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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要求 ...

  •   “用过早膳了吗?”

      陆知行很顺手地给自己旁边的案几收拾了一下,又叫福鸣去拿个软和的垫子来。

      邬松砚懵了几秒才回答道:“用过了。”

      陆知行:“那就过来吧。”

      “……”邬松砚“哦”了一声:“谢太子殿下。”

      邬松砚坐下来的时候还用自己困的不太灵光的脑子想了一会,我这么堂而皇之地坐在太子身边是合规矩的吗……

      不过他也没想太久。

      因为实在是太困了。

      困到什么时候睡过去他都不太清楚。

      一旁的陆知行偏头看邬松砚装模作样捧着书,在书后面表演小鸡啄米,笑意在眼中漾开。

      就在邬松砚的下巴马上就要磕到桌子之时,陆知行头也没抬地伸出手垫住他的下巴,自己的手倒是因为冲力撞到桌上,发出轻轻一声闷响。

      福鸣吓了一跳:“殿……”

      陆知行及时打断他,手指抵住唇,轻声道:“拿件罩袍来,早上这么睡要染风寒的。”

      福鸣默默闭上嘴,福了身出去。

      陆知行又歪头看着已经睡得天昏地暗的邬松砚,眼睑盖下来遮住他那双激灵的大眼睛,他很少有见到男子会有这么大的眼睛。

      乌黑的睫毛又长又密,鼻子很挺,皮肤白皙,少年人还不像成年男子那般棱角锋利,看起来攻击性不是很强。

      像猫,陆知行心道。

      他下巴戳在陆知行手里,触感温热又柔软,嘴巴被向上抬起嘟出来,这姿势不太舒服,他哼唧两声。

      睡着了倒是很乖巧。

      陆知行漫不经心地想,他保持着拖着邬松砚下巴这个姿势好一会儿,在福鸣拿着罩袍回来时才松手,将邬松砚安置好,任由他睡。

      抽回手时发现骨节红了,他阻止福鸣去拿药,盯着看了会儿就撇下没管了。

      这一觉睡到天光大亮,陆知行大多数时候还是伏案看折子,只有在眼睛酸胀时会抬起头看向邬松砚缓解一下眼睛的疲劳。

      他还让福鸣将灯换成比较昏暗的,整个大殿帘子拉起来,给邬松砚创造一个适合睡觉的环境。

      福鸣侍立在一旁暗暗心惊,他服侍陆知行多年,虽然知道陆知行与邬松砚不和一事实属造谣,但上心至此还是让他感到意外。

      陆知行从小接受教育,君子之礼是刻在骨子里的,不论是下属奴仆还是朝臣平民,在他眼里并无任何不同,他温和守礼,但着实不算是个好接近的人,这般纵容一个人还真是少见。

      就算有儿时的一面之缘,也不该如此吧,福鸣疑惑不解。

      此时一个小侍从入殿,匆忙走到陆知行身边低声耳语:“殿下,喜德公公递信,喜顺公公来了。”

      “好,孤知道了。”

      他给福鸣递了个眼色,福鸣立刻将邬松砚身上的罩袍揭下,轻轻晃醒他:“公子醒醒。”

      这边陆知行抬手拿起搁在一边的书册,将墨尽数泼在上面,纸张漆黑看不出一点原来的痕迹。

      看得福鸣都在一旁心疼,太子写了一早上的东西就这么没了。

      邬松砚抬起头,脸颊红扑扑的还有压出来的睡印,他迷迷糊糊地问道:“毕文,何时了?”

      福鸣赶紧道;“哎哟邬公子,这会儿都辰时了。”

      “还这么早,为什么就把我扔在桌子上睡,床呢?”

      “公子,您现在可不在邬府,您在九封殿呢。”

      “九封殿……”

      邬松砚无意识地嗫嚅这三个字,悚然一惊,困意瞬间烟消云散。

      对,我来给太子当伴读了。

      他偏头一看,陆知行斜侧着身子冷漠地看着他,与早上的样子截然不同,冷汗顿时下来了。

      邬松砚忙跪下:“太子殿下息怒,小民罪该万死!”

      喜顺公公恰好通报进殿,就看到一本书册飞至脚边,翻开的正是沾染漆黑墨团那一页。

      他连忙道:“参见太子殿下。”

      “喜顺公公来了,平身吧。来人,看茶。”

      “诶,谢太子殿下。”

      喜顺被请到一边去,邬松砚却还跪着。

      坐在首案的太子罕见地冷着脸,居高临下地问道:“来给孤当伴读,你却一睡不起,罢了,孤不追究你,你还碰洒墨毁了父皇交予孤批阅的折子,是何居心?”

