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虚假的韦恩小姐》穆奈

22、第 22 章

　　警局里有人认出了布鲁斯，见他要离开友善地提醒说：“韦恩先生，外面还在下雨，如果您需要的话可以拿门口的备用伞。”

　　布鲁斯对那名警员感激地笑了下，从善如流地拿起门口伞架上的一把黑色雨伞，刚推开警局大门，空气中的水汽立刻就浸湿了他的脸。

　　门外的雨势没有丝毫停息的迹象，到处都是雾蒙蒙的一片。

　　哥谭的天气就是这样，布鲁斯习以为常地撑开伞，他看见停在不远处的轿车打开车门，拉娜踩着水坑跑了过来。

　　布鲁斯没想到拉娜会出现在这里，“你怎么来了？”布鲁斯将伞向拉娜倾斜，擦去她脸上的雨水问。

　　拉娜回答：“我让阿尔弗雷德带我来的。”在她的坚持下，阿尔弗雷德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阿尔弗雷德这时刚好从驾驶位下来，对上布鲁斯的视线他摇了摇头。

　　布鲁斯意识到拉娜看了直播，他叹声气说：“……玛格丽特病了。”即使他觉得事有蹊跷，但玛格丽特杀人是无数只眼睛见证的的事实，无可辩驳。

　　拉娜不认为玛格丽特是真的生病，她不会看错，那时舞台上除了玛格丽特和受害的经纪人还有第三个人。说不准那团可疑的黑影才是罪魁祸首，玛格丽特只是被控制了。

　　“爸爸，我可以见一见梅格姐姐吗？”拉娜问。

　　布鲁斯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他只是看着拉娜的眼睛，像是看着一个藏着秘密的孩子。“为什么呢？”他问，“你不害怕吗？”

　　为什么目睹了玛格丽特杀人的过程还要去见她？你想做什么？

　　“我，我担心梅格姐姐……”在布鲁斯的注视下，拉娜声音越来越轻，她有种感觉，父亲问的并不是这个。意识到这点，拉娜冷汗冒了出来。

　　那是什么？父亲想听她说什么？拉娜嗓子发紧，她突然很想咳嗽。父亲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拉娜忍不住去观察布鲁斯的表情，迎上布鲁斯鼓励的目光，她声音颤抖：“我其实……”

　　理智在真相脱口而出前先一步回笼，拉娜咬住自己的舌头，紧紧地闭上了嘴。害怕和布鲁斯四目相对，她低下了头。

　　不能说。她的真实身份也好，她和路西法的交易也罢，全部都不能说。

　　说了她就会失去一切，绝对、绝对不能说。

　　察觉到拉娜的退缩，甚至说是恐惧，布鲁斯毫不犹豫地止住了话题，“玛格丽特的事情会有人查清，我向你保证。”布鲁斯替拉娜打开车门，“所以不要再担心了。”说着，他给了拉娜一个安抚的微笑。

　　父亲没有强迫她回答问题，拉娜松了口气，但她也清楚，与之相对的，她没能给出充足的理由，父亲不会让她参与进梅格小姐的事情。

　　看来必须要从其他地方下手才行。

　　拉娜坐回车内，她透过车窗看见梅丽娜的姐姐。米娅走得很急，差点在警局门口的台阶上绊倒，还好同行的金发男人扶了她一把。

　　最担心玛格丽特的人，大概就是米娅了吧。

　　拉娜看着他们进入警局，忽然有了想法。

　　*

　　玛格丽特坐在审讯室里，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她眼睫毛上的睫毛膏早已晕开，让她精心打扮的妆容看起来像是场灾难。

　　看守她的人离开了房间，自她被带入警局以来，还没有人对她进行长时间的审问，这让她松了口气。

　　大概是因为米娅说了什么吧，无论她做什么米娅都会护着她。即使她顶着蓄意谋杀的罪名被关进监狱，米娅也绝对不会怪她，而是会想方设法把她捞出来。

　　虽然听上去像是自暴自弃，但玛格丽特并不希望米娅这么做，她更希望米娅能放弃她。

　　玛格丽特拽紧手里的布料，修长的指甲在昂贵的高定裙面上戳破了两个洞。

　　……这个裙子好像是要还的。玛格丽特后知后觉，但很快就又无所谓，毕竟没有品牌会想从杀人犯手里回收衣服。

　　她的经纪公司大概会因为她突然发疯赔的倾家荡产吧，玛格丽特幸灾乐祸地想，手指在桌面上愉快地敲打，手铐上的铁链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梅格，”玛格丽特听见熟悉的男性声音，平稳又令人安心，“好久不见。”

　　玛格丽特抬起头，她的心理医生不止何时走了进来，拿着他常年携带的笔记本在她面前坐下，男人舒展地翘起腿，没有丁点失礼，到让人觉得优雅。

　　“……莱克特医生。”玛格丽特喧闹的大脑沉静了下去，她好像一瞬间从审讯室回到了莱克特医生在巴尔的摩的心理咨询室。

　　汉尼拔·莱克特对她扬起一个微笑。

　　玛格丽特下意识端正坐姿，她原本想把杂乱的头发也捋一下，但是手腕上的“纯银手环”限制住了她的动作。玛格丽特闭眼呼出一口气，然后她笑了。

　　“我想知道，您当初给我治疗的时候，有想到这一天吗？”

