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他傻吧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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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刚说什么？你没报备我的存在？”
叶森抬手摸了摸后颈，移开视线，故作镇定：“后面还有别的患者，看完病再说。”
叶诚诉却得理不饶猫，叉着腰逼近叶森，高个的棕发男人举手投降，被小叶一步步逼退到墙边，直到背靠着墙才退无可退地停下。
小叶微微踮脚，挺胸，抬头，压迫，眯眼：“他还说，你没给我申请那什么豁免权？”
彼此温热的胸口仅仅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随着叶诚诉增强自己“压迫感”的逼近动作，二人的身体几乎完全贴紧了，而因着身高体型的差距，叶诚诉的胸骨硌在叶森柔软的肌肉上，颇有存在感地昭示着二人间的近距离。
叶森立刻就不自在了，胸口传来的挤压感叫他想推开这没自觉的人类，叶诚诉敏锐察觉到他微小的反抗，抬手摁墙，把一米九几的叶森勉强困在自己和墙之间。
“还想跑？回答我！”
“……”
这逼问其实色厉内荏得很，尤其是叶森比叶诚诉高出不少，而小叶壁咚他的手以平行地面的角度伸出，够不着叶森头侧的墙壁，便只能撑在他腋下。
没觉得这姿势有点别扭吗……
叶森就这么被小叶“架”在墙边，但他不想戳破这个膨胀的小气球，垂眼逗道，“那你先回答我，那你刚刚在他面前叫我什么的？叶森森？”
没想到，只轻轻一戳，这吹满气的小气球自己放开了气口，倏一下就飞走了。
温热的胸膛立刻退远，相贴后酝出温热的皮肤离开，心口突然一凉。
叶诚诉熄火，整个人都一怔，脸一红，讪讪地退后，随口找补，“我那个，喊猫喊惯了。”
叶森脸上本来挂着的轻巧坏笑顿时消失，松松勾起的嘴角绷得僵直冷硬，“哦，又是习惯。”
见他这样，小叶还想找补两句，嘴才刚张开，叶森就一扭头，再一矮身子，在小叶眨眼间借体回到猫身中，对错愕着低下头的叶诚诉说：“继续叫号吧。”
…
手机是不能在人宠世界使用的，谨慎起见，叶诚诉上门诊时都没把它揣身上。这东西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宠物人类也没有联系彼此的必要与权利，更何况……对，这里没有移动联通这种运营商，带了也没用，收不到那个世界的消息。
所以，在今天的门诊结束后，叶诚诉跟着叶森回到居所，抱着没信号的手机沉默着在床上滚了几圈，又起来顺时针逆时针晃悠了几遍，终于把叶森晃烦了，他捂着自己已经发晕的脑袋，问叶诚诉到底想干什么。
“有话就说，别拉磨。”
叶诚诉气结，但他有求于叶森，就没有呛回去。
扭捏半天，都快把自己拧成了一个麻花，叶诚诉嘿嘿一笑，晃了晃手机，嬉皮笑脸，“那个，咱能回趟家不？”
小叶在问之前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以他对叶森的了解，这事儿肯定得扯皮许久，虽然叶森最后肯定会同意，但他免不了挨一顿吵吵。
可没想到叶森只是顿了片刻，竟然什么也没问，就爽快同意了。
这给小叶整得，反倒立刻警惕起来，事出反常必有妖！
光线编辑、马桶穿越，颇费了一番工夫回到出租屋之后，小叶都没顾上连WiFi，也不心疼流量了，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站在阳台上，开始了急速等待。
