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 You》拾欢joy

39、Y小姐①

　　（本文为《蚊香养成计划》前因及后续内容，建议先在主页搜索《蚊香》再观看此篇）

　　正是春末夏初，热暑将近。
　　faye瞥了眼屏幕右侧的天气预报，图标上挂着明晃的耀眼太阳，看得人心口浮闷。一晃便出了神，思绪不由自主飘往温度相反的冬季。
　　曼谷是没有寒冬的。她却想起平日里常刷到的视频，雪花纷扬，挤挤挨挨地沿着风落下来，很是漂亮。

　　“那档综艺的嘉宾名单发过来了，你真要接？”
　　电话打断漫散的思绪，是经纪人的问询，语气不解。
　　上部电影刚杀青没几天。依着faye以往的习惯，至少要休息半个月，独自闷在家里整理心绪与复盘角色，之后才会考虑接新的通告。
　　这回怎么转了性子？

　　女人倚回沙发上，点开经纪人发来的图片。
　　目光驻在名单的最后一行，顿了几秒。不苟言笑时眉眼向来冷肃，此刻却隐隐舒展开。
　　“换个环境，休息一下。”
　　透过屏幕的语气平淡。

　　这档综艺的导演是faye的旧交。刚巧下一期有位嘉宾临时出了变故，得知faye刚杀青，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请她来救个场。
　　原本以为同意的概率渺茫，却不想女人爽快答应下来。
　　于是节目组也大方果断，将一应安排整理发给经纪人，各项条件都开到最优。

　　“对了，嘉宾名单上有那位你问过几次的艺人。”
　　经纪人想了想，开口道。
　　faye平日与圈子里的互动信手拈来，见着谁都聊得不错，被粉丝戏称作万花丛中过，实则并不好亲近。私下里，对旁人的事情几乎从不过问。只在一年前，破天荒地问过自己，来找她要签名的那位女团成员名字与团体名称。
　　之后陆续几次出席同场活动，她发现faye的目光也会不时看过去，却不曾主动上前搭话。

　　“小孩，以前见过。”
　　当时她问faye是不是认识对方，女人这样答的。
　　以前见过，却不知道名字吗？经纪人并不多话，见faye阖上眼休息，识趣地止住话头。
　　她跟在faye身边多年，一贯处事敬业心细，自然也就记住了yoko这号艺人，特意提上一句。

　　faye轻嗯一声：“看到了。”

　　决定接下这期综艺，其实是一时兴起，与旁人无关。
　　刚刚杀青的电影主调偏黑暗，一连几十天浸在角色里，难免将心境压抑得同样黯淡。这档综艺节奏和缓，偏向闲适休憩的类型，适合她从角色里将自己拎出来。

　　录制那天，faye到得很早。
　　与导演叙了一会旧，抬眼见门被推开，走进来的第二位嘉宾是yoko。
　　faye朝她递了个笑：“要过来坐吗？”

　　她看过一些有关yoko的消息。女团出道三年，刚出道便有了热度，一年多前在影视圈崭露头角，演技算得上不错。
　　临行前恰好刷到一条帖子，是粉丝担忧的语气。
　　说yoko第一次单独录制这种节目，以往都是与团里成员一道，这次别的嘉宾全是前辈，不知道会不会紧张。

　　好巧不巧。
　　faye记起嘉宾里有一位与自己不对付的同行，在圈子里风评不大好，片场常有耍大牌欺负后辈的流言传出。
　　那人对电视剧圈嗤之以鼻，对年轻演员后辈一派趾高气昂，更别提yoko这样的女团成员。

　　小白兔似的女孩点点头，耳根微红，坐了过来。
　　尽管身形绷得拘谨，交谈时却不显怯场，反而言行都透出少年人的坦荡澄澈。更有意思的是，还有些……禁不住逗。
　　很有分寸的聪明小孩。
　　并没因着自己的亲近而凑过来蹭热度，刻意巴结讨好。
　　faye本就打着照顾几分的念头，当她翻出sunny的照片，听见yoko认同它还是条小狗时，对她的好感更上一层。

　　整期综艺还算尽兴。
　　摘了草莓，钓了几尾鱼，在草野里耗尽大半个白日，旁边又有个聊得舒服的小孩。
　　晴日将平日里总发凉的四肢照出几分暖意，心底的那点黯淡更是扯出来晒得干巴。
　　卸下包袱，人也轻快起来。

　　打了板，录制结束。
　　嘉宾里两位后辈小心翼翼地过来，想找她要联系方式。
　　faye难得心情不错，拿出手机添加了好友。
　　再一抬眼，看见yoko不知何时上到二楼露台，倚着栏杆望向楼下她们一群人。

　　月色暖白，尽数披在女孩纤薄的身上。
　　衬出几分道不明的氛围。

　　恰好对视。
　　faye朝她笑了笑，挪开目光。

　　“p’faye。”
　　夜幕深沉，艺人陆续离开。
　　上保姆车前，身后一道声音喊住自己。faye回过头，yoko站在她不远处的路灯下。晚风细微，发梢也笼着光晕。
　　yoko颔首道：“前辈，谢谢。”
　　谢谢她今天的照顾，也谢谢她愿意带着她。

