村民都被定身似的，对于他们的一切行为都视若无睹。
于是此刻也没有人会在意，为什么他们的神会放着一堆祭品不吃，卷着预言家不放。
或许是窒息濒死的走马灯，让应言嘉想起昨夜看到的场景。
被诬告的罪人──塞尔斯。
“想起来啦？”
随着“神”话音落下，祂的身体被拦腰分为两半，碎梦银白色的刀刃破开祂的腹部。
锋利的刀尖与应言嘉只有分毫之差。
但二人并不在意，谢昀砚趁着祂还没反应过来，抬手将束缚着应言嘉的触手尽数斩断。
应言嘉才得以重新呼吸。
被摔落在地上忽然疼，但能活下来就不必要在意这么多。
或许是谢昀砚忽然出现带来的变故，那些村民似乎重新恢复的生命力。
应言嘉见状，哑着喊道：“祂不是什么所谓的神明！祂是个怪物！祂是塞尔斯！”
“如果你们的神明知道你们信奉的是一位假借祂的名，接受人们供奉的伪神，你们就完了！”
他这一嗓子没有喊醒执迷不悟的村民，倒是唤醒了燕渡几人的系统。
『恭喜发现假任务：帮助村民完成海神祭』
『正在为您派发真正的任务……』
『叮！真任务：找到真正的神明、保护祂，直到祂回到“生息之域”』
燕渡哑然，他就知道能抢到「观梦剧院」的播放席位的梦灵，它们的梦域能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既然新任务下发，他们的线索又少之又少。
只好先将希望寄托在那两位身上了。
而那位“神”早在他们空档的时间恢复完全了。
于是祂气定神闲地，看着谢昀砚扶着渐渐缓过来的应言嘉。
他似乎并不在意那些村民能不能听见，就听祂说：“他们早就不信奉那个伪善的家伙了，你有没有看到他们养在地道里的怪物？”
“你知道它们是什么吗？”此刻的“神”在应言嘉看来既没有那种怪诞生物的诡谲神秘，也没有真正的神明的庄严，更像是一个人。
一个满心复仇的人，塞尔斯。
“那是村民，也是它们。”
随着祂的话音落下，“潮水”涌上祭坛，鱼儿纷纷落在祭坛上。
而那些村民在这时候，才像是活过来了一样，蜂拥而上去争抢这些鱼。有的人口中喊着：“我家有新孩子啦！”“我有媳妇儿啦！”……
贪婪侵蚀着他们的意识。
“你……”祂还想再说话，一根触手伸向应言嘉，却在半空中被碎梦斩断了。
谢昀砚不耐道：“啧，废话真多，真难杀。”
不同于之前只是简单地被斩断，那根被斩断的触手开始一点点融化，就像是碰到火一样萎缩。
谢昀砚一番行为触怒了“神”，祂要将这肆意妄为不敬神明的人吃了！
但他几次伸出抓向谢昀砚的触手，不是被斩断了，就是扑空了。
怒火中烧的祂听见谢昀砚说：“真是，太弱了，除了能活什么能力都没了。就这样还是神明吗？”
“来人！把那个不敬神明的人类给我抓起来！”盛怒之下，祂势必要将谢昀砚抓起来，生吞活剥了，随即又想起了其他的漏网之鱼，“还有那几个逃走的祭品！抓回来！”
在一旁躺枪的几人迅速进入戒备状态，有有武器的都拿出来了。
只有手无寸铁的高佳睿躲在后面，吐槽：“我靠！怎么还有我们的事啊！”
指令下达之后，众人感到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震颤，高佳睿惊呼：“地震了吗？”
而回应他的，是被村民包围的应言嘉：“不！是地道的鲛人！他们要出来了。”
随后，应言嘉转头对谢昀砚说：“谢昀砚，我们往神庙去，带上燕渡他们几个人。”
“啧，麻烦。”
该说不说，如果应言嘉没有加最后的后缀，谢昀砚会直接让他配合自己用碎梦直接过去。
但需要带着燕渡几人一块，他不能保证能否像他们两人时候一样。
况且预言对应言嘉的反噬似乎与其范围挂钩，这样的话对他的伤害不小，会影响进程。
眼见应言嘉将观星唤回，谢昀砚就带着人往燕渡几人那里跑去，边跑边喊：“燕渡，带着你的人跟上我。”
说完，谢昀砚就带着应言嘉从祭坛侧边纵身跳下。
几人来不及感叹，身后的村民就已经扑了上来，他们只能先紧跟谢昀砚的脚步跳下去。
但实际上，整个祭坛在一个足足15米高的光秃的山上，从这上面跳下去堪比在现实中从四五层楼高的位置往下跳。
这样的高度让应言嘉紧张地闭上眼。
从谢昀砚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白色的睫毛轻轻扇动。
看来真的是新人，竟然怕这个……谢昀砚心想。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共潮生（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