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太子四两拨千斤，太子妃救人艳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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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连风声都能听见，祁允辞猛然抬头，盯着如今也同她一样跪在地上的太子，神情有一刻怔忪。
被驳了面子的陛下，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他再次问道：“太子，你说什么？”
“儿臣不愿意，一来，一枚玉佩，代表不了什么，更何况，那时儿臣双目尽盲，早已无法判断谁救了儿臣；二来，救命之恩，怎可用娶人做妾为报，玉石玛瑙、黄金万两，不比这来得实在，或者，要是这位姑娘不愿意，儿臣也可另择他人，为其做媒；最后，这天下是大梁的天下，百姓同儿臣一样，都是父皇的孩子，就算是陈姑娘救了儿臣，那也是妹妹救兄长，难道不应该吗？”贺遇跪服在地上，缓缓地阐述着，他抬头，瞥向陈苏，含着笑，但眸光深邃，像是化不开的浓墨，粘稠地落在她的身上，他说：“陈姑娘，你觉得呢？”
这一番诡辩，让陛下都有一瞬间，重新审视自己的这个儿子，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道：“算了，此事容后再议，都起来吧。”
而陈苏却有着浓浓的不甘心，近在咫尺的成功，就这样被贺遇四两拨千斤的挑了回去。她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声未出，泪就先下来了，如雨一般：“殿下，您要是这么说，草民还活个什么劲儿啊？”说完就要往旁边的湖里跳，一副要了她命的样子。
祁允辞淡漠的看着这场表演，只见得皇后和德妃赶紧派人去拦，可就在这个刹那，千湖池边，女眷攒动处，有了更大的骚动，只远远听见一声：“蛇，有蛇！”
不知是哪家的小姐，理湖边太近，急急往后退，竟是要跌进湖里，而那些女眷们被陡然出现的蛇吓破了胆，反应过来，想要再去抓那姑娘时，已是来不及了，而大部分的禁军，不是在这边，追着陈苏，就是在陛下这边，其他的，怕冲撞贵人，更是离得老远。
而那些个公子朝臣们，不是不会武功，赶不上，就是思量再三，最终没动，与其让他们去救，不如找侍女去，毕竟同时落入湖中，姑娘的清白没了，你必然是要娶她的，能待在这里的姑娘，哪一个家中没点儿权势，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些都不好办。
唯有一名男子，向她冲了过去，禁军回神，也要去救，而楚清舒看着眼前一幕，却蹙起了眉头，随后瞪大了眼，就看着祁允辞脚尖轻点，隔着人群，踏步而去，她的轻功卓绝，少有敌手，硬是赶在了那姑娘同公子一起跌落水中之前，将人拉住了，单手往上，就将人拦腰抱在了怀里，足尖点水，荡起圈圈波痕，借力上了岸，在众人面前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
唐沐言紧紧环抱着祁允辞，根本不敢睁眼，连胳膊都在抖，随后就听见扑通一声，落水了，王拾安挣扎着从千湖池里冒出来，被禁卫拽上岸，身上还有个明显的脚印，他跟个落汤鸡似的，坐在那里，贺遇轻咳了一声，先一步命人去新拿了一套衣裳过来。
而祁允辞则把唐沐言交给了她差点儿吓坏了的母亲，轻声说道：“睁眼，你踩在地上了。”
唐沐言的腿都还是软的，她紧紧攥着祁允辞的衣衫，怯生生地抬头，看见的就是祁允辞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她的面容并不细腻，有着边□□特的风霜，雌雄莫辨的五官，配上嘴角噙着的笑意，却莫名让人安心。
她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赶紧松开了手，行礼道：“臣女……臣女唐沐言，家父吏部侍郎，多……多谢太子妃搭救，若是太子妃不嫌弃，臣女可以跟着太子妃，不是……是……是……想邀请太子妃到家里做客，当然，你要是愿意的话……”她的声音越来越低，都快听不见了。
侍郎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打断了自己的女儿，再次感谢祁允辞的救命之恩，而唐沐言的眼神就没从郡主身上移开过。
“先找太医过来看看吧。”陛下也移步到了千湖池旁，横眉扫了禁军统领一眼，骂道：“都是干什么吃的，没用的东西。”
哗啦啦跪了一片，各个拱手请罪，而那条蛇，也早已被弄死。
祁允辞先是垂眸瞥了一眼，那条理论上不会出现在热闹人群中的蛇，才将视线移到了王拾安身上，他很有些狼狈，刚被凌霄扶起来。
祁允辞适时开口道：“是本宫救人心切的不是，不小心踹了公子一脚。”
王拾安身上还在滴水，也赶忙行礼道：“太子妃娘娘心系安危，情急之下，不打紧。”
陛下的视线在几人之间巡视着，看不出喜怒，最后也只是当场罚了负责那一圈的禁卫，撤职、罚俸、军棍，随后平静地宣布着这场宴会继续，只是在经过三皇子时，流露出了淡淡的警告。
曲水流觞，为了这场上巳节宴会，特地引出来的泉水上，飘着各色点心、瓜果、酒水，缓缓流经在坐诸位，案几上，祁允辞和贺遇说着小话，而陈苏则被悄无声息地带了下去，唯有三皇子脸色难看，却又转瞬即逝，强压着。