可微信消息栏最上方的“消息接收中”仍然加载得不疾不徐，有种事不关己的悠闲自在，把小叶急得不行。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都有种慌乱不安的预感，可能是因为邰洋师哥之前从没缺席过导师攒的局，可能是因为按理来说，高速冲浪故而手机不离手的莉莉姐早就该回他信息了。
叶诚诉租的是个老小区，他跟叶森今天回来得早，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差不多，现在都是下午五点半，晚霞总能随手把天染得漂亮，撒在天边一片粉橙，浓郁得不顾旁人死活。
放学的小学生们大声笑闹着，背着颜色鲜艳的书包，被家人牵着，经过业主还没下班回来、所以目前空着的车位，顺便踢一脚车位上支棱起来的三角地锁，卡通运动鞋下，一直在等待的锁发出了细碎的金属声响动。
——人间的声音，热闹的，吵闹的，寻常的，有趣的。
“回你消息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是……”叶诚诉的后半句止在叶森“我还能不知道你”的眼神中。
“啧，还没刷出来，信号这么差！”
叶诚诉特意回来等邰洋师哥跟莉莉师姐的消息，周末的时候他就眼巴巴等了许久。
那天，他先是给莉莉师姐发了消息，人家没回，他也不好意思再发消息问个不停，毕竟他找邰洋也没有什么急事。
可后来他又给邰洋本人发了消息，也没回。
邰洋师哥可能确实是周末排了班、临时走不开？但莉莉姐的话，就算周末下午逛动物园没看手机，到现在也过去了一天一夜了，不可能没看微信的。
小红点刷出来了，新消息占据了一整面手机屏幕。
“……？！”
不止是莉莉师姐，还有其他加上微信的、或熟悉或只见过一面的师姐师哥们，甚至还有——
“郭老师？！”
唯独没有邰洋的回复。
他们给小叶发信息的时间大部分都集中在今天早上八点多，但那个时候叶诚诉也已经开始了门诊营业，手机都放在他跟叶森的居所里。
莉莉师姐的消息在最上方，右侧显示的时间是16:43，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前。
微信的消息栏界面会显示对方最新发送的消息内容，新消息也会把之前别人发来的的消息往下压。
莉莉师姐：
-没事了，我们找到他了，倒是你，给我回个消息啊小叶。[16:43]
而下方的：
-叶[玫瑰花] 邰没接电话 昨天也没来没跟打招呼[龇牙笑] 联系上他回复 [9:28]
-哈喽打扰啦，小叶有邰洋的手机号吗？他微信号是初始乱码。[8:45]
-小叶知道邰洋的宿舍号吗？[8:12]
-小叶师弟，能联系上你邰洋师哥吗？[7:51]
如果不是最上面还有个“我们找到他了”，叶诚诉大概要被吓个半死，以为师哥出了什么事。
但换句话说，“找到他了”这四个字本身就够意味深长了。邰洋师哥是个认真靠谱到较真的人，这种人，师门聚餐临时缺席，今早还没上班……
叶诚诉直接给莉莉师姐打了个电话。
她今天是白班，正好快下班了，但应该还在医院没走。玛卡巴卡之歌还没唱到第二句，微信通话就被接通，但背景音很嘈杂，一听就是医生办公室。
“小叶！你怎么搞的！你怎么也一天不回消息啊你，要不是你之前跟邰洋师哥说过你这工作很忙，回消息不及时，我都以为你也出事了！”
“我也？”
一听小叶这么问，印小莉就知道他没看自己之前发的消息，直接就一个电话过来了。
她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这事儿我跟你讲了你就别去问别人了，还有，我知道你跟师哥关系好，他……他可能不知道你也知道这事儿了，他如果旁敲侧击地问你建议，你可千万千万不要煽风点火啊。”
叶诚诉听得眉头紧皱，抓着手机的手心直冒冷汗。
说句实在话，如果是别的谁谁遇上了啥事，小叶可能还有点好奇凑热闹的心思，打听八卦与审判对错，人之常情。
但邰洋师哥……
“姐，怎么还扯上煽风点火了，师哥干嘛了啊。”
印小莉叹了口气，“他跟患者家属打架了，事情闹挺大的，师哥先动手的，所以这事儿就……”