　　能在娱乐圈里博出名气，yoko自然不傻。
　　她与faye的地位相距甚远。能算上的交集，拢共也只有几次颁奖礼时大着胆子找对方要签名，攀谈过几句。
　　前辈主动帮村，将镜头分给自己，若是连句感谢都吝惜，未免太不知好歹了些。
　　尽管对方或许只是顺手，只是一时兴起。或许换做旁人替代自己的位置来参加这档综艺，faye依旧会同样帮衬。
　　但她还是该感谢她。

　　faye摆摆手，“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话音落下，她才顿了顿。依照自己平日的习惯，多是会张口就来地打趣，“照顾漂亮妹妹，任谁都乐意至极。”
　　明明白天录制时没少同yoko开玩笑。
　　此刻对上小姑娘澄然的认真眸子，她却拎不出半句轻浮言语。
　　原本被风吹得随意散漫的身形也站直了，faye同样认认真真地望向她，轻声道别：“再见。”

　　倒没什么伤离别的情绪。
　　本就只相处了一天，即便觉得投缘，也不过是擦肩的交情。泰娱圈子不大，说不准哪天某个活动又会再度遇见。
　　车辆缓缓驶离。
　　听经纪人报完后面几天的行程，faye点了头，径自靠在颈枕上，车内也就安静下来。

　　她阖上眸子，记起刚才临别，小姑娘一步几回头地连连摆手，自己也抬起手挥了挥，对方笑得弯了眼。
　　眉眼明媚，与记忆中的模样重叠。
　　faye呼吸微顿，心口上浮的情绪莫名。
　　似乎…又有什么隐约不同。

　　相比这头的沉寂，另一边车上却热闹得很。
　　应该说，是手机屏幕里的热闹。
　　yoko刚听完经纪人念叨，白天吃了多少热量，晚上回去又要加几组有氧，末了等来一句，今天表现不错。一旁手机屏幕亮起，是队友们打来的群通话视频。
　　刚接通，四个脑袋，两个镜头，齐齐凑在屏幕前，七嘴八舌地好奇起白天的录制情况。

　　那几张路透图已经上了热搜，甚至还附了一小段不同角度的视频，正好是钓鱼那时候的场景。
　　微风朗日，两人并排靠在椅子上交谈。
　　不知道聊了什么，yoko偏过头看向女人，笑容明澈。氛围是很舒服的自然，配上轻快背景音，更让人忍不住扬起唇角。

　　网速最快的主唱分享在群里后，一下子炸开了锅。
　　怎么和faye组上队的，是抽签的还是随机分配，那条钓鱼的视频里她们在聊些什么……
　　问题接踵而至，将yoko砸得头晕。对面几个队友却目光灼灼，要她老老实实交代清楚，否则待会杀去酒店里四堂会审。

　　“是p’faye主动问我，要不要坐在她身边。”
　　“那张图只是擦水珠啦……我也没想过会被拍到。”

　　作为队里唯一一根清清白白的直苗。
　　四个队友凑成两对，只剩下她一个母胎单身的直女，偏偏又在综艺里遇上了姬圈天菜的前辈。
　　真是巧得不能再巧。

　　“她确实……很有魅力。”
　　队友问起她对faye的印象，yoko顿了顿，将与闺蜜聊天时的那句“也可以不是”咽回肚里。
　　毕竟经纪人还坐在一旁。
　　而且，也仅仅是仰慕，不至于只相处过一回就喜欢上。

　　“老实说，她看我的眼神，有时候好像挺…奇怪的。”
　　和队友们陆陆续续聊了一路。yoko回到住处的第一句，便将四个人炸的一瞬间发了懵。

　　“？？”
　　“？？”
　　“？？”
　　“？？”
　　屏幕那头的几人简直想顺着信号传输到她的公寓，摇着小忙内的衣领，不许这人再卖关子。

　　yoko犹豫了几秒，慢吞吞道。
　　“好几次p’faye出神的时候，望过来的眼神不像是在看我，反而像透过我…在看别的什么。”
　　她素来心思敏锐。甚至能从对方炉火纯青的演技中，捕捉到转瞬即逝的零星波澜，觉察出几抹异样。
　　却也把握不准，分析的含义究竟对不对。

　　“白月光？”
　　“替身文学？”
　　“霸道影后强制爱？”
　　“小yo你要是发达了可千万别忘记姐姐们。”
　　队友们一个比一个不正经，一个赛一个两眼放光。

　　yoko没好气地一个个嗔过去。
　　尽管她在感情上没什么经验，却也知道，她们的揣测简直太不靠谱。
　　或许只是自己与她曾经的某个朋友几分相似。
　　又或许眼前某个场景，对方曾经有过类似的记忆。

　　总之…怎么可能是那种意思。
　　不可能的。

　　夜深寂静。
　　临睡前，原本该腾空一日的杂乱思绪。
　　此时yoko却卷着被子翻来覆去，怎么也入不了眠，一闭眼就是队友的调侃。
　　实在睡不着，索性点开视频软件打发时间，却接连刷到几条营销号的路透，一条比一条用词大胆。
　　甚至…甚至还给她们拉起了cp。

　　白天录制时，导演将话说得含蓄。
　　yoko心知肚明，已经做好了被组cp的准备。
　　可此时看见许多人将她们拉做一对，连cp名都取好了，心情却是……说不上来的滋味。
　　评论区里点赞最高的一条是，“救命！配得我要晕过去了！一人血书求导演组邀请姐姐妹妹常驻。”

　　常驻。
　　视线顿在这两个字上。yoko似乎是才意识到，她和faye不过是偶然参加了同一期综艺。
　　自从上车前道了别，要不知多久才会再见。
　　或许几个月，或许一年半载，在某场活动上匆匆擦肩。哪怕称作点头之交都算自己高攀的关系，她又在纠结着辗转反侧些什么？

　　终于从矫情里清醒过来。
　　莫名发闷的低落情绪，将睡意驱散得更一干二净。

　　她却不曾预料到，下一次见面来得这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