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虚假的韦恩小姐》穆奈

7、第 7 章

　　拉娜正坐在校长室，在校长对她父亲的一声声恭维中放空大脑。

　　在校长口中，为学校投了一大笔资金的布鲁斯·韦恩俨然已经可以和哥谭几世纪内最伟大的教育家并肩。

　　布鲁斯靠坐在沙发上，在校长饱含热情的夸赞中保持微笑缓慢点头。但拉娜知道，他是在困倦中强打精神，其实比谁都希望早点结束。

　　才刚刚降温，校长室就开起了暖气，把拉娜闷得头晕。她盯着自己的皮鞋，踢了踢脚。

　　“校长先生，如果能让哥谭的孩子有更好的教育，这点钱不算什么。”布鲁斯终于打断了这枯燥的溢美之词，他进入今天的正题，“拉娜之前接受的教育不太完善，我担心她不能跟上学校的进度。”他担忧的样子就像每个为孩子学业操心的普通家长。

　　“噢韦恩先生，请放一万个心。”校长视线转到学校最大赞助人身旁的孩子身上，目光热切的就像是在看一袋金子，“拉娜就放心加入她这个年纪该加入的班级，课程方面您不用担心，我给她安排了学校里最好的老师……”

　　不紧不慢的敲门声打断了校长的讲话。

　　“看来他来了。”校长乐呵呵地说，“请进。”

　　一位戴着金丝眼镜，身穿休闲西装的男子走进，看上去三十出头，正处于在工作上拼搏的黄金年龄，面相温润让人心生好感。在看清校长的客人后，他露出得体的微笑。

　　“我来介绍下，这位是文森特·沃罗威茨，毕业于哥谭大学，教育学的phd，也是我们学校最受学生欢迎的老师。”校长作为中间人为他们介绍，“这是布鲁斯·韦恩先生，和他的女儿，拉娜·韦恩。”

　　“我的荣幸。”文森特对两人点头。

　　拉娜不太习惯，在她以往的认知里，老师不需要对学生这么客气。

　　“拉娜就劳烦您照顾了。”布鲁斯也礼貌地回之颔首。

　　“沃罗威茨老师带拉娜去熟悉下学校吧，我和韦恩先生还有事情要聊。”校长用手里的钢笔在桌面上轻敲两下，为接下来的会话构建私人空间。

　　有人说过，比起校长他更像是一个商人。韦恩家突然多了个女儿，这是很多人始料未及的。既然布鲁斯·韦恩打算把女儿送到他的学校，他就得好好利用这点。

　　拉娜下意识去看父亲。布鲁斯对她点了下头，“去吧。”他说。

　　文森特推了下眼镜，站在门前耐心地等候她。

　　拉娜离开沙发，跟着文森特走出校长室，在出门的一瞬间，她畅快地呼出一口气。

　　“看来你闷坏了。”文森特笑着说，“我也讨厌进他的办公室。这还只是深秋，等入了冬，他会在开暖气的同时用上壁炉。”

　　“……校长很怕冷吗？”拉娜好奇地问。

　　“或许他只是喜欢用上所有能用上的东西吧。”文森特摇了摇头，开始询问她先前接受的教育，“之前在哪里上学？”

　　拉娜说了路西法提前告诉她的学校。

　　“我知道那里，那片的教育资源不是很好。”文森特手放在拉娜肩上，“不过不用担心，我相信你可以赶上这里的进度，只需要努点力。”

　　这似乎是一个很自然的动作，算是老师对学生的勉励，但拉娜却莫名感到不自在，在这种不适扩大前，文森特收回了手。

　　走廊尽头几个学生围成圈，嬉笑着扭开瓶盖把水倒在一个女孩身上。

　　“你们在干什么？”文森特对他们厉声喝道。

　　“是沃罗威茨老师！快走！”

　　那几个学生立刻如鸟兽散，留下那个湿了裙子的女生跌坐在地。

　　文森特一时间没顾上身旁的拉娜，他脚步急切地走上前去，朝那个被欺负的女孩伸出手。“伊莲娜，她们又欺负你了吗？我不是说过出事要来找我的吗？”他话语里满是担忧，还有点怒其不争的气愤。