贺景城看着贺遇和祁允辞，不怀好意地开口道：“皇兄，那姑娘真和你暗结连理了吗？”
祁允辞喝酒的手一顿，扭头，斜睨了他一眼，刚准备开口，就听见贺遇说道：“这么想了解，孤命人弄瞎你的眼睛，把你扔下悬崖，自己试试如何？”
贺景城的嘴蠕动了一下，想说些什么，最后也只好憋住了，而贺景川却是第一次，摆明立场，站在了自己弟弟这边，道：“太子皇兄，还望三思而后言，您可是众兄弟之表率。”
贺遇嗤笑一声，透出凉薄的笑意，道：“表率？孤好像没教过你挑拨皇兄与皇嫂的关系吧。”
祁允辞见贺遇以一敌俩，也不再管，春日的酒，度数不高，带着甜，她喝了一杯又一杯，心中到底还带着怨气，一时也有些收不住，随后，就被贺遇攥住了手腕，只听他说道：“伤身，吃点儿东西。”随后从碟子里夹了一块糕点，放到了她的手边。
祁允辞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满脸不耐，但到底还是给了太子爷面子，她好像忘了，这些太子殿下暗许芳心的流言，还有她在其中推波助澜，全责怪贺遇去了，都怪他将永州发生的那档子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祁允辞用筷子，都快将那块糕点戳烂了，垂下的眸子，是无端的厌烦，她掀起眼帘，看向高座上首的陛下和皇后，舌尖舔过齿缝，思量着如何把今日还回去。
今日这一系列的插曲，另不少人都没了玩乐的兴趣，尤其是那些已经逐步接触朝堂的人，但毕竟上巳节，还是有些少年人，联诗作对、弹琴作画，既想得心上人青睐，也想能在陛下面前出出风头，而祁允辞——这位引人注目的太子妃，就时不时成了最好的素材。
贺遇已经是第三次，将酒杯端起又放下了，被侍从呈上来的诗，顺着上游往下，没有署名，流经所有人面前，字字句句写的都是他的太子妃。
太放肆了。
贺遇完全冷下了脸，他偏头，看向丝毫不在意的祁允辞，想要说什么，最后却也只是自嘲的笑了笑，她祁允辞长这么大，什么样的爱慕没见过，这种尽数夸赞她英才的诗句，在当年她十四岁生辰宴上，由景帝牵头，夸了一圈转。
贺遇直接伸手，将那诗从托盘中取了出来，只听他说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啊？这是何时出的京城，看过大漠的雪呀，写的如此传神？”
都不是傻子，知道是惹了太子爷不快，席间鸦雀无声，连陛下都偏头望向这边。
“怀瑾，你这是做什么？”皇后柔声问道，似乎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妥。
“回母后的话，这唱诗官才学堪忧啊，这种流于表面的诗，是怎么拿出来让大家共赏的？不是落了自己家族的颜面吗？马上就要春闱了，还能写出这种丢人现眼，也实在令人叹服。”言罢，冲着陛下再次拱手道：“父皇，那礼部也要严查啊，送到御前的官员，能做出这种有损皇家颜面的事，也实在……”
贺遇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有一部分官员跪下请罪了。
“行了，不过是少年心气罢了，太子又何必事事追究，段川，换个唱诗官来，如此，可好？”陛下抿了口酒，开口说道：“都起来吧。”
贺遇低头，也不再说什么，而祁允辞这才扭头，悄声问道：“怎么了？”
“啧。”贺遇轻嗤一声，答道：“被先帝惯坏了吧你，这里又不是陇右道，这些诗往小了说，是赞美太子妃英明神武，往大了说，能说你暗通款曲，那唱诗官分明就是皇后的人。”
祁允辞听见这话，揉了揉眉心，低声道：“我没想这么多。”
“所以我替你想了。”
这场暗流涌动的上巳节，总算在琵琶声里，接近了尾声。
而就在祁允辞准备推着贺遇离席的刹那，一束桃花，被送到了她的面前，只看见唐沐言冲着二人行礼，声音还打着颤，她换了新衣，先不太好意思的对贺遇说道：“臣女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安。”但那双眼睛却没有离开祁允辞，她手忙脚乱地将花，塞进了太子妃的手中，说道：“谢谢，谢谢，娘娘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采桃花，赠佳人，哦，不对不对……”她又连连摆手说道：“是赠恩人。”说完，笑得腼腆，又是行了一礼，还没等到贺遇反应过来，就跟兔子似的跑开了，连背影都透着雀跃。
贺遇看着祁允辞怀里的桃花，皱了皱鼻子，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的桃花呀？”
“对啊。”祁允辞忽然心情好了不少，笑着答道：“怎么？”
“闻到了吗？有点儿酸。”
“说你吗？”
“是啊，是我的桃花，手里抱着的，确实别人的桃花。”贺遇摩挲着祁允辞的手腕，只有对自己防男防女的担忧，和棋差一招没送出花的可惜，却并没有阻止祁允辞抱着花。
“殿下，殿下！”肖培安尖锐的声音传来，让贺遇瞬间敛去了笑意，看不出一丝刚才还因为祁允辞而牵扯出的愉悦，他瞥了他一眼，示意他说话。
“殿下，陛下有请。”
“嗯，知道了，朝瑶，你先回去吧。”
说完，便让凌霄推着轮椅往前走，而祁允辞站在原地，看了会儿，才带着华岁她们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太子四两拨千斤，太子妃救人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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