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去北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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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九岁那年
被骗了，大学生活没有妈妈说得那么自由。
第一次在热带气候区生活怎么久，开始还是有点不习惯。尤其是进入北温带秋季天气还是照常得炎热。妈妈都没有在我的行李箱里塞毛衣和羽绒服，冬天也要它有才行。
不过，这边有很多小台风，停水停电成了家常便饭。还好有四台电池风扇日夜陪伴，不然没有空调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早八苦了我。曾经早六都不抱怨的我拜倒在早八手里。尤其是学校很大，超级费脚，想偷懒都不行。
但椰子好喝。风景也好看。傍晚看夕阳，吹海风，白鹭齐飞，还有一杯椰汁。再妙不过。
我也不再过分回首往事，人要往前看，一直往前走。
令我开心的事，莫彤也来了大南方。不过，她在香港大学。去找她玩还要港澳通行证。
而且她在学校总是忙得不可开交，她没跟我说，但看到她总被电话轰炸我就知道了。
这么忙，还要抽出时间陪我，我有点惭愧。所以一来二去，我也不怎么去打扰她了。
海南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一年不到我和几个外省室友就游遍了。拍了超级多出镜的照片，人手一套照片集。我们还计划着明年将两广玩遍。
回家机票贵。上学期听信室友的话，买船票回家差点没晕死在回家的路上。
新人来旧人去本就是常态。我和南樛的联系慢慢变少，变成两条平行线，不近不远。偶尔聊几句，却不敢再推心置腹。好像一道无影的墙横在我和他之间。
过去变成回不去的密语。
当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再勇敢的人怎么也变得担心起来。
不由得使我想起顾城的一首诗。
《远和近》
你，
一会儿看我，
一会儿看云，
我觉得，
你看我时很远，
你看云时很近。
以前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一概看□□情诗。
其实，这远和近也就是物理空间和心理感应的悖论。
空间错位，时间流转，
曾经亲密的关系反而疏离，过去遥远的回忆却引发共情。
荒诞中又包涵流恋。
明明曾经的岁月没有遗留遗憾，可空荡荡的内心又饱含遗憾。
如果再来一次，我会怎么选择呢？
“啊？你在纠结这个？那你去找他不就成了。”
电话里宁明玉如是说。
说得也太轻巧了吧，又不是你春心萌动。
“别说得这么容易，你给我演示一个？”
“好啊，明天我就去请班长吃肯德基。”
“……你也太……你们离得近不算！而且，为什么要特地去吃肯德基啊？”
“欸！肯德基挺贵的，单人餐就50起步。生在福中不知福，你请我吃！”
“过年啦！对了，还有多久过年？”
“快了吧，两个月？”
“那我赶紧买机票。”
宁明玉开心不已：“这么快就飞回家？思乡心切，瞧你那样。我把地址发你，记得请我吃大餐。”
我：“……”
“我飞北京去。不要自作多情了。”
宁明玉在电话里假装哭泣呜呜呜，“呵，没爱了到底是谁才是陪你到最后的美少女啊——果然是竹马胜不过天降啊！”
我：“那个，如果抛却性别不谈。客观来说，你和南樛都算天降。”
“呵，”宁明玉笑了一下，不够，又一次，“呵。”
下定了决心。就开始计划吧。
我决定先不告诉他。如果去那发现会打扰到他，就去只看他一眼。然后就走。
第一次去北京就算见不到想见的人，但也可以好好游玩首都。
这还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北上远行，目的却只是找一个人。
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无论如何，都很值得期待！
好巧不巧，飞机刚落地。
天空就飘来了细雪。宛如白色星尘，干净无比，赐福人间。
我提前订好了旅馆。太过兴奋，火急火燎地奔向旅馆。中途差点丢了书包，里面有我要送给南樛的生日礼物。还好，好心人。
一路上我都兴奋无比，也无不幸运通畅，以至于有时间去想。
脑袋里不停地幻想见到南樛后，会发生的事。预想了无数种可能，猜测无数种开头台词，
可站在北京大学的学校门口时，一切兴奋和气力似乎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无形的手把我按在五指山下，这才是真正的海天之隔。
原来才一年的时间，我们就是天壤之别。不，其实一开始就是。
这才是真的遥远。高山之巅，不可触及。
我缩回了手，这次我又没有戴围巾。身上的风衣还是行李箱中最厚的一件。是在海南都用不到的衣服。
庆幸自己没有事先跟他说过。
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到麻烦他。
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再次退回过去。
如果他知道了……一切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就像歌词里我们在天之涯，海之角……
现实的巴掌过分响亮，让我一时半会儿踹不过气了。
我抬头看纷纷扬扬的雪，细碎、分离。每一个都是独立的个体。
但洁白小精灵，往往体内蕴藏着冬天最温柔的暴力。
压弯了松枝，覆盖了城市，也冻住了我的心。
可是我一点也不冷。
我只想被麻痹，然后回去好好哭一场。
于是，我抬头全力去迎接这些坠落的雪花，如果可以，我希望这是一场暴雨，洗礼、洗去我的伤痕与悲恸。
然而，有个黑色的影阻拦了雪花继续霏霏。
我抬眼，几乎是能感受到自己呼吸的颤抖，一切朝着我不敢想象的方向发展。
“晚上好。小燕子。”
他的呼吸不均，显然激烈奔跑而来。却这刚刚悄无声息的靠近我。就像，曾经我悄悄靠近他一样。
他朝我笑。笑容像今天的细雪，细碎温和。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划过脸庞，我站着发愣，眼睛比我先湿润了。
白色星尘真的赐福了人间，赐福了我。
“你！怎么才到！我，我等了好久……”
我真的不讲道理，什么也不说，谁会知道。
“抱歉，我……才得到消息不然我会到机场接你。你饿吗？你冷吗？”南樛的声音比我还乱。
我气不过，好笑道：“快！请我吃饭去！”
“好。”
一条红色的围巾轻轻围在我的脖子上，这一次我真的不再冷。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去北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