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笺》顾裳初

32、chapter32:重获新生

　　少年飞驰的身姿再次出现在大屏幕上，赛场的观众不断的呼喊着“一号选手”，随后声音渐渐平息。

　　滚烫的泪水仿佛能灼烧皮肤一样，从弥南眼眶滑落。

　　“这是他自己承诺的约定，弥南，他想证明给你看，所以决定权在你手里，是放弃还是努力的生活，就像他现在一样。”

　　弥笙声音沉稳，像一位长者一样，拯救着面前痛苦的少女。

　　弥南嘴唇哆嗦，张了张苍白的嘴巴，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一言不发，泪水不断的从眼眶里流出，滴落在地板上。

　　周遭都是屏幕上，赛车道轰鸣声，和一些曼岛语。

　　“傻子”她心里暗骂。

　　绕北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赶超了其他选手，此刻排名第三。

　　“看得出来，我们1号选手，是一位非常有实力的资深选手啊，距离终点还有五公里，很期待他能不能反超剩下的两位选手，今年的冠军是往常一样呢！还是会出现一位新晋王！让我们拭目以待！”主持人滔滔不绝的播报着现场的情况。

　　信念，坚定这些词汇绑定在绕北的身上，他无法想象弥南那么生机活泼的人躺在病床上，像一个没有生气的娃娃。

　　他咬了咬牙，面前一个大转弯，忍受着腿部传来的巨痛，他成功的绕了过去，看到了不远处五号选手的车尾。

　　绕北压着车子，提速追了上去，现在他稳居第二，只要再超过前面的十号就好了。

　　头盔下，五号选手目光阴沉了下来，，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杀气，看向不远处的绕北。

　　绕北拐了一个又一个极速弯道，看到了十号的选手的身影，也看到了终点的位置，从这个位置看去，一群人，乌泱泱的围在那里。

　　他想要超越，他在追赶。

　　解说越来越精彩，观众席大家神色紧张。

　　“好，现在距离终点还有三公里，目前和第一名不相上下的是一号选手，五号选手紧跟一号选手身后，今年的冠军会花落谁家呢！，今年的比赛可谓是紧张刺激的一场比赛，很少有人可以和我们十选手不相上下一起比拼了。”

　　胜利在望，少年的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距离终点还有两公里，绕北将阀门扭到低，准备再次提速。

　　下一秒，只听“砰”的一声，观众席上众人瞬间瞬间沸腾了起来。

　　车子在地面擦出火花，沉重的机车和少年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机车的零件碎了一地，和之前的选手一样，身体传来撕裂的疼痛，绕北头盔碎裂，整个人躺在地上，仰望天空，眼神迷离，眼角滚烫，鲜红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眼前浮现出许多张人脸，绕北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

　　“弥南，我好像换不回你的自由了。”

　　弥南在投影仪前看到这一幕，呼吸急促。

　　“绕北”她大喊了一声。

　　下一秒，她眼带泪花，小脸泛白，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倒在屋内，被弥笙接了个正着。

　　绕北被直升机接走，苏琦雯拉着程洋脚步慌张的退出了赛场，两个脚步慌张前往这次比赛设定好的医院。

　　“你说，绕北，要是真的有一个好歹怎么办。”苏琦雯声音带着哭腔边走边说。

　　“不会的，不会的，不要多想。”

　　程洋声线颤抖，拉着苏琦雯的手都在抖，像是得了帕金森一样。

　　现场一片沸腾，只听观众一边扔东西一边大声的谩骂“Ciader queig，immee royd ass yraad！！！”（五号选手，从场地滚开。）

　　比赛还在继续，十号选手冲破了终点线，现场一片欢呼，五号紧跟其后。

　　五号选手头盔还没摘下，整个人就被警察的按在了地上：“She poleenyn ain. Ta uss fo hickyrt dy vel oo er n'yannoo loght mee-chrauee gyn-ghoo. Ny bee baghtal, as tar ghient nyn. ”（我们是警察，你涉嫌故意伤人罪，不要反抗，跟我们回去。）

　　苏琦雯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绕北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浑身是血的躺在病床上，衣服到处都是破洞，没有一处完好的，整个人像是死掉了一样。

　　医生和护士嘴里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推着病床朝手术室内奔跑。

　　沉重的大门关上，两个人心里都咯噔一声，猩红的“手术中”灯光亮起。

　　两个人站在手术室门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苏琦雯将脸埋在了程洋的胸口处身体不停的颤抖，泪水浸湿了程洋胸口衣服。

　　“怎么办…绕北会不会死。”苏琦雯声音哽咽断断续续的说道。

　　程洋揽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不会的，不会的。”

