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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精神病院美好的一天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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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辆穿过繁华的都市，开了不知多久，最终进入隐藏在山野之中的一座医院。
车灯扫过大门上的牌匾，医院的名字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阳光病院。
随着车辆的远去，医院名字再次隐入黑暗，只隐隐约约能看到暗金色金属反光。
车辆停下来的那一刻虞安敏锐地从睡眠中醒来，她一眼就看到了眼前明亮的楼层，大门前站着十来个穿着医生护士制服的工作人员。
虞安的手指轻轻攥着座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可到底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再怎么掩饰也掩盖不了她内心的不安。
“不是说要带我去找爸爸妈妈吗，为什么又到医院了？”
院长从副驾回过头，面容和蔼地笑着：“别怕，我从来不骗人的，尤其是小朋友，你的父母就在这里，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他们无法出现在你的面前。”
眼见虞安情绪外漏有些激动，院长连忙安抚：“如果你现在离开，那么你将面对没有父母存在的世界，如果留下，你会生活在拥有父母的世界……”
“当然，你也是同样的选择，”院长面向和虞安一起坐车前来的少年，和善地说，“无论选择哪项，我们都会配合你们。”
虞安侧眸看向身旁的少年，正巧对上他的视线，少年眼神空洞而茫然似乎不知道该选哪一项。
虞安早在离开医院时就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我留下。”
院长满意地点头，又问少年：“你呢？”
少年不回答，但也没有离开。
院长明白这是少年要留下的意思。
于是在今天晚上，阳光病院多了两位小患者。
半个月的时间里虞安已经完全适应了当病人的流程，虽然这里很像电视中的精神病院，但大家总体来说都很和善。
只是每天她都要吃药，虞安自觉身体没有病，于是在护士眼皮子底下咽下等护士离开又悄悄去卫生间吐了出来。
即便如此防备，可有时候护士盯得太紧，虞安还是有几次不得不在护士的检查下将药丸吃进去。
渐渐地，虞安感觉她的精神偶尔会出现恍惚。
比如现在，她记得正在去体检的路上，可回过神时，她已经躺在了体检的机器上。
“闭上眼睛，”体检房间的扩音器中传来院长的声音，“想象你现在正在温馨的家里，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双眼紧闭的虞安跟随院长声音的引导，眉头轻蹙低声呢喃着：“房间很暗，我什么都看不清，灯的开关打不开……”
“放轻松，你刚刚没摸到开关，房间的电路没问题，现在再去打开电源开关。”
跟随着院长声音，少女再一次触摸门口的开关。
果然下一刻房间亮起了温馨的橘色灯光。
“现在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有没有看到你的父母？”
“没有，客厅里空无一人，冷冷清清的，客厅的垃圾桶里也没有套袋，他们好像不在家……”
”家里有人，”院长坚定地说，“你的父母是不是已经睡觉了，他们应该在卧室或者在书房工作，你现在选择卧室或者书房去看一下，他们肯定在里面。”
虞安闻言迈开步子按照记忆中书房的位置走去，书房门缝中隐约透出一点亮光让她悬着的心得到了轻微的舒缓。
一定是父亲在里面工作。
虞安抬手敲了敲门，喊了一声父亲，书法里却无人回应，原本放下来的心又揪了起来。
院长像是能够看到虞安的行动一般，在虞安的精神世界中指引着：“把门打开。”
虞安迟疑了一瞬，抬手拧开。
书桌上的台灯正亮着，等下空无一人，只有显示着主界面的电脑在亮着光。
没有人。
虞安心中咯噔一声，按照她父母的习惯，如果不使用这个房间一定会将其中的电器全部关闭。
难道父亲去其他地方了？
“怎么了？”男人问着。
虞安低声回应：“书房里也没有人。”
“安安找我有什么事情，做噩梦了吗？”
男人的声音和称呼让虞安有些恍惚。
虞安后知后觉并不是院长在和她说话，似乎是，她的父亲。
虞安踉跄着向前一步走入书房，小心翼翼地回过头抬眼看着面容儒雅的男人。
