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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飞雪有声 ...

  •   山窗听雪敲竹

      21点07分,南樛发来了一篇文章。

      此时的我正在拼命赶作业,开学倒计时不过四天。

      我是万万不会在这种紧急的时刻去闲情雅致的点开一篇风月散文赏读的。

      平时我就嗤之以鼻,今日自然更是如此。

      待我看完已经是晚上9点47分。

      这篇文章的名字还特别长,叫作《西湖的雪景——献给许多不能与我共幽赏的朋友》。

      如果不是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四千多字的散文阅读题,我还真看不进去。

      我怀疑南樛是想给我出题目做,但这篇文章里能考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不知从何猜起。

      我等了半天,南樛终于又有了回应。

      可我却不大高兴了。

      南樛回复说:“抱歉,发错人了。”

      一般来说我只要回复:没事哒,我也没注意。就ok了。

      不一般的我说:“哦。那你想发给谁?”

      在我的“严刑逼供”下,终于让我敲出来那个谁是谁。

      我靠在窗边打电话,窗户紧紧地关着,外面乌漆麻黑,只有冷风呼啸,才能感知到外部世界的存在。

      “原来是班长啊,早说嘛。”

      此班长非彼班长。

      他是一班的班长,与我有过几面之缘。人的话,也挺好说话,有时候会觉得他像我们班班长一样是个老好人,有时候又会觉得他是个老谋深算的军师狐狸。

      还有一个称呼是全校如雷贯耳的——学神。

      不过,那是校霸来之前的传奇故事,不提也罢。

      南樛和他在他们班上关系不错,这很多方面都有共同话题,算是半个知己。

      我曾在二者之间收听过一次史诗级的双人辩论赛。两位有理有据,滔滔不绝,据理力争。我在中间充当哑巴裁判,津津有味喝着酸奶,顺便替南樛做笔录。

      而这次只是分享一下文章。纯属文人情怀。

      如果没看到“献给不能与我共幽赏的朋友”,我会这么想。

      好吧,我把“许多”给去掉了。

      “明天一起去风雪亭吗?”

      风雪亭在落月山上,不是只有一座亭,还有一间山庙。虽然这几日城市里的雪化的差不多,但此时山上的雪应该还在。

      “去看‘飞雪有声’。”

      《四时幽赏录》“山窗听雪敲竹”又云:“飞雪有声,惟在竹间最雅。山窗寒夜,时听雪洒竹林;淅沥萧萧,连翩瑟瑟,声韵悠然,逸我清听。忽尔回风交急,折竹一声,使我寒毡增冷。”

      ——《西湖的雪景》

      我这才有点高兴,坐在床头揪发丝说:“班长也会去?”

      “……是会。”

      我两眼一弯:“那我也要看看你们在玩什么花样!”

      于是,就这样。明天的行程措不及防的定了下来。

      被作业支配了两天,也确实该放放假,人不能对自己太残忍。该休息还是要休息。

      妈妈已经放弃管我了,只是在最后的假期生活中我是自由的。

      第二天,我跨越市区来到百里之外的落月山。

      山下,我和南樛等候多时,终于等到姗姗来迟的一班班长……还有校霸江浔。

      沈三星抬手和我们打招呼,另一只手还拖着不情不愿的江浔,可能是宁明玉的同人文看多了,此刻的我想替远方的姐妹们尖叫。

      沈三星微笑着说:“抱歉啊,我们来晚了。路上出了点小事故。”

      我发现江浔的鼻子上贴了个创口贴,只见他眼眸朝天,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说:“干了一架。”

      这就很校霸了好吗,我看了沈班长一眼,身上干干净净,应该不是和他打的。

      沈班长笑道:“你就别唬人家,其实就摔了一跤。”

      江浔:“……”

      怎么办,感觉校霸要杀人灭口了。

      我嘴唇抿成一条颤抖的线,真想狠狠掐自己大腿。

      要是漏出“噗嗤”的动静,江浔可能连我也要一起杀。

      我偷偷瞄了南樛一眼,脸部表情正常,可细微的表情逃不过。

      眼角弯起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表情扭曲得像在忍痛。

      “好啦好啦,先上去再说吧。”

