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共潮生（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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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客人别急！这些菜还多着呢！”村长笑容和蔼地看着面前狼吞虎咽的人。
忙碌了半天，高佳睿着实是饿着了，桌上的饭菜有接近一半是他一个人吃的。
至于另一半……
“唉，另外三位客人似乎不是很有胃口。”村长转过头，对燕渡三人问道，“是这饭菜不合胃口吗？”
闻言，林殷先一步扒了几口饭，碗筷碰撞发出“叮当”声。
随后燕渡和杨嘉欣也谨慎地夹了一筷子菜吃起来。
见状，村长才像是满意了一样，回头继续看着高佳睿大口朵颐。
等到人转过身后，他们就放下碗筷长舒出一口气，相互对视望着剩下半桌子菜沉默。
从他们在那条暗道中被找到之后，谢昀砚就不见了，而应言嘉也被村民护送着回到了他的小屋。
情势瞬间变得不利起来。
在他们以为自己会被其他村民抓走捆起来时，他们竟然又被带回了这个祠堂。
彼时暮色正浓，祠堂内有了灯火，威严悲悯的神像下多了些烟火气。
院中的一方八仙桌上，摆放着丰盛的饭菜。
好吧，其实是全鱼宴。
不见得任何的青菜或是红、白肉，只有鱼。
村长一改初始时的阴鸷模样，笑容和蔼，招待热情，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直到，高佳睿觉得吃得差不多了，放下手中从开始到刚才就没有停过的筷子，他问村长：“我想请问一下村长先生。”
“客人请说。”
“预言家先生去哪了？怎么不见他跟我们一起吃饭？”
“这个……”闻言，村长的神情突然变得僵硬，“那个，预言家身份特殊，不跟我们一起吃的。”
不知道怎么的，燕渡感觉村长整个人变得僵硬。
不是那种无所适从的尴尬，仿佛在隐忍什么。
是什么呢？
燕渡一边思考着，村长忽然出声：“客人们来的时候是赶上好日子了，明天啊，就是我们村每四年一次的海神祭。到时候，预言家也会来的……”
忽然，村长苍老的声音似乎越飘越远，朦胧……
让人，困倦。
下一瞬，燕渡小队四人就陆陆续续倒在桌上，昏睡过去了。
明月目睹这场阴谋，海浪在岸边控诉。
发出“哗哗──”声。
预言家的房子在村子的边缘处，就在海岸边。
黏腻的海风穿过缝隙挤进来，将屋内人儿的一角轻轻卷起，又落下。
应言嘉一手托着观星准备进行今天的最后一次预言，但不知是先前在暗道中受的伤留下了余波还是怎的，这次的预言似乎有些吃力。
只见原本盘绕在蓝紫色水晶球周围的银环四散开，随后在应言嘉周围再次环绕。
可是，即便水晶球开始闪烁微光，但在应言嘉周围却迟迟不见明星图腾，无法进入占星域。
就谢昀砚所见，应言嘉的身形渐渐有些晃动，冷汗在额角沁出。
他突然想到今天暗道内，这人突然咳出一口血，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
果然下一刻，应言嘉周身的银环突然回到水晶上，失去支撑的人儿身体摇晃着向前倾倒。
这次，血迹从他的唇角渗出。
刚才预言影像时的晕眩感长久不消，应言嘉身形有些踉跄，勉强站住。
忽然，他感觉手臂处多了一道力支撑着他，回头时就见本来应该在一旁悠闲的人，此刻就站在他的身旁，扶着他。
“怎么回事？你看到了什么？”
谢昀砚的语气有些急，皱眉看向应言嘉唇角处流动的殷红。
好不容易缓过神，应言嘉才听清这人说了什么，偏头抹去了那抹流动的血液。
然后垂眸看了眼在手上晕染开的血迹，轻轻啧了一声，随后应声：“看到的不多，有东西在阻止我。但我能确定的是，所谓的海神祭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
见应言嘉的状态逐渐恢复，谢昀砚就松开手不再扶着他。
随后，他又向后退几步，将身体倚靠在墙边，双手环抱，说：“当时趁着人多，我幻身躲去石像后方......”