      “小民知罪。”

      邬松砚无比乖巧地认错,心里暗暗思忖:我何时将折子碰坏的,不是一直在他手边上么,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喜顺公公看到陆知行阴沉的脸色,忙劝慰道:“太子殿下息怒,想必邬公子并非有意,更何况邬丞相快来了,这……到时候也不好收场啊。”

      这话就是赤-裸裸地拱火了,邬松砚犯下“大错”,喜顺拿他祖辈荣耀出来逼迫陆知行放人,但凡这一出不是陆知行自己编排的,今日定会更加愤怒,甚至会迁怒整个邬家。

      就连邬松砚都偷偷看了喜顺一眼,在心里骂道:老不死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喜顺公公等着看陆知行怒火更甚,陆知行缓缓吐-出一口气息,回靠到松花木梨枝椅背上:“喜顺公公所言极是,孤再愤怒,也不得不顾及大局。但是今日之事不罚难解孤心头之恨,这样吧,喜顺公公能替邬小公子求情想必也是个心善之人,你替他领罚吧。”

      “这……”

      陆知行打断他:“喜顺公公不会要拒绝吧?”他手搁在扶手上,微微探出身,眼神轻飘飘地落在喜顺身上,话里却不是这么个意思:“还是说,喜顺公公的求情别有用心呢?”

      整个大殿落针有声,陆知行的视线自上而下玩味地转了个圈,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嗯?”的音。

      喜顺的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他“扑咚”跪在地上拼命磕头,脸色惨白:“老奴绝无二心,还请殿下明鉴!”

      “孤相信喜顺公公为人正直,有心之人如何侍奉御前?来人,将那本《河图通义》拿来,喜顺公公就抄这个吧,明日之前给孤。”

      喜顺战战兢兢地接下,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谢太子殿下恩典,老奴告退。”

      他心里明白这是陆知行在刁难他,但他不能不抄。《河图通义》共有二十篇,一晚上抄下来手都得断。

      喜顺走后邬松砚被福鸣扶起来坐到椅子上,他的膝盖在冰冷的地板上磕得生疼,像是被针扎一样。

      陆知行叫福鸣拿来暖袋,直接接过蹲在邬松砚身前。

      邬松砚吓了一跳,整个人都要从椅子上蹦站起来。

      福鸣赶紧想上前接手:“殿下,奴才来……”

      “边去。”

      陆知行大手抓着邬松砚的肩膀把他压下去,又将暖袋敷在邬松砚膝盖处,轻缓揉动。

      刚刚已经泛起麻意的膝盖骨顿时好多了,丝丝缕缕的暖意仿佛水流汇入一道又一道细小的裂痕中,渗出一点点痒意。

      “方才,果真是我弄坏的么?”他听见那是承明帝交给陆知行的折子的时候心脏骤缩,若真是他弄坏的,他自然会承担。

      陆知行抬起头,跟邬松砚对视着,没回这句话:“对不住,刚刚让你跪了那么久。”

      太子殿下亲自给揉膝盖,还亲自道歉。

      连福鸣都背过耳朵,生怕自己看了什么不该看的,或者听了什么不该听的。

      邬松砚明白了,心中也落下一块大石头。

      他磕磕巴巴的:“没……没事。”

      他越说声音越小,都最后都像蚊子叫一样,从陆知行手里抽出腿。

      陆知行指节分明的手圈住他的小腿,虽然隔着布料,但他还是感觉到了一股热意从他掌中流窜到他的皮肤上。

      这让他很不自在。

      邬松砚虚惊一场,他自己都没发现额头上有汗,将几丝头发打湿沾染在脸侧。

      陆知行心里叹了一口气,还是吓到他了。

      他勾起唇角,温和地看着他:“今日之事把你牵扯进来,是孤对不住你,孤欠你一次,若有什么想要的大可以跟孤提要求。r”

      这已经是第二次太子给他道歉了,邬松砚有点晕乎,含含糊糊地问道:“真的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什么要求都可以?”

      “只要你想要,孤都能办到。”

      邬松砚见他这么好说话,想了想试探道:“那你可不可以别跟我祖父结……”话音戛然而止。

      “什么?”

      “邬松砚!你在干什么!”

      下了朝来给陆知行例行授课的邬询一进大殿就看见太子半蹲着而邬松砚坐着,顿时眼前一黑,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全部冲向脑门,头发都要炸起来。

      成何体统啊!

      “逆子!还不跪下!”

      邬松砚刚被敷舒服的膝盖下意识又弯下去,邬询使劲儿瞪了他一眼。

      陆知行一把捞住他:“老师无需担心,是孤今日牵连了他,害他跪了许久。”

      “那都是他活该的。殿下不必看在老臣面子上对他多般容忍,该罚就得罚,老臣绝不多言。”

      邬松砚:“……”

      邬松砚愤怒地从陆知行手里抽回胳膊,又惹得邬询大发雷霆“放肆!还不赶紧滚下来跪着!”

      他走到邬询身边掀开衣袍又跪回去,不满地拿眼神瞥他,什么话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孤不怪罪他。”陆知行无奈失笑,“年纪还小,活泼些很正常。”

      邬询回过头看他:“看什么看,老夫难道还冤枉你不成?”

      邬松砚:“……”

      陆知行道:“老师,地板凉,让他起来吧。他并非心思不正之人,实在不必多加苛责。”

      邬询这才轻哼一声,就着陆知行给的台阶下:“太子殿下所言极是。”

      得了首肯的邬松砚起身,听邬询叫他该上哪儿去上哪儿去,又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这下邬询又发现不对了。

      这个逆子怎么能坐太子主位旁边呢?

      这是大不敬!

      “殿下,他坐您旁边,实属不妥。”

      陆知行看向右手边的人,他比邬松砚高出半个头,能看到邬松砚乌黑的发顶和一个圆润的发旋:“无妨,没有那么多规矩。”

      太子都这么说,邬询还能说什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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