对上了。是记忆中父亲的模样。
几乎是一瞬间虞安的泪眼眶被泪水充盈，挤落一注水串。
看到女儿的泪水，男人明显慌了神：“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吗？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我来给你撑腰。”
虞安莫名觉得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她避开父亲替她擦拭泪水的手指，摇了摇头哽咽：“我好像做噩梦了，爸爸，梦里你和妈妈都……”
虞安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父亲低声询问：“都怎么了？”
他得到的回应只有虞安一味的摇头。
因为院长和虞安说过，不可以向爸爸妈妈提起山灾的事情。
“妈妈呢？”
就在虞安以为妈妈在卧室睡觉，正要去卧室时，她却父亲拦下。
对方奇怪地看着虞安：“忘记了吗，你妈妈她去出差了。”
“出差？”
“是啊，你一定是被噩梦吓晕了，你妈妈刚接了一个项目要出差，两天之后才能回来。”
男人说着和善地笑了，只是他背光站立，大半的面容隐匿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情绪。
“别怕，爸爸去给你热一杯温牛奶，你先回去躺着把电视打开，我记得你之前不是很喜欢一个喜剧电视，可以把它打开看看。”
虞安顺着男人的话回了卧室，喝下那杯温牛奶，然后伴随着喜剧电视剧中的欢快背景音闭上眼睛，陷入睡眠。
直到卧室的房门传来一阵关门的响动，虞安再次睁开眼眸。
妈妈为了她的学习早就在她小学的时候就辞职成为一名家庭主妇。
哪里来的项目？
又哪里来的出差？
当坚定的质疑声在虞安心中扎了根。虞安眼前温馨的卧室如同一面陡然破碎的镜子。
碎片镜子的背后是大片大片望不到尽头的黑色。
紧接着，院长的声音在虞安耳边响起。
“第124次测验结束，恭喜你见到了你的父亲，只是这一次的模拟还有所欠缺，一个星期后我们继续，希望下一次安安能够攒足对于母亲的思念。”
虞安点头，可恍惚间下一刻她再次躺在了体检的装置上，耳边响起院长熟悉的指令。
“128次测试开始。”
第128次测试？
虞安心中有些疑惑，是她上一次听错了吗？
明明记忆中上一次是124. 为什么现在却是128？
明明她才结束124次的测验，为什么直接进行128次？
是她这两段测验内的记忆缺失，还是说这是院长给她带来的错误指令？
可测验不会给虞安任何的思考时间，她再次陷入了昏睡状态。
睁开眼时虞安看到的是正在厨房里忙碌的纤细身影。
熟悉的背影轮廓让虞安顾不上思考测验编号的问题。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喊了一声：“妈？”
可她的呼唤的声音没有引起对方任何的回应。
也许是她的声音太小了，虞安这么想着，于是迟疑中走上前再次加大声音喊着：“妈是你吗？”
女人听到虞安的呼唤，手上动作并没有停止，而是嘴上回应说：“放学回来了就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吃饭了，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蘑菇炒鸡蛋。”
行走间虞安才发现自己的肩上背着沉重的书包，但她并没有在意，而是直直得走向厨房。
无论虞安怎么调转方向，妈妈都恰好将面容躲过了她的视线。
“你这孩子怎么在这添乱呢，赶紧去将书包放下洗手吃饭了，今天学校布置的作业应该不少吧，抓紧时间写完早点休息。”
妈妈说的日常话语让虞安心中有所放松。
虞安问：“爸爸上次说你出差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妈妈盛菜的动作没有任何的停顿，没好气地说，“你这又发什么癔症呢，我一个家庭主妇，哪来的出差任务，还有上次你还跟我说过，你爸爸出差中遭遇车祸去世了，哪有孩子好好得咒爸爸呢？”
“ 是不是你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要是太累了记得和妈妈说。”
虞安思索着妈妈口中的话语，囫囵地应着：“嗯，好的妈妈我知道了。”
她什么时候说过爸爸出车祸去世了？
难道是前面那几次确实的测验中发生的事情？
虞安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烦躁，可她不想在院长的监视下将这份心境暴露出来。
这一顿饭虞安吃的索然无味，她莫名的觉得妈妈今天的饭菜有些不好吃。
可下一刻脑海里有一个念头告诉虞安这种想法是不对的，不可以质疑妈妈做的饭菜。
