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猫》广卿

17、咖啡馆

　　少女的约定

　　秋千姐姐是咖啡馆的老板。

　　第一次见到她时，我还以为她是个大学生。有次偶尔，她告诉我她已经三十多了，我实在不敢相信。

　　她是一个爱笑的姑娘，如果不忙的时候有客人来总会和客人分享一些好玩的笑话和新学的小知识。

　　有一次我前台点单的时候，看到了桌子放着一本很厚实且有明显翻阅痕迹的《冷笑话百科全书》。

　　我好奇就指着书问：“秋姐姐，你之前就是跟我们讲的这本书上的笑话吗？”

　　秋千姐一边工作一边回答我：“不会啊，这里的内容更接近是看了没法笑的。我有很认真找出它们的笑点，但往往以失败告终。”

　　“这么难吗？”

　　秋千姐得空将这本旧书递给我，可能书上年纪我摸上去总觉得有种沧桑的年代感，随意翻开一页，读出声音来。

　　“一只绵羊被剪毛后再也睡不着，这是为什么？”

　　“因为失绵（失眠）啊。”

　　秋千姐几乎是秒答。

　　我平静如水地问：“这好笑吗？”

　　秋千姐笑了笑：“不好笑吗？”

　　“你翻过一页，还有一个更冷的。”

　　有一天螃蟹出门，不小心撞到了泥鳅。

　　泥鳅很生气的说：“你是不是瞎啊！”

　　螃蟹说：“不是啊我是螃蟹。”

　　我合上书，这么想也没法明白。

　　我跟秋千姐说：“编书的人是不是寻找社会的真谛？”

　　秋千歪头道：“你在讲冷笑话吗？”

　　“也许吧。”

　　思想超强到我等无法领略。但秋千姐很喜欢这本书。

　　好几次路过咖啡馆都能看见玻璃窗里面，秋千姐端着咖啡杯，翻阅这本书。

　　还好她不会与人将这里面的笑话，不然去她咖啡馆的人会更少吧。

　　说起来，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喝咖啡还是在秋千姐的咖啡馆里。

　　她家店是这学期新开的，就在我家附近。因为是居民区，往来有闲情逸致喝咖啡的人并不多。

　　咖啡馆的对面就是茶馆。比起咖啡，小区里的中年妇女和老年人更愿意去那，还能聊聊八卦打打牌。

　　而咖啡馆的附近还有两家奶茶店，更是年轻人的扎堆地。

　　白领专属的咖啡馆反而冷冷清清，偶尔有人会在里面办公，大多时候保持安静，就没有其他地方热闹。

　　不过这样也好，理想主义者梦寐以求的不就是像这样舒适的梦幻小屋。

　　有时候我会想，这间小屋其实不该坐落在我们这么普通的小区里面。

　　而是应该面朝地中海，在海风和椰树下生长；又或是深藏在挪威森林里，停靠在民俗村落附近。

　　但最后，我还是觉得在小区里就挺好了。两颗不高不矮的榕树为小屋保驾护航，暖和阳光透过玻璃照进咖啡馆，波光粼粼。偶尔有行人经过，带来短暂的热闹，很快又飘走了。

　　恰意恬静，一天的好心情也暖融融的。

　　如果不是有学校家里大人们一天到晚在耳边着急、喂毒鸡汤，我可能也会以为我的未来也会像秋千姐一样。

　　所有，我只能羡慕不已。我和秋千姐仿佛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

　　她的轻松和我的忙碌形成显明对比。只有在她的咖啡馆里坐下喝喝咖啡聊聊天，我才能感受到我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想起我第一次来，是和南樛一起。

