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元情书》亍椿

35、狗尾巴草

　　我在干嘛？
　　你明知故问吗？

　　蔺姜心里回道，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许是因为刚刚那件一起“瞩目”的小事，此刻荀周到自己旁边，她对他的别扭反而少了很多。

　　她扭头对他笑了下，指向旁边正在玩游戏的人群，故意问他：“你参加吗？”

　　荀周视线随之透过间隙，默默探向蔺姜身后。

　　他们围成一个小圈，许成褚手边是真心话大冒险惩罚卡牌，输的人要么喝下提前制作好的、至少混合三种原材料的超级黑暗料理，要么就选择随机抽选一张社死的大冒险卡牌。

　　他对这游戏再熟悉不过，许成褚每回叫人过来，花样永远都是这套，一成不变，随便猜都能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目光转回来，复又落在她身上。

　　蔺姜像是只是随口一说，没指望他的答案，偏过头继续刷着手机。

　　屋内温度高，她穿着修身灰色针织长裙，头发特意卷过，松松散散披散在肩颈，侧颜平淡柔和。

　　荀周唇瓣翕动，问：“你呢？”

　　？？？

　　蔺姜眉梢上扬。

　　她自认为对荀周的脾性很了解，不知道处于何种心态，她眼珠稍亮，放下手机，转头，有些试探开玩笑的意味：“你参加我就参加。”

　　末了，还悄悄凑近他些许，低声问了句：“怎么样?”

　　荀周没预料到她这个反应，浓墨眉峰微动，视线垂落在她脸上。

　　停顿稍许，他颔首：“行。”

　　蔺姜愣在原地。

　　脑子疯狂运转，隔壁荀周已经动作起身，他个子很高，蔺姜呆坐在原地，仰头，视角顺着一双长腿往上望去和他对视。

　　荀周侧目，黑发柔然顺从堪堪遮住干净眉眼，他睫毛稍稍落下，眼尾似是弯起不明显的的弧度。

　　男生表情平时总是极淡，好像游离于世界之外对什么都不在乎，现下这副神情，恍然多了丝丝少年气。

　　摇散脑袋中乱七八糟的思绪，蔺姜心里瞬间浮现出不好预感。

　　？？？

　　他要干什么？

　　客厅基本所有人都坐在地毯上聊天游戏，荀周站起来自然而然吸引住众人目光，见是他，又不约而同不在意回头，习以为常般继续做刚才的事情。

　　宋为初和许书满在一起聊天，两人的眼神隔几分钟就要悄悄跑到对面的年轻男女处。

　　宋为初主要是压低声线吐槽，许书满则是为了和她打听荀周的事情，是以两人都达到目的，聊得不亦乐乎。

　　瞥见男生站在那里鹤立鸡群，宋为初摇摇头，一脸已经预料到的表情，“你看，他已经受够我们了，准备走了。”

　　今天已经算好的，之前别说给他们洗、切水果，招呼恐怕都不带打一声就会跑楼上躲懒。

　　许书满沉默片刻，忽然扯她的袖口，激动道：“好像不是啊。”

　　“什么？”

　　宋为初迟疑抬头。

　　对面，少年仍旧立在那儿，偏头低睫，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一旁坐着的女孩，眼中宁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只停留在一个人处。

　　他身量高挑，简单的白衣黑裤穿在他身上也有了不一样的质感。

　　一秒，两秒......

　　蓝牙音响里播放小众轻快的爵士舞曲，仔细听能感觉乐声曲调混响于四周，犹如全身坠入深海漩涡，鱼群环绕身侧肆意游戏。

　　正对着他们的几个人终于察觉出些许不对劲，互相碰碰胳膊，示意同伴一起暗戳戳往她这边看了好几眼。

　　蔺姜率先顶不住，她仰头，连连摆手示意他坐下，无声开口做出气音：“坐下——”

　　她就口嗨开个玩笑。

　　男生仿若没看懂她的口型，见她不动，自然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作出邀请姿态，示意她抓着他的手。

　　蔺姜摇头摇得更厉害。

　　她脸上表情抗拒意味明显，荀周顿了下，指节微蜷。

　　蔺姜眼底没错过这轻微的动作，记忆中骤然闪现不久前因对方发生的窘境。

　　她心陡然发慌，来不及思考，直接下意识选择先下手为强，猝地伸手一把抓住男生的手腕。

　　荀周眼底愣怔，视线径直落向她抓着自己的手。

　　肌肤相贴处，温热触感化作酥酥麻麻的点从腕骨处如毒药一般渐渐蔓延至整个臂膀。

　　失神间，对方猛然拉他，他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侧前方倾倒。

　　面对蔺姜的方向。

　　蔺姜一心想着让对方重新坐下，力道没收住，往下拉的瞬间，她明显发觉男生没有防备。

　　就在那个瞬间。

　　男生的俊脸在眼前放大，很快，眼前一黑，浑身被浓郁男性清爽的气息包围。

　　她被整个扑倒在地。

　　腰间针织裙的细皮带珠串挂件来回晃动。

　　一只大手牢牢护住她的后脑，她不敢动作，紧紧闭上的双眼止不住发颤。

　　说话声渐渐消失，音乐中悠扬浪漫的鼓点一下一下放大，敲击着沉浸者的心。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果香，清爽微甜，心旷神怡。