直到虞安回到卧室的书桌前她都没能看清母亲的面容到底是什么样子。
虞安随手翻开书本，书本上原本的课文然扭曲变形最终形成两个虚幻漂浮着的字。
【假的】
看到这两个字，虞安拿笔的动作有一瞬的停滞，她轻轻眨动眼睛，从容地将课本翻开到下一页，好似没看到那两个字一般。
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院长终于说话了：“你好像不是很开心，怎么了吗？”
“我可能忘记妈妈长什么样子，我看不清她的面容。”
“这样子啊，”院长若有所思，随后语气轻松愉悦地说，“那这一次的测验要终止吗，结束后我会为你提供一些的照片。”
虞安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卧室，有一种诡异的疏离感。
她没有任何犹豫地同意退出这次测验。
回到在医院的住处后，虞安果然看到了一张全家福摆放在床头柜。
照片中的女人面容姣好，一副温婉的模样。
虞安触摸着照片中的女人，思绪沉浮。
房门突然被打开，虞安回头望去，是和她一起来到这里的少年。
也只有他才会一声不吭地推门而入，虞安之前说过少年几次，但少年一直我行我素，虞安也就不说了。
少年一直都是沉默寡言，很少说话。
只不过因为虞安和他有过几面之缘，所以在医院中对彼此感到有一种特殊的亲近感。
“今天你还是没有看到你的爸爸妈妈吗？”
虞安主动询问少年。
少年摇了摇头，他走近，看到女孩手上握着得那张全家福：“你呢？”
“也算是好的，今天我看到了妈妈。”
虞安话说完后，少年没有回应，房间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病房的房门被敲响，虞安和少年回头望去。
是他们的主治医师前来进行检查。
主治医师就是当时在面包车上见过的黑框青年，叫武隆。
武隆医师的性格温和，有礼有节进退有度，面对虞安还会说一些幽默的话逗她开心。
偶尔还会吐槽他在医院里遇到的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听说你今天的进展还不错，我看到院长的心情好了很多。最近安安你多看一看父母的照片，下一次就可以将完整地看到你的母亲了。”
“对了，小白也不用焦虑，一定要调整好自身的状态，舒缓放松，才能尽早见到你的家人。”
虞安在医生的念叨下将药丸服下。
武隆虽然看起来极好说话，但对于职业方面的事情抓得很紧，每次送药都要掰着虞安的下颌仔细检查药物有没有吃干净。
一股熟悉的昏沉感向虞安袭来，武隆医生再次说话引导小白回到他的病房，独留虞安一人。
“好了，现在是午睡时间，好好享受你们的休息。”
虞安在困意中闭上双眼，隐约有一抹蓝光从眼前滑过，但蚀骨的困意让她没有精力思考。
再次睡醒时，天色已经昏暗，只有床头的那一盏橘色夜灯散发着微弱光芒，虞安按响床头的呼叫铃。
无人应答。
虞安没有注意到此刻环境安静到有些诡异到甚至可以用寂静来形容。
盛夏之中竟然连昆虫的叫声都消失得一干二净，透过半开的窗户送进的温热的晚风昭示着 这片空气是流动的存在。
虞安摸了摸咕噜咕噜叫起声的肚子起身打算前往2楼的食堂找点吃的。
只不过去找吃的之前虞安敲了敲隔壁的房门。
少年和虞安住在同一楼层，可虞安敲门敲了将近一分钟，屋内都没有应答。
虞安没有停止敲门。
少年每天的用饭都会带上虞安一起，如果他们其中一个人不在寝室，另一方也会为对方留饭。
虞安刚刚起床时注意到时间已经过了饭点，但她的门前没有饭盒。
说明少年没有去吃饭，或者说发生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虞安敲门敲得很响，却没有引起其他人或者是医生的关注。
虞安下意识地觉得眼前的这种情况有些异常，但她固执地在潜意识里认为少年小白一定就在房间里。
一切如她所想的一般，在虞安再一次敲门时，房内有人打开了门锁。
开门的少年打着哈欠，迷蒙的目光像是刚刚睡醒的小狗崽一般人。
“抱歉，打扰到了你的睡眠，但是有一件事情我想你可能也需要知道……”
少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等待着虞安的后续。
虞安接下来的郑重话语迎上了少年惊疑不定的目光。
“现在已经晚上9:37了，我们没饭吃了！”
少年很快反应过来，露出震惊的眼神。
两个少年现在正是长身体、胃口最大的时候，一顿不吃真的会饿得睡不着。
于是安静的没有声音的走廊里，传来两个轻悄悄的脚步声，他们路过每层的护士站都恰好躲过了护士的视野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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