“当时，我就在石像的后面。幻身成猫以后，我能明显感受到身边的湿气变得很重，像是有东西在喘息。”
谢昀砚努力回忆着，应言嘉闻言猛然道：“是那尊石像。”
被打断后，谢昀砚只是点头默认，随后又道：“那个石像确实很诡异，我在它正后方发现一处松动的石砖，或许是有机关，当时我靠蛮力打不开。”
“如果当时我没有闻错，那就是海水。”
石像，暗室，还有那些伤人的鲛人。
这就不像是一个正常的渔村。
应言嘉一边想着，脑海中浮现预言中的奇异景象。
刚才的对话，应言嘉给予的信息模棱两可，但他并没有说谎，他所看到的海神祭，就像是一场名曰神明眷顾的屠杀。
预言中的一些人物被遮挡，他看不见自己的未来，此刻他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咚咚——”
忽然的敲门声打断了应言嘉的思路，于是他下意识地看向刚刚谢昀砚倚靠的位置，就看刚刚还在的人儿已经找好了藏身处。
这间屋子是村民为他们的预言家准备的，自然而然地，村民们才有封锁或者开启这间屋子的权力。
所谓的预言家，仿佛被圈养桎梏的鱼儿。
最大的用处就是为他们预言。
听着门外门锁被解开的声音，紧闭的木门被从外面推开，带进来一阵咸腥味的海风。
巨大的腥臭味迅速席卷整个室内，那个走进的村民似乎闻不到一般，面不改色地把一旁鱼肉放在桌上。
谢昀砚在角落里，注视着那人的动作。
鼻尖充斥的气味让他感觉莫名地熟悉，但他还摸不准这味道究竟来自何方是什么。
直到那个村民说出：“预言家先生，这是你的晚餐。村长说，这是神的惩罚，惩罚你今天擅自离开屋子。”
说完后，村民转身进离开了，不理会应言嘉究竟是应话还是询问。
只是一个劲地往门外走去，关门，落锁。
动作迅速一气呵成。
这时，谢昀砚才从黑暗中走出，跟应言嘉一起沉默地注视桌上的那盘鱼肉。
不过没多久，他就坚持不住了。
那盘鱼肉上散发的腥臭味实在是太恶心了，谢昀砚的嗅觉灵敏异于常人，他能在那盘鱼肉前站住就已经尽力了。
“你也闻到了？”
看着谢昀砚反应剧烈，从随身储物空间拿出两团棉花塞住鼻子，应言嘉就知道了。
但他没想到这人的反应这么大。
“这股味道，有些熟悉。”
“这味道我好像在哪里闻过。”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谢昀砚并没有过多反应，只是轻轻挑了挑眉，示意应言嘉先开口。
他在无边梦乡这么久，遇到过的玩家数不胜数，他就没见过谁有预言的能力。
竟然还是以梦域NPC的身份出现的。
无论是谁，都没有见过梦灵给出这样的身份，就如今而言，应言嘉连任务都没有透露过。
这无疑是最大的疑问点。
但当谢昀砚等待这人给予自己一个漂亮的答案时，却见他叹了口气，隔着月纱那人的眼睛时候透露着无奈。
应言嘉摇了摇头，说：“前辈，我是第一次参与这种……额……活动。我只是觉得熟悉而已。”
闻言，谢昀砚只是沉默着，隔着那一层薄薄的白色月纱，与应言嘉对视。
像是想要看透对方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不如先将眼下的事处理了？”应言嘉受不了谢昀砚审讯一般的注视，先一步开口说道，“或许等一切都结束以后，就能证明我说的是真的呢？”
“嗯，行。”
眼下的情况，谢昀砚自然清楚，这样对峙毫无意义。
谢昀砚说：“这个气味我在那个石像上闻到过，不过......”
谢昀砚语气停顿了一下，将目光移向那盘还摆放在桌上的腥臭鱼肉，说：“这个，你要不要吃吃看？”
“......”
应言嘉嘴角轻轻抽动，随后反击：“猫，不喜欢吃鱼吗？”
“现在......不喜欢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共潮生（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