　　她能清晰听到耳边男生的呼吸声，有些短促，呼吸不太流畅，情绪并不宁静。

　　当一个人心理极度紧张，大脑仿佛会自动触发防护机制，思绪空白的同时，心跳控制不住节奏，一下又一下在胸腔鼓动。

　　脸颊温度不断蔓延攀升。

　　蔺姜试探慢慢睁开眼，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

　　入目间，男生一手搭在她脑后，另一只手撑在身侧。他低头，垂眼和她四目相对。

　　蔺姜呆呆看着他。

　　之前掩藏于内的心动悄无声息卷土重来，空旷的辽原中，有火星在暗中燃烧。

　　她脑子混混沌沌，竟然出现进门时不久，她注视他和许成褚说话的场景。

　　少年寡言而沉默拿出一颗保存完好的折纸星星，许成褚接过，趁他不注意，朝她示意手中星星，目光善意调侃。

　　那时，她心中一团乱糟糟的线迟来的有了丝丝明朗的、不可置信的念头。

　　或许，有没有可能，

　　那是……

　　周围死寂般沉默。

　　这系列动作发生得很快，快到根本让人来不及思考。

　　宋为初眨眼频率慢慢恢复正常，紧接着迅速摸出手机，手像得了帕金森一样边抖边打开相机，右手拇指狂点拍摄键。

　　许书满嘴巴同样张成“O"形，余光见宋为初反应这么快，默默竖起大拇指。

　　“我靠！你小子干什么？！”

　　蔺尧大吼一声。

　　蔺姜蓦然回神，她猛地推开身上的某人，整理了下头发和衣服。

　　紧张咽口水，再看旁边，荀周顺势起身，单膝曲起坐在那里，脊背很僵硬，脖颈一片隐隐发红，低拉着头，没有看她。

　　蔺姜见他这样，手抓住衣角。

　　“荀周？”

　　她低声喊，“你没事吧？”

　　荀周没动静，蔺尧倒是不可置信出声，“蔺姜，你脑子秀逗了？”

　　蔺姜底气不足回嘴，“意外，意外——”

　　简单解释几句后，面对众人打趣的目光，蔺姜有种想飞奔回家的冲动。

　　许成褚一直在观察两人，听到蔺姜的解释，邪恶笑了下，“荀周，没想到啊，你想玩直接说不就行了，还非得抓人家姑娘和你一起。”

　　“你也不害臊。”

　　见荀周不说话，眼珠子一转，自顾自替他做决定。

　　“行吧，大家给他让个位置，荀大少爷好不容易有兴致和我们一起玩，总不能让人失望不是？”

　　末了，转向蔺姜，“小姜妹妹，你要不要一起？”

　　没等蔺姜回答。

　　“她不来。”

　　荀周低低出声。

　　蔺姜点头默认。

　　位置没多大变化，荀周坐在蔺尧旁边，另一边是不熟悉的男生，蔺姜往后退了点距离观望。

　　游戏很简单，但因为玩的人不同，大家的兴致不约而同开始高涨。

　　平时没有机会，现在谁都想挖出点荀周的大瓜。

　　重开一局，第一个中招的，是蔺尧。

　　介于上个“受害者”选择大冒险，并在众目睽睽之下学猩猩跳舞的社死操作，他咬牙，选了真心话。

　　问的男生见他年纪小，没多为难他，就问了很简单的问题。

　　“弟弟，你第一次喝酒是什么时候？”
　　说完还贴心补充，“要是没有过就算你赢。”

　　“切——没劲！”

　　有人吐槽，“这问题太没营养了啊。”

　　蔺姜也好奇看过去。

　　蔺尧倒是表情有些异常，他挠了挠头，“十一岁。”

　　男生们没多大反应，谁小时候没偷偷尝过。

　　又过了几轮，蔺尧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沉默，另一边许书满都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蔺姜似乎也想起什么，忽然屏息，握拳不轻不重锤了下他的后背。

　　蔺尧夸张嗷嗷叫起来。

　　片刻后。

　　“荀周！荀周——终于哈哈！”

　　许成褚大笑不止。

　　你小子，终于落我手上了。

　　往常荀周从来没和他们玩过这种游戏，只会自己窝在角落里敲键盘。

　　今天可算让他逮着个好机会。

　　蔺姜忍不住转向荀周方向，他神态自若，没什么变化。

　　许成褚咳几声，压抑住笑，问：“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荀周：“……真心话。”

　　许成褚满意了，他大概早就想好问题，问：“你上次表白的对象在不在现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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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满脸懵逼，看看这个，瞅瞅那个。

　　荀周静默须臾，点头。

　　蔺姜像是听错了，难以置信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