　　拉娜站在文森特身后，视线探究地落在名为伊莲娜的女孩身上。

　　她在发抖。不只是裙子，就连白色的长袜也沾上了水渍。她眼神飘忽，不敢与文森特对上视线。不知为何，拉娜觉得她比之前看起来更害怕。

　　伊莲娜注意到了拉娜，她微微愣了下，拉娜这时看清了她的正脸，也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她们长得有几分相似，但也只是很稀薄的几分，看的时间久了也就不像了。

　　文森特看着她湿透的鞋袜，皱了下眉头。“先去我的办公室把衣服换一下吧，我那里有备用的衣物。”说着他直接拉住了伊莲娜的胳膊。

　　伊莲娜牙齿打了下颤，在借文森特的力站稳后，她拒绝了文森特的帮助。

　　“我下午只有体育课，换上运动服就好了，谢谢老师。”

　　文森特还想说些什么，伊莲娜却挣脱了他的手，拐进楼梯间逃跑了。

　　文森特缓缓收回手，意识到身旁还有人，他对拉娜抱歉地笑了笑。“很抱歉让你看见刚才的一幕，但这不是常态，我向你保证。”

　　他刚才问那个女孩的是“她们又欺负你了吗”，这听起来可不像是偶尔才会发生的事。

　　拉娜问：“她是？”

　　文森特没想到她会关心这个，犹豫几秒后还是告诉了她。“她叫伊莲娜·梅尔，是特助生。”怕拉娜无法理解特助生的含义，他解释说，“我们学校是贵族学校，一学年的费用一般家庭无法承担，但我们每年都有几个特助生的名额，可以给成绩优异但家庭条件不好的学生减免学费。”

　　“听起来刚才那些人是因为梅尔家庭条件不好才欺负她。”拉娜说。

　　文森特无法否认，事实就是如此。“我之前和她说过，如果她想，我可以帮她向校方检举那些孩子。”他叹气，“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始终坚称自己没事。”文森特突然想到什么，他半跪下身，握住拉娜的双肩看着她的眼睛说，“我知道你和那些孩子不一样，你不会以欺负他人为乐。你的父亲是布鲁斯·韦恩，或许你可以在学校多关注下伊莲娜，避免她再受到今天这样的欺辱。”

　　拉娜的本意是尽量不在学校生事给父亲添麻烦，但是保护同学不受欺负听起来像是正确的事情。她点了点头，说：“我会注意的。”

　　文森特笑了，他看着拉娜称赞：“好孩子。”

　　如果说拉娜先前对“韦恩”这个姓氏没有太多概念，在她踏入班级的一瞬间她便领会到了父亲每天承受的压力。

　　负责地理课程的莱斯利老师介绍她的时候，教室里安静到掉下根针都能听见。这个教室里的大部分学生都出生在相当优渥的家庭，从小受精英利害关系熏陶的他们一眼就看出了拉娜背后的家族，热切的视线到仿佛要把拉娜烤灼。

　　“韦恩同学就坐在芙洛里斯身边吧。”

　　随着莱斯利的声音，大家的视线又都汇聚在坐在教室中间的梅丽娜身上。

　　梅丽娜·芙洛里斯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是那种只要被看见就会被夸好看的漂亮。很明显她在打扮上面也下了不少功夫，一头灿烂的金发被高高梳起，扎了一个漂亮的高马尾，发绳也是精心挑选的粉色毛绒粗发绳，看起来相当可爱。

　　她装作不在意地举起手告诉拉娜她在哪里，故意不把视线放在拉娜身上，而是毫无意义地把桌上的课本从左桌角移动到右桌角。

　　教室里一共不到20个人，座位之间隔得其实不算近。拉娜在梅丽娜左侧的位置入座，对梅丽娜露出友善的笑容：“你好。”

　　“……梅丽娜·芙洛里斯，叫我梅丽娜就好。”梅丽娜轻哼一声说。

　　“梅丽娜。”拉娜点了点头，“你也可以叫我拉娜。”

　　梅丽娜没有回声，而是翻开桌上的课本看了起来。

　　拉娜见她不想聊天也没有再多话，而是把视线放在黑板，莱斯利老师正在画世界地图。

　　虽说如此……但拉娜总感觉梅丽娜在偷看她，每当自己看过去她又会移开视线，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下课后，莱斯利前脚刚走出教室，孩子们后脚就围了上来，把拉娜簇拥在其中。

