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祭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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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竹也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尽管温岁安已经将难受压了下去，但是乐竹跟了她这么些年，她的不对劲还是一眼看出，忙不迭的放下手中的活走过来。
“娘娘可是又做噩梦了？”
温岁安摇头又点头，“是做梦了，但是好像不是噩梦。”她不太确定。
乐竹还是不太放心又问：“那娘娘，要不要我去太医院开一副安神的方子，总是这样也不是个事啊。”
“还是免了。”温岁安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可她还是不愿意。
乐竹一猜她就是这个反应，她家娘娘什么都好，就是总把事情搁在心里一个人担着，不愿意连累身边的人。
“要我说啊，您自从入了宫就像是中了邪一样，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您都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了，照这样下去身体可怎么吃得消啊。”
“好了好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温岁安嘴上安抚着她，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件事。
“对了乐竹，我落水前可有发生什么事情，或者说你知道当年我是怎么落水的吗？”
乐竹仔细回想了一下回答道：“这个奴婢其实不太清楚，只知道当时是老爷把您的大小姐都带出去，回来时您浑身湿透脸色红的吓人，然后就生了场大病。”
“更具体的其实奴婢也不知道。”
“那之前呢，落水之前的记忆我好像也消失了，从前只以为是年纪小不记事，但是怎么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温岁安追问。
“娘娘，奴婢跟着您的时间是早，可是您之前的贴身侍女不是奴婢啊。”
“什么？！”温岁安惊讶出声，“你是说之前侍奉我的都不是你？”
“对啊，当年跟着您的是汀兰姐姐啊，您不记得了吗？”
“汀兰？”
温岁安缓缓念出这个名字，只觉得陌生，翻遍记忆也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乐竹看温岁安一脸茫然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要知道什么，又说：“当年汀兰姐姐才是最早跟着您的，但是自从您那次落水之后，夫人就以她看护不利的罪责打了三十个板子将她赶出府了，后来夫人便不允许我们提起她，姨娘看您醒来之后那个样子怕您伤心也不让我们说。”
娘亲，这里面还有沈思玲的事？
可是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不允许提起，就连娘亲也是？
“那你知道她的去处吗？”
乐竹摇摇头否认：“汀兰姐姐自从被赶出府事发突然，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就连……就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温岁安一下子泄了气，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头绪，没想到这么快就断了。
罢了，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样想着，温岁安对乐竹吩咐道：“乐竹，你去帮我办件事。”
——
天佑四十八年三月，庆阳帝二皇子陆孤夭登基为帝。
同年六月，于南郊举行祭天大典，并于次年正月初一正式该年号为崇德，此举既以几天仪式确认其天命所归的合法性，亦通过改元宣告新统治时期的正式开启。
寅时三刻，天空呈现出墨蓝青绿的夜与昼过渡的朦胧画面，原本应该是寂静无声的夜晚，此刻整个皇宫内灯火通明，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陆孤夭着一身十二章纹衮服，在万余名禁军和朝廷的簇拥下，自皇城乘坐玉辂缓缓驶向南郊天坛。
而以温岁安为首的一众后宫嫔妃，在这样的场合下是不被允许前往的，只能站在皇城深宫内的佛堂焚香遥祝大典顺遂。
但如果严格按照礼制来讲，太后也不应该在列。
碍于太后以拥立之功和实际权力为依仗，硬是让一众百官无话可说，而陆孤夭对这些的形式一向是不在乎的，若不是因为不胜其扰他甚至都不想举办这次祭天大典，所以也就随她去了。
陆孤夭歪歪斜斜的坐在玉辂里，全然没有对这次仪式的敬重感，只觉得无聊和疲倦。
这群人就喜欢走这种形式感。
可即使陆孤夭这样，也没有人敢置喙。
与此同时。
温岁安穿着藕荷色常服，手捻佛珠跪在佛堂正中央，她的身后是一众嫔妃按照位分高低跪在蒲团上，她们无一例外都是以素色浅色衣服为主。
温岁安闭着眼睛，嘴唇不时小声的念叨什么，活脱脱的一副信佛虔诚模样。
面上如此，可她的心里却在盘算别的东西。
——
陆孤夭正用手撑着头小憩，玉辂也稳稳地向着目的地前进。