      江浔看上去并不乐意来这,他说:“又不是文科生,赏什么雪景,吟风颂月交给他们文人去干。我们还不如去化学实验室。”

      沈三星:“不去观察大自然,人类怎么能发现科学。你的任务还没完成,走吧江少爷。”

      一路上,沈三星在最前面引路,江浔最后面慢悠悠地走,我和南樛中间站。

      沈班长是个好说话的人,我问出我一直想问的问题:“班长,你怎么会和江浔一起来?”

      因为怕江浔听到,我还是压低声音说的。

      沈三星“路上遇到的,他要找我麻烦,结果栽了个跟头。于是,他就和我一起来了。 ”

      他的声音像初春的溪水,不急不缓地流淌着,每个字都裹着一层暖融融的温柔。

      但连着一起就有点摸不着头脑。

      “听起来你们关系不大好吧……”

      沈三星眨了下眼:“哈哈,其实是他游戏比输了,作为惩罚让他来替我们买门票的。”

      我也笑了,但和小心,甚至瞄了身后一眼:“那真有意思。”

      身后的南樛:“?”

      最后的售票口的时候,我和南樛都婉拒江浔帮忙付款。

      沈三星则大手一挥,阔气地说:“没关系没关系,让他来。”

      江浔寒光扫过:“你可真欠揍。”

      沈三星依旧是那副三好学生样子,挑眉道:“谁叫我们是好兄弟?”

      “?!?”

      “什么!你们真的是亲兄弟!”我震惊不已。

      我眼睛瞪得极大,睫毛如颤动的蝶翼,连带着整个人都微微后仰。

      反观南樛,像早就知道了一样。泰然自若地继续慢慢品茶。

      江浔买完票就想走人,还是被沈班长拉回来的。我们几个围炉而坐,饮茶吃点心。

      山窗半掩,雪粒子簌簌敲在竹梢上,清冷冷的脆响,像谁在慢条斯理地数着玉棋子。

      窗外,老竹负雪而立,风来时整片竹林咯吱作响,恍惚是山灵在冰绡上弹一阕《折柳》。

      雪珠子从竹叶间筛下来,打在瓦檐上叮叮咚咚,衬得屋里那炉茶沸声愈发温软。

      大家在飞雪声中讲述这自己的故事。炉火将几个人的影子揉在墙上,茶盏碰着茶盏,那些零碎的话语在暖光里浮沉,像烤透的年糕般蓬松绵软。

      山上时光就是慢。梵音沉稳纯净。

      远处的铜钟在雪光中缓缓震颤,余音如涟漪般在竹林间层层荡开,惊起檐角悬铃的细碎清响。

      我拿出妈妈早上做好的糕点,分享给众人。

      不知谁起了头,五音不全的歌声混着陶罐里煮梨的甜香飘出屋檐。

      走的时候,江浔还不知道我和他是一个班的。

      江浔无所谓道:“是吗?我没印象了。”

      亏我们曾经还是一条线上的站友……

      我神情不变道:“没关系的亲!我们下学期就不是一个班的啦。”

      回去后,我问南樛到底知不知道这回事。

      原来他根本不知道。

      “你藏得真好,就不好奇吃惊吗?”

      “其实跟我也没多大关系,比起别人家的事,我更喜欢听竹声和雪声。”

      “高雅。咳咳,这次连笔记都没做。”

      “因为忘带了。”

      “粗心大意。”

      被我抓住把柄了吧。

      “……”

      好吧,我确实没资格说他,因为我早上睡过头了一个小时。

      要不是沈三星路上遇到江浔这个硬茬,不然迟到的就是我们。

      于是,我僵硬地转话题:“你唱歌跑调了。”

      南樛还没接话,妈妈从厨房冒出头来,嘲讽我道:“你就很厉害了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飞雪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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