　　“韦恩同学……你的爸爸真的是布鲁斯·韦恩吗？”

　　“你是最近才来美国的吗？我怎么以前没听说过你。”

　　“方便知道你的妈妈是谁吗？”

　　拉娜感到为难，但她还是尽力地回答同学的问题：“我之前也在美国，但不是在哥谭，一直在和妈妈一起生活。最近我才回到哥谭由父亲照顾……你们知道我的父亲是谁，但关于我的母亲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们她的名字，她喜欢……安静的生活。”

　　大部分的问题都得到了解答，同学们的好奇心也得以满足，他们点点头表示理解，和拉娜聊起了别的话题。

　　在大家七嘴八舌的闲聊中，拉娜逐渐掌握了节奏，她忽然想起早上遇到的那个女孩，于是她问：“你们知道伊莲娜·梅尔吗？”

　　人群安静了一瞬，部分人脸上浮现茫然，部分人则面露嘲弄。

　　“知道，学校穷人俱乐部里的一份子。”一个褐色卷发的女生说，拉娜认出了她，是早上朝伊莲娜泼水的那个女孩。

　　“噢……特助生。”其他人也随之露出了然的神色。

　　“拉低学校档次的臭虫。”

　　孩子的话带着天真的残忍，恶意在他们的眼神交流中传递。

　　拉娜安静地听着，没有回话。

　　她的沉默让他们误以为是默许，于是聊得更起劲了。

　　“如果不是沃罗威茨老师突然出现，刚才可有的玩了。”

　　“沃罗威茨老师为什么总是护着她？”站在褐色卷发女生身侧的短发女生半遮住嘴，趴在褐色女生耳边轻声说，“你说她是不是勾引了文森特老师啊？不然为什么要对她这么照顾。”

　　虽说是窃窃私语，但大家都听见了。没想到会有这么荒唐的猜测，拉娜眉头深深蹙起，她正想开口打断。

　　“操。丽兹你说话可真恶心，能不能滚远点。”梅丽娜翻了个白眼，“不要因为这种事在你家经常发生就觉得其他人也是一个样。”

　　“梅丽娜·芙洛里斯！”被称作丽兹的短发女孩气得满脸通红，“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

　　“只准你说？谁不知道你爹婚内出轨？”

　　“关你什么事啊！你和梅尔什么关系你突然站出来给她说话？”

　　“是啊，梅丽娜。”一旁冷眼相看的褐色卷发女生开口了，“你是出于什么立场替她说话？”

　　梅丽娜不做声地瞪着她们，她其实一点也不在意那个什么梅尔受欺负，她只是不想听丽兹在她面前喷粪。

　　“我想我有立场。”在大家的视线下，拉娜笑了笑，“我问伊莲娜·梅尔是因为我认识她，我们是朋友。”

　　“……”

　　大家沉默地交换了下视线，那两个以欺负伊莲娜为乐的女生面色明显变了。

　　“丽兹、蒂娜，大家都是同学，以后就不要再欺负别人了。”有人开口。

　　“就是。”原本看不起特助生的人此时也戴上了正义的假面。

　　在一声声附和中，丽兹和蒂娜面露尴尬，脸色又白又红。即使还是孩子她们也知道，出身一般的伊莲娜可以被她们随意欺负，但和一位韦恩叫板，显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铃声再次打响，这节课是数学。

　　学生陆续回到自己的座位，在老师进入教室前，梅丽娜好奇地探过身子。“你真的是伊莲娜的朋友吗？”她问。

　　拉娜意外地转过头，“为什么会这么问？”

　　“只是觉得她不可能交到像你这样的朋友。”梅丽娜耸了下肩说，“我母亲告诉我，阶级越是往上越是难以跨越，你父亲可以哥谭顶尖尖上的人。”她用手指比了个尖角弧度，“别说是朋友了，她想认识你都难。”

　　拉娜陷入思考，她以前从未想过这点，她以为对于人而言只有吃得饱饭和吃不饱的划分，没想到有钱人间的差别还会这么大。梅丽娜说的对，如果不是父亲，她和班上这群同龄人根本不会有任何交集，更不用说三言两语就能让他们倒戈向自己的一方。

　　钱财和权力的力量……拉娜后知后觉，几年前父亲就是这样赶跑了欺负母亲的坏人。

　　拉娜学到了人生中重要的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