途径郊外林地，忽地有一支燃烧着的箭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的落到玉辂的幨帷青缎上，随后将其点燃。
“有刺客！”负责此次护送的禁军首领曹阳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立刻拔刀大喊一声护驾。
就在他喊完这句话以后，周围树林里突然冒出无数蒙面黑衣人，各个手里都拿着刀剑和禁军们厮杀起来，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直取陆孤夭的性命。
一时间所有人突然就乱了起来，逃命的逃命，躲闪的躲闪，尖叫的尖叫，以及两帮人刀剑碰撞的声音。
“来了。”
陆孤夭勾了勾唇睁开眼睛，随后纵身一跃跳下玉辂。
黑衣人首领见玉辂中的人不见了，也不恋战，直接追着他走了，其他几个有眼力见的黑衣人见状也想跟上去，但是暂时挣脱不开禁军。
曹阳一边和黑衣人对抗，一边分神注意着陆孤夭这边的情况，见他被追不见了踪影，心下慌了神。
此次危险排查和护送是由他全权负责，原以为这么庄严的仪式是不会也不可能会有人动其他心思的，所以排查树林威胁时就疏忽了，可他根本没想到偏偏真的出了这样的岔子，若是这个祭祀因为他不能继续下去，就是万死都难辞其咎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甚至都不敢往下继续想，手上刀剑的动作也更利落几分，提着剑就近斩杀了拦住他的人，也跟了上去。
那个黑衣人一路跟着陆孤夭来到了林中深处的空地上，但是不过转瞬的功夫他便消失在视线当中。
黑衣人显然没想到一个傀儡皇帝有如此身手，居然能逃脱他的跟踪，他提着剑伫立在林中，精神紧绷的观察四周环境的风吹草动，但是很显然道行还是太浅了。
陆孤夭就坐在离他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他斜倚在粗壮的树干上，一条长腿随意的曲起，姿态慵懒又随意，全然没有对刺客的害怕，反倒是兴奋。
他的一只手里还捏着一把石子，是方才途径石子路时突发奇想抓了一把。
陆孤夭随意的拿起一颗石子抛起又接住，眼神随着石子而动，丝毫不担心被发现。
把玩片刻石子后，陆孤夭停了下来。
他捏着那个石子欣赏，下一刻手指瞬间发力，那石子像离弦之箭一样，径直大众黑衣人的腿弯处。
黑衣人对他的动作浑然未觉，只听见“啪”的一声传进耳朵里，随后腿弯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叫他一个身形不稳，直接跪倒在地。
他顺着视线看到了致使他疼痛的石头。
随后他用剑撑地支撑着自己站起来，站起后晃了晃才面前站稳，虽然不知道这个石头时从哪里来的，但是这里除了他就只有陆孤夭了。
这下他彻底不敢轻敌了，他抬头环视了一圈树叶，可树叶太多再加上天色都没有完全亮起来，他什么也没有看见。
还没等他多思考些什么，腿弯处再次传来熟悉的疼痛感。
不同的是这一次是另一只腿，相同的是他又一次跌倒在地。
甚至比上一次更加狼狈。
黑衣人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一时间疯魔了起来。
他站起来胡乱的挥着剑大声的喊：“躲躲藏藏的算什么东西，要是个真男人你就出来和我正面对打啊。”
陆孤夭闻言只是冷漠的看着他。
黑衣人停下动作，还以为他都这样说了陆孤夭要是出来还敬他是个勇者，只是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
他刚迈出一步想要探查周围，迎接他的就是浑身的疼痛。
陆孤夭瞄准他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奖励了一个石头，看他像是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撇了撇嘴觉得有些无趣。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起来，伸手从面前的分枝上折了一根树枝。
不粗，但是足够尖锐。
下一瞬，这个树枝就直指黑衣人拿着剑的那只手的手腕，然后命中扎穿。
黑衣人有些不可置信看向自己的手腕，就见自己的手腕被一个小小的树枝扎穿，那根树枝甚至都算不上有多锋利。
他的汩汩鲜血争先恐后的流出，然后落到地上染红了土地。
陆孤夭一跃而下，然后从茂密的树林中走出，还没有完全下落的月亮发散的月光将他的影子照的很长很长，他逆着月光步步走到他面前，然后停在黑衣人的一步之外，居高临下的看着趴在地上的人。
黑衣人看着面前的鞋子黑缎面高帮舄，上面还绣着九爪金龙，急促的呼吸着，嘴巴张了又张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陆孤夭将他的嗓子毒哑了呢。
曹阳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陆孤夭像看垃圾一样不屑的注视着刺客，或许不该用不屑的注视，而是像看一个死人一样。
这样浑身上下极具危险气息的陆孤夭，是曹阳从来没见过的。
光是远远看着，就让他有一种瑟瑟发抖喘不过气的感觉。
虽然但是他还是松了一口气，快步走过来直直跪下说："属下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祭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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