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bg+bl）》观山客

25、赛车

　　姜丽娜摩挲着周子敬给她的名片，说是名片却没有人名，也没有联系电话，只有一个奇怪的地址。

　　去不去？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也许没什么不好，毕竟李志远确实是真心爱她。

　　可如果李志远真的和那些事有关系，如果他不是她黑暗里的一束光，而是黑暗背后的推手……

　　姜丽娜握紧名片，终于下定决心。

　　周六下午，她按照地址找到了郊外的旧工业区，大片废弃的厂房匍匐在山脚下，从外面能隐隐看到盘山公路上的车影 。

　　一扇不起眼的锈蚀铁门后，隐藏着一个标牌，她推了推铁门，发现锁着，旁边有个可视化对讲机，她按下按钮。

　　“找谁？”对讲机里传来粗哑的男声。

　　“有人推荐我过来。”姜丽娜镇定的说。

　　“会员制，非请勿入。”对方毫不客气。

　　“这个？”她举起手中的名片。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窸窣的交谈声，接着铁门“咔哒”一声开了，姜丽娜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门后的世界与门外的荒凉截然不同，巨大的厂房内部被改造成了赛车道，空气中弥漫着汽油、橡胶燃烧和香烟混合的味道，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声从赛道方向传来，夹杂着人群兴奋的尖叫和口哨声。

　　几辆经过重度改装的车辆正在赛道上飞驰，车身涂满夸张的荧光色涂鸦，排气管喷出蓝色火焰。

　　看台上挤满了人，大多穿着奇特，露着纹身，手里拿着啤酒瓶挥舞。

　　姜丽娜站在入口处，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异世界的人类，这里的喧嚣粗野和空气中弥漫的危险气息都让她本能地想要逃离。

　　“哟，生面孔啊？”一个染着金发、穿着铆钉皮夹克的年轻男人晃到她面前，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在她脸上和身上流连，“妹妹怎么进来的？走错地方了吧？”

　　姜丽娜后退一步，没说话。

　　金毛笑出一口白牙：“不过既然来了，陪哥哥玩玩？带你看点刺激的——”

　　“阿飞，闭嘴。”一道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

　　一个三十岁左右、穿着赛车服的男人走过来，他看了眼姜丽娜，眉头微皱，然后转向金毛：“这是周少的人，眼睛放亮点。”

　　金毛脸色一变，立刻换了副表情，讪讪地退开了。

　　赛车服男人转向姜丽娜，语气客气但疏离：“姜小姐还记得我吗？我们在音乐厅见过。”

　　姜丽娜恍然，思索片刻迟疑道：“陈哥？”

　　陈哥笑着点了点头，“你怎么自己在这？周少今天没来，需要我通知他你过来了吗？”

　　姜丽娜摇摇头：“不用，我……我就是随便看看。”

　　男人点点头没再多问，只叮嘱有问题就过去找他，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姜丽娜松了口气，混入看台边缘的人群，强迫自己忽略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竖起耳朵捕捉周围的对话。

　　“刚才那辆RX-7改得真他妈猛，过弯都不带减速的！”

　　“废话，光头砸了二十万进去，就为了下周跟‘毒蛇’赌那场。”

　　“听说赌注提到五十万了？玩这么大？”

　　“何止，输的人还得跪着爬出这个门。”

　　粗鄙的对话中夹杂着关于改装和赌注的信息，姜丽娜听了一会儿，佯装随意地问旁边正在抽烟的男人：“这里经常有比赛吗？”

　　中年男人斜眼看她：“新人？每周六晚上都有常规赛，月底有大赛，怎么，也想下注？”

　　“我听说……周子敬也常来？”姜丽娜试探着问。

　　“周少？”男人笑了，吐出一口烟圈，“他可是我们这儿的‘传奇’，玩得疯，出手又大方。”他暧昧地挤挤眼睛，“你也是冲周少来的？”

　　姜丽娜假装没听见后半句，继续问：“他技术很好？”

　　“好？何止是好！”男人来了兴致，“看见山上那条封闭赛道没？那是‘生死局’，玩真的！周少是——”

　　“老刘，话多了。”旁边的人冷冷地打断了对话。

　　中年男人立刻噤声，掐灭烟头溜走了。

　　姜丽娜知道不能再打听，正打算离开，金毛又晃了过来。

　　“姜小姐别急着走啊，”他笑得殷勤，但眼神还算干净，“相见即是缘分，不如认识一下？我叫陈飞，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

　　姜丽娜警惕地看着他。

　　“嗨！我就是来套个近乎，刚才听你叫陈哥，他其实是我小叔叔。”

　　“那……你知道周子敬的事吗？”姜丽娜问。

　　“我知道啊，这谁不知道！”陈飞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周少喜欢跟人玩‘生死局’，只要能赢他，他会满足那人一个愿望！”

　　生死局听着就很危险，周子敬那样前途无量的人怎么会热衷于这种比赛？

　　“那‘生死局’规则是什么？”

　　“规则很简单，”陈飞拍拍自己的爱车，“改装车，副驾控制方向和刹车，主驾只负责踩油门——而且必须是新手，没碰过赛车的，赢了的话，奖金这个数。”他伸出五根手指。

　　姜丽娜没说话。

　　“还有一辆定制改装车，冠军专属，”黄毛继续诱惑，“周少就赢过这个比赛，拿走了那辆‘幽灵’，现在那车还放在后面的车库里，偶尔他过来才开。”

　　姜丽娜心脏猛地一跳，她抓住话里的关键：“他当时带的主驾是谁？”

　　陈飞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他挠了挠金毛，眼神飘忽：“这……谁记得，反正也是个新人，生面孔，估计是周少随便找的……”

　　“是男是女？”姜丽娜追问。

　　“男的啊，”黄毛下意识回答，“瘦高个，看着挺年轻，但胆子大得很，周少让他踩油门，他就真往死里踩，过弯的时候脸都白了还不松脚……”

　　他说到一半突然停住，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赶紧找补：“哎呀，姜小姐怎么样，要不要试试？我看你气质特别，说不定有天赋呢。”

　　“那个比赛，”姜丽娜听见自己声音干涩地问，“有照片吗？”

　　“这里一般情况下不让拍照，”陈飞为难的挠挠头，“不过，周少那次特殊，好像确实留下了记录。”

　　姜丽娜眼睛一亮，呼吸急促起来，“我能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