　　“诚实地说，我没想到你会走到这一步，至少不会当众失控。”汉尼拔惋惜道，“你一直很配合，我本以为你会有个好的结局。”

　　玛格丽特摇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很显然芙洛里斯女士不这么认为。”汉尼拔抽出别在胸口口袋的钢笔，“回答我几个问题吧，梅格，就像往常一样。”他书写下玛格丽特的姓名和诊断日期，笔尖在纸张上划出沙沙声响。

　　“那把刀，你是什么时候藏起来的？”

　　“我记不得了。”玛格丽特直白地说，“直到在台上我才发现我带了把刀，我估计可能是在出发前。”

　　“关于你失忆的事情，我记得以前也发生过。”汉尼拔往前翻动几页，简单回顾后他问，“之后是更频繁了吗？”

　　“我都记不得了，怎么知道自己失忆了。”玛格丽特感到烦闷，低头扣自己美甲上的钻石。

　　“但你之前是可以察觉到的，你告诉我你的记忆力变差了，这让你在背台词上有困难，我还给你开了点药。”汉尼拔停顿了下，问，“这事你还记得吗？”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玛格丽特不好意思地说，“但是药我应该是忘记吃了。”

　　“是忘记吃，还是不愿意吃？”

　　“不记得了。”玛格丽特面露焦虑，可以看出她也不想一直拿这一句搪塞莱克特医生，但事实就是如此，到底是忘记了还是不想吃，她完全想不起来当时是怎么想的。

　　“梅格，不要给自己压力。”汉尼拔看出了玛格丽特的情绪，安抚说，“遗忘是自我保护的潜意识举动，不是人能主观控制的。”

　　唯一的问题是，玛格丽特究竟在逃避什么？如果是以前的负面新闻，她的伴侣应该已经带她走出来了。无论是对男性的厌恶，还是来自外界的恶意威胁，应该都不至于让她把自己送进监狱。

　　汉尼拔思考着，视线越过玛格丽特，聚焦在他们所在的坏境。封闭的空间、完备的看守，不出意外的话，玛格丽特的后半生可能都会在这里度过。

　　这倒是另一种程度上的安全。

　　如果是对其他人来说的话。

　　汉尼拔改变问话的方向：“之前你和我说过的声音，现在还在困扰你吗？”

　　玛格丽特的目光也神差鬼使地偏移了几厘米，视线落在了汉尼拔背后的空位上，就好像那里站着人一样。

　　“已经不会了。”片刻后，玛格丽特回答。

　　有伪装的痕迹，但不全是假话。汉尼拔在记录的间隙看了眼手表，警方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玛格丽特的称述半真半假，他无法在规定的时间内对玛格丽特进行全面的心理侧写。

　　不过就算如此，汉尼拔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

　　他扣上钢笔：“现在的你，还是你吗？”

　　玛格丽特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像是在抱怨他的不专业，带着几分嘲弄开口：“双重人格，这不是在我们治疗初期就排除的可能性吗？”

　　“是的，没错。”门外响起敲门声，汉尼拔知道这是他该离开的讯号。他利落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前像是一名不忍心让学生惨痛挂科的老师一样，他对玛格丽特说，“梅格，这是你为自己挑选的牢笼。”

　　——你是正确的，遗忘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听着汉尼拔离去的脚步声，玛格丽特埋下头，很快高跟靴敲击瓷砖地面的声音就在狭窄的空间内朝她逼近。

　　*

　　“您是说，梅格不想出来？”米娅近乎是失魂落魄地说。

　　“我和她的谈话受第三方监听，我不好说的更明显，但我认为玛格丽特小姐应该是能听懂我的意思。”汉尼拔说，“她绕过了我所有的暗示，按照她的说法，刀是她藏的，并且是清醒犯罪。芙洛里斯小姐，律师拖不了太长时间，警方很快就会对她进行单独问话，他们会发现玛格丽特小姐意识清醒，有为罪行负责的能力。”

　　见米娅说不出话，汉尼拔只好继续说下去：“我的看法是，无罪辩护难度太高，或许借被害人过错为由采取减刑辩护会更好一些。对我们有利的是，在马修·洛佩斯离世后，有很多与他接触过的艺人站出来支持玛格丽特。”

　　“如果玛格丽特想暂时留在监狱里的话，这是最好的办法。”至于玛格丽特为什么会想留在监狱，汉尼拔相信米娅作为玛格丽特的伴侣会比他清楚。“这段时间我会留在哥谭，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会提供帮助。”

　　“……谢谢你，莱克特医生。”事已至此，米娅也没有别的办法，她随着汉尼拔起身，强撑着和汉尼拔握了下手，“你帮助了我们很多。”

　　谈话结束后，汉尼拔便准备告辞。他从客厅走向门厅，在他要握住门把手的时候，他听见了门外轻微的响动。

　　有人听见他的声音从门前跑开了，听脚步声像是小孩子。

　　有时候幼崽就是比成年人有趣，汉尼拔嘴角带笑，转身对还没缓过神的米娅说：“芙洛里斯女士，您似乎有客人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