　　老茶馆和奶茶店我经常去，也轻门熟路。但这家高档清新的咖啡馆我还没有去过。

　　在我的认知里，咖啡馆虽然没有酒吧网吧那样学生禁入，但也不像是普通学生会进去的。

　　但我又格外好奇，仿佛那是什么神秘秘境一样，等待着我去探索。所以翘着离我家最近的伙伴——南樛，一起去看看。

　　刚好那天周末，时间很充裕。

　　一进门就能闻到，淡淡的香气。像是茉莉花香、洋甘菊，又或者是柑橘、树莓，甚至我还嗅到巧克力的气味。

　　一个如茉莉般无瑕的姑娘迎面而来，对我们说：“欢迎光临，想喝点什么吗？”

　　我很紧张，咖啡一定会很贵吧，不知道我身上带的钱够不够，可是来都来了，什么也不点一定很让人失望。

　　我第一眼看到秋千姐的笑容和眼睛就不想让她失望。虽然她的目光很有包容性，即使我什么也不买，她也不会难过的。
　　好在咖啡馆的价格很亲民，我负担得起。

　　但种类繁多，我眼花缭乱，这又是我不懂的领域，我睁大眼睛向南樛寻求帮助。南樛认真仔细地看栏目，最后并没有得出结论决定好喝什么，而是拿出笔记本开始绘画。

　　秋千姐好奇地凑近问：“他在做什么呢？”

　　我思考了一下，说：“记录生活吧。”

　　“这么有意思吗？我也想学。”秋千姐踮起脚说，“决定好_喝什么了吗？”

　　她说话的口吻明明类似“就决定是你了”。

　　我说：“……卡布奇洛。”

　　南樛停下笔，扭头问我：“为什么？”

　　“因为我唯一听说过它嘛，有首歌就叫这个来着。”

　　那时很火呢，我单曲循环，快被洗脑了。

　　南樛低头思考，我做出了重大决定，接下来该他了。

　　秋千：“卡布奇诺确实很火哦，来的人有一大半都点的这个呢。而且它还是经典的花式咖啡，口感浓郁甜美，第一次喝可以试试哦，像爱情般甜美。 ”

　　南樛有点心动了，但还在纠结，

　　秋千姐：“不喜欢吗？”

　　南樛艰难回应：“……不，我喜欢小众。”

　　这真的让我没有想到，我“啊”了一声：“你在纠结这个？”

　　南樛：“不可以吗？”

　　我：“你不要这么诚实好吗？”

　　坚持小众的南樛最后也还是和我一起喝卡布奇诺。

　　秋千姐姐也是个很有学问的人。

　　向我们普及了很多关于咖啡的知识。南樛的笔就没有停过，秋千姐还笑着请南樛帮她也画一幅。

　　……

　　19世纪来自维也纳的一种饮品，由小份的咖啡与牛奶或鲜奶油混合后，变成类似古代僧袍的褐色色调。

　　传统的卡布奇诺咖啡是三分之一浓缩咖啡，三分之一蒸汽牛奶和三分之一泡沫牛奶，并在上面撒上小颗粒的肉桂粉末。

　　卡布奇诺的特点在于其绵密的奶泡，厚重的奶泡会让牛奶的流动性降低，难以做出像拿铁咖啡般华丽的拉花图案。

　　但经典的卡布奇诺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它标志性的“黄金圈”。

　　……

　　原来咖啡不是简单的方糖加牛奶。

　　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就在一个普通的午后，以很普通的方式打开了。

　　秋千姐知道的不只有咖啡，还有很多生活小常识和科普知识。

　　她也喜欢看这一类的书。

　　“比起遥远的童话和深奥的哲理故事，我更喜欢这类实用性书籍。我看到的学到的知识可以很快融入到我的生活中，让我得到双倍快乐。”

　　其实不是双倍，看过一遍算快乐，生活上用到算快乐，她分享给别人也算快乐。

　　秋千姐的笑容可以传递，这是来自人间真实的温暖 。

　　很久以后，依旧是阳光明媚的午后，淡淡的咖啡香不散，我终于问出了我一直很想问的问题。

　　“秋姐姐，你什么时候想到开一家咖啡馆？”

　　“小时候的约定，虽然那个人忘记了，但我还是来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