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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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踏进怀安殿的大门，钱非晚就看见了正在等她的郡主，岑一上前一步，刚跪下想要汇报，祁允辞就摆摆手，让人起来了。
“说说吧，本宫什么时候答应，穿你做的衣服了？”祁允辞支着脑袋，随手抓起一把金瓜子就放在了岑一的手中，将人打发了。
钱非晚听见这话，垂眸微微沉思，估摸着郡主有别的路子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随后也不扭捏，直接开口道：“郡主，我知道您的衣裳，必定是极其讲究，以现在铺子里的手艺绝对没办法承接。”
“那你想干什么？空手套白狼？”祁允辞也不着急，想看看她到底能想出什么法子。
“郡主，正所谓‘踏花归来马蹄香’①，衣裳再怎么改也不过是件衣裳，但若是……能引来春色呢？”
祁允辞一颗七窍玲珑心，结合钱非晚这段时间又是泡在花房，又是求着岁寒调香，她怎么可能猜不到她的计划呢？
“你好大的胆子啊，陛下面前也敢耍这样的心思？”
“郡主，要是上巳节陛下不到场，我甚至不会用这个法子。”钱非晚就那样站在哪儿，平静地等待着祁允辞同意她的决定。
短短半个月，她就是在太子府养回了精气神，给远在定州的那群姑娘们报了平安后，就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赢下那一个月的赌约，她像是蒲草，不论在哪都能生长起来。
“郡主，这是我随后的计划。”钱非晚将一直随身带着的纸放在了案几上，她一字一顿地说道：“郡主，只要您愿意让我在您的衣服上熏香，我就能保证把这个铺子做起来，我也问过岁寒和华岁两位姐姐了，上巳节，陛下打算在郊外，场地开阔，香气也容易扩散，不会引起太多人注意，而且……”
祁允辞轻轻敲了敲桌子，打断了她没有说完的话，道：“行了，我想知道你后续的计划。”
“只要能打出名声，在世家贵女面前引起新的风潮就足够了，物以稀为贵，我们会根据您的这套衣裳，做出一个系列，不卖，只送，在店内购买达到一定金额后，就可以拿到。但由于我们店铺内的成衣，料子有限，有些还是几年前的样式，不足够撑起来，所以我会发展其他商铺加入，在其他店购买的金额也算，并且已经说服了一些掌柜的，他们会提交一些盈利给我们，这还在谈，最后，我想把隔壁铺子买下来……”
祁允辞抬手，示意钱非晚不用再说了，她直接站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垂眸打量着面前的人，钱非晚低着头，还是有些紧张，一朝回到解放前，又回到了那些年和自己弟弟争家产，四处拉投资的日子。
祁允辞的手轻轻地拂过了钱非晚的肩头，她听见她说：“钱姑娘，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你，不是吗？我答应你，并且只要你能做出成绩，我不介意再给你几个铺子练手。”随后，就直接带着华岁离开了，擦身而过，站在门口，钱非晚听见她带着笑意的说道：“钱姑娘，下次喝酒，可以让岑一挡在你前面，谁要是敢灌你，提我就行，还有啊，挺能喝的，下次陪我喝吧。更星，把桌子上的金子拿给她，随便用。”
“是！”
祁允辞去了主殿，叩开门，刚刚在马车上被逼到红透脸的太子殿下，此时已经拿着笔，正练着字。
“不是人人都说，字如其人吗？这字看着比你要张狂。”祁允辞拿起其中一张，仔细瞧了瞧，评价道。
贺遇的字，似野鹤展翅掠过水面，留下墨痕，起承转合中暗藏章法，远不似他平常那般温和。
贺遇停笔，看向祁允辞，先是心口一跳，随后才平静地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儿啊，没事儿不能来看看自己的夫君吗？”漫不经心地说出口，令贺遇呼吸一滞，可他偏偏又知道，祁允辞要是没事儿，根本不会踏足自己这里，便直接开口说道：“贺景川带回来的姑娘，和这次陛下忽然打算在郊外设宴，同过上巳节，撇不开关系。”
“难不成，贺景川看上那姑娘了？”祁允辞坐在旁边的软榻上，开口道：“不至于吧，这不是给谢家没脸吗？”
“阿允。”贺遇轻轻唤了一声，打断了祁允辞的插科打诨，正色道：“陛下收拾了世家，你觉得下一个会是谁？”
“我呗。”祁允辞偏头，勾着笑，上挑的狐狸眼冲着贺遇眨了一下，才说道：“自从武帝时期，秦疏影，这位一手创建金吾天策军的女将军死后，就只剩下镇北侯府这么一个心腹大患了，甚至连她带出来的军队，都成了你们皇家，最厉害的一把剑，就是可惜了，已经不上战场了。”祁允辞轻蔑地笑道：“这么怕皇位易主啊。”