邰洋这人，心太赤忱，他劝小叶一套一套的，到他自己，还真不一定就那么明白。
“他管的26号床，那老爷子，真是个眼瞎心盲的，老觉得天天跑医院哭穷的大儿子可怜，就偷偷拿钱贴他，但天天病床跟前照顾他的，是他小儿子和媳妇，夫妻俩又出力又出钱，周六那天，他小儿子跟着邰洋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就撞见老爷子自己举着吊瓶，颤巍巍去柜子里拿钱给他大儿子。”
“但这跟师哥有什么关系啊！”
“就是啊，人家的家务事嘛！师哥说，当时，那老大抱着手站在旁边，等着他爹拿钱，老爷子自己举着吊瓶，手都回血了，另一个手翻掉皮的钱包，掏了几张现金，他家老大一把抢过，还嘟囔了一句现在谁用现金啊……”
印小莉说到这，叹了口气，艰涩道：“到这，师哥也只是生气，但…他家小儿子有点伤心，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了，后来师哥在外头看见他抹眼泪，就跟他多讲了几句话，唠了几嘴家常，你知道的，周六嘛，住院部没那么忙……他跟他媳妇人都挺好，舍不下爹不管，师哥听得心里郁闷，毕竟这老爷子有得耗呢，钱有得花。”
“最后，那小儿子说了句，邰医生，你回去忙吧，你反正也帮不上我什么的。”
叶诚诉听到这，愣住了。
“再后来，唠完这嗑，师哥回去又正好撞上了从老爷子病房里出来的老大，那人嘴真欠！叫师哥少在老爷子面前瞎说，还多嘴了一句，做你该做的，当医生的，叫老爷子活久点，不然他投诉全科室。”
听到这，叶诚诉就全明白了。
邰洋是个手里有四千二，听完自己的难处，就愿意给自己四千的人，是个听完叶诚诉“我到底能帮她什么，我应该帮她什么，我又该帮她帮到哪里”这种放在一线医生耳朵里听来、有点无病呻吟的幼稚问题，还能诚恳说一堆道理的人。
“……然后呢？”
“然后就打起来了，人家报警了投诉了，这事儿……唉，不过师哥再怎么说也是规培的研究生，联系了学校和规培办那边，今天下午我们才知道具体情况。”
说到这，莉莉师姐又补充了一句：“哎对了小叶，你师哥说过段时间他就把他上次多收你的一千块钱还你，他之前……帮那老爷子垫了钱，手头紧张，就……”
“哎呀别还了！他傻吧他！”
“他吧，唉……他是有点。”
叶诚诉跟印小莉对着苦笑了两声，挂断了电话。
…
挂了电话之后，明明已经缓了好一会，叶诚诉还是两眼发直，手心发冷。
“放心了？”
刚刚就听到了开门关门的响动，但直到热乎乎的奶茶被塞进手里，叶诚诉才反应过来，叶森是去拿外卖了。
叶森爱吃肉，目前还没培养出对奶茶的热情，但他知道叶诚诉爱喝。
他还知道，叶诚诉备考的时候因为压力大，天天喝小甜水哄自己上班实习看书，结果糖分过量爆痘，轮转到皮肤科的时候被带教医生摁着做针清，捆绑束缚，几个同学笑嘻嘻地帮忙摁着他的手脚，小叶疼得嘶哈不停、婉转哀鸣，由此学会了自制自控。
人教人不会，事一教人就会。
四月份昼夜温差大，指尖迟钝地感受到了热意，五分糖恰到好处，不腻也不淡，甜得人有了精神。
“……嗯。”
“嗯？那行，你放心了就……”
“叶森，师姐刚刚说叫我别煽风点火，是不是在点我呢。”
他之前问师哥，能帮患者什么，该帮什么，帮到哪里，可师哥也能看得出来，他给出的答案并没有让叶诚诉信服。
但叶诚诉当时只是苦恼于另一个世界的困境，他并不是不明白邰洋的意思，只是对于人宠世界来说，这个“帮到哪里”的内涵完全不一样。
叶诚诉无从跟邰洋解释这一点，只能露出困惑无奈的表情。
“是因为我当时对他给出的那些大道理表现得不够信服，所以师哥觉得，不要过分共情是一种冷漠的表现吗？可他这样，他……这太傻了真的。”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他傻吧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