　　自己心里也是慌的要死，一点底气都没有。

　　一周后，整个地球仿佛平静了下来，窗外是车流来往的声音，又是新的一年，枯萎的树枝此刻上面已经爬满了嫩绿的枝芽，正准备含苞待放。

　　绕北躺在病床上，胳膊和双腿，还有头颅都缠上了一层厚重的绷带，只露出一双眼睛，和泛白的嘴唇像个植物人一样不能动弹。

　　绕北回到国内，转院的时候就被弥笙安排到这家私立医院，弥南住的一天，24小时有专人伺候。

　　一番专业的检查下来，医生看着手中的报告，表情严肃声音沉重道：“你这条腿玻璃碎片嵌入太深，没有及时得到治疗，而且后续动作幅度又太大，我们做了五个小时的手术才帮你把碎片取出来，你…年纪轻轻的，以后怕是要瘸着走路了，机车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医生的话语像是一把重锤，重重的敲打在绕北的心口，有些呼吸不上来。

　　他脑子里不停的回荡着医生说的话：“不能骑机车了，不能比赛了，以后还是个瘸子！！！。”

　　绕北的一生之中可能就这样戛然而止了，他什么都不会，只能凭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和机车这一条活路，以后腿还不能正常走路，机车也没有任何指望，绕北觉得自己更配不上弥南了。

　　少女像一颗闪闪发光，挂在天空中的星星，是最明亮的那一颗，而如今自己呢，像是泥地里苟延馋喘的野狗，陷入泥潭挣脱不开，任凭脚下的泥地将自己吞噬。

　　人生，还有什么可活的，本来也没打算活着赢下这场比赛不是吗？

　　窗外枯萎的树枝，不断的随风摇曳，下一秒枝头断裂，掉落在地上发出响声。

　　他嘴角微勾，轻哼一声，自嘲。

　　病房门轻轻被推开，绕北头转不过去，视线是盲目的，他心里烦的要死、他感觉全世界都在看自己的笑话，但是自己也确实很可笑。

　　天真又可笑。

　　绕北沉了沉声，对着门口充满怒气的大声吼道：“滚出去！！！”

　　这一吼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身体抖动整个人一直在咳，带动着身上的伤口，疼痛难忍，他皱了皱眉头“啧”了一声。

　　门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绕北咳嗽着，再次开口：“我让你……滚。”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少女消瘦的脸庞映入他的眼帘。

　　弥南俯着身子看向病床上的少年，乌黑柔顺的发丝从耳旁滑落，她伸出手轻轻的又挂在了耳后。

　　二人四目相对，静谧的病房里时间过去了一秒两秒，绕北看着面前的弥南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此刻却像是被毒哑了嗓音一般，半天发不出来声音。

　　“你好好休息，不用多说什么，我来看看你绕北。”

　　弥南温热的吐气声喷洒在绕北的脸颊，香香的，痒痒的。

　　弥南起身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发出响声，她伸手拿了一个旁边红润的苹果，削了起来。

　　“你…你从美国回来了？身体怎么样了。”他询问，下一秒便咳嗽了起来。

　　弥南皱了皱眉头，削苹果的手微微一顿：“嗯，还好。”

　　房间里再次陷入一片静谧，只有弥南削苹果的声音，她思绪混乱，走神的一瞬间，刀子划破了她白皙的手指，弥南“嘶”了一声，刀子葱手里滑落掉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怎么了。”绕北着急的询问。

　　弥南从凳子上站起身，不紧不慢道：“没事，手指破了，我去趟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被拉开然后关上，水龙头被打开，冷水冲洗着弥南的手指，鲜红的血液从指尖不断的流出。

　　弥南低着头，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滑落，一滴两滴的伴随着水流，越流越多。

　　“疼，好疼。”弥南嘴里呢喃着，咸涩的泪水滑入口中，无疑是伤口上被撒上了盐水。

　　几十分钟后，弥南从洗手间走出，她眼眶通红，不断的做着深呼吸调整着自己情绪，再次坐到了绕北的身旁。

　　“苹果看着有些酸涩，还吃吗，吃的话我再给你削一个。”弥南尽量压制着自己的声音，看起来平静点，但还是有些哽咽。

　　绕北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弥南，我从来没有说我要吃苹果。”

　　弥南拿苹果的手微微一顿，声音平静道：“嗯…我也从来没有说过，让你去比赛，换我自由”。

　　房间内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绕北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道：“我爱名利想要第一，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别自作多情了弥南。”

　　弥南没有说话，过了许久，她将手中下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下在了绕北的嘴唇边。

　　“我停了学业，有了自由，我要去周游世界了，马上要高考了，祝你取得一个好成绩。她突然开口道。”

　　绕北整个人微微一愣，半晌道：“恭喜你，好好玩，天天开心，别忘了给我寄明信片。”

　　说完这句话，他张嘴吃下了嘴边递过来的苹果。

　　嗯…确实是酸涩的！酸涩的感觉沁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