“你要是对武帝有意见，去太庙骂啊。”贺遇瞥了她一眼，像是实在想不明白，怎么能有人张狂到这种地步。
此话一落地，难得的都陷入了沉默。
武帝陛下，一手推翻了腐朽的大周，从旧王朝的废墟上建立起了大梁，那时英雄辈出，豪杰并起，其中最为耀眼的，便是第一任镇北侯，以及定远侯——秦疏影，没人知道这个女将军从哪冒出来的，但却偏偏用兵如神，一出场就救武帝于危难之中，替大梁打下了大半疆土，可惜英雄早逝，连个血脉都没留下，武帝退位后，在景帝时期，金吾天策军，就成了现在的金吾卫。
“横枪立马为君来，一枪惊鸿定江山。”祁允辞想起当年有些人写下的打油诗，不由得会心笑道：“什么时候我要是能有这个能耐就好了，甚至连咱们祁大将军和燕王殿下都是她的徒弟。”祁允辞说着说着，就笑了出来，发自内心的，一提起，就忍不住笑，连眼底都盛满了怀念，她凑到贺遇的面前，说道：“你知道吗？我现在使的枪法，据说就是秦将军自创的，学的兵法也是，我觉得我不应该喊国师那个老不死的师父，应该叫秦将军师祖，赶明儿，我就去把飘渺山下的石碑给掘了。”
“国师能收下你们这四个徒弟，可真是倒了大霉了。”贺遇看着越说越没影的人，也忍不住笑了，他整理着案几上的字帖，掩去眼中所有的想法，十分珍重地盯着祁允辞，说道：“会的。”
“什么？”祁允辞明显一愣，都没反应过来，贺遇在说什么，她看着面前皎皎如明月的太子爷，又问了一遍：“你说会什么？”
“你会像秦将军一样，受万民敬仰的，你的画像也会挂在白玉京的阁楼，世代传扬。”
祁允辞略张着口，似乎根本没想到贺遇会这么说，那颗坠在鼻翼处的红痣，吸引走了祁允辞所有的目光，她吞咽了一下，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翼，说道：“忽然这么认真干嘛啊？”她又去拿桌子上的茶盏，飞快地仰头灌了下去，而贺遇甚至还来不及阻止，就见她跳下榻，又拍拍衣裳，大声说道：“我当然知道会啦，这还用你说？”
“那个，我想起来钱非晚说有事要来找我，我就先走了。”
贺遇看着祁允辞难得在他面前露出两分慌乱，他硬生生憋着没笑出声，只是看着她疾步走到了门口，其实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别说大梁近百年来，早就没了女子能够入朝参政的情况了，就说如今元帝大肆打压武将，提拔文臣，连镇北侯府都自身难保，本该长在草原大漠的人，就这样被困于京城这小小一隅，去哪里打一片天地呢？
在祁允辞快要踏出门的那一刻，贺遇叫住她了，带了点儿戏谑：“夫人，你知道那杯茶我喝过吗？”
祁允辞木着张脸回身，露出假笑，道：“夫君，那你知道我们还亲过吗？”祁允辞冲着贺遇一偏头，扬扬下颌，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贺遇盯着她的背影，笑了，随手又倒了杯茶，拿着茶盏喝了，他的手指摩挲着玉佩，把玩着茶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没来得及研究出贺景川为什么要带个姑娘回来，就已经到了上巳节。
祁允辞和贺遇相携而来，郊外的风景分外不错，草长莺飞，各色交错，花开的娇艳，那些正值芳华的少年人，更是为春色添上了灵动。心有所属的少年们手中都攥着花，想要用它装点自己的心上人。
贺遇频频看向祁允辞，打量着今日明显用了心的着装，娇艳的粉色，更衬的她容貌出众。
“干嘛啊？”祁允辞皱着眉头问道。
“你不是不爱熏香吗？”贺遇轻声问道：“今天你，格外的……香？”
祁允辞赏了他个白眼，替贺遇推着轮椅，往那边走，早到的各家公子小姐，朝臣贵族们纷纷见礼，贺遇也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同自己的太子妃说着小话，惹得祁允辞时不时笑出声。
有不少人的目光还是忍不住落在祁允辞的身上，岁寒和华岁跟在身后，小心翼翼侍奉着，贺遇似有所感，在落座席上后，掀起眼帘扫了一圈敢往自己妻子身上瞅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们一眼，他们陡然回过了神，连忙匆匆低下头，不敢再看，当真是被上巳节的酒熏昏了脑袋。
贺遇忽然握住了祁允辞的手，替她重新斟了一杯酒，递到了她手里，含着笑意地说道：“孤这身衣裳倒是与太子妃极为般配。”
“可不是么，钱非晚想钱想疯了，连你都送了一身。”祁允辞根本没理解到贺遇的意思，还自顾自对着贺遇嫌弃钱非晚的所作所为。
贺遇叹了口气，偏头，笑了，刚想再说什么，
就听见，肖培安地声音传来：“陛下，皇后娘娘到！”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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