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酒神祭祀曲》妃莲

20、第 10 章 重创的伤口

　　不和的女神厄倪俄将狄俄尼索斯高高举起，娇艳的脸上是轻蔑的笑，这位女神丝毫不怀疑自己的能力是否能杀死狄俄尼索斯，对于厄倪俄来说，身为天后赫拉的女儿，阿瑞斯永恒的伙伴，她有资格也有能力将兄长不喜的存在杀死，就好像她现在掐着狄俄尼索斯和德里亚阿努斯的脖子，如同握住天鹅脆弱的脖颈。

　　“……你好啊，小祭品。”

　　厄倪俄幽幽的话语像是一股冷风一般吹在德里亚阿努斯的耳畔，她那血红色的双眸闪烁着不祥而恐怖的光出来。

　　狄俄尼索斯的哭泣之声随着厄倪俄手指的用力而缓慢消散，德里亚阿努斯目眦欲裂，他想要伸出手将狄俄尼索斯抱住，就好像他从前保护着狄俄尼索斯一般，他的一只手费劲地朝着厄倪俄高高举起的右手而伸去，另一只手费劲地想要把厄倪俄掐着他脖子的手指扯开，德里亚阿努斯的声音断断续续：“……放开！把……伊里福斯……”

　　“真可怜呢，小子。”厄倪俄轻佻的声音响起，这位不和的女神血红色的双眸之中似乎闪过了一丝“怜悯”，但德里亚阿努斯未曾看清，他死死瞪着被高高举起的狄俄尼索斯，眼眸之中只有狄俄尼索斯逐渐熄灭的紫色眼眸和那断断续续的呼喝气息。

　　“你已经自顾不暇了……居然还……”厄倪俄高高举起狄俄尼索斯，她毫不留情地看着狄俄尼索斯的气息在她的手中缓慢熄灭，一丝幸灾乐祸的声音自她鲜红的唇舌之间吐出道：“……居然还，想着这个可怜的小杂种。”

　　厄倪俄嘲讽着德里亚阿努斯，昏暗的天空之下，阿瑞斯一闪而过的雷电将她苍白而美艳的脸庞照亮。

　　德里亚阿努斯不言不语，他不在乎一位女神的嘲讽，他的眼眸之中只有他可怜的弟弟……他可怜的伊里福斯！

　　颤抖的苍白指尖，带着茧子的指尖，颤颤巍巍地想要够到厄倪俄手指之中的狄俄尼索斯，哪怕德里亚阿努斯自身也快死亡，他口鼻再也无法呼吸，厄倪俄要亲自将他送去死亡的哈迪斯，他的眼眸逐渐充血，虚弱的声音呼唤着他可怜的“弟弟”：“……伊里……福斯……”

　　狄俄尼索斯如玩偶般被厄倪俄握住脖颈，如同她握住天鹅的脖颈，将那纤细的脖颈捏碎。

　　一种畅快而扭曲的喜悦自厄倪俄的心中涌起，战场之上主导不和的女神，最喜欢的就是这些了……她最喜欢的就是死亡……不和……亲人之间互相残杀……战士之间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没有什么，能让死亡和鲜血更让厄倪俄喜悦了！

　　就在厄倪俄逐渐扭曲的笑容之中，狄俄尼索斯紫色的眼眸缓缓失去了光彩。

　　缠绕在狄俄尼索斯手腕之上的那翠绿色的藤蔓，微微收紧了，做出蓄势待发之势。

　　“放开……”狄俄尼索斯的嘴唇呼喝出不成调子的声音：“……放开！哥哥！！”

　　下一刻，自泥土之中涌现出无数的藤蔓，葡萄藤，常春藤，菟丝子，曼陀罗……那些野蛮的，带着毒性的，自狄俄尼索斯指尖蔓延的力量而疯狂涌动，那并非春天的力量，也并非如德墨忒尔的丰饶之力一般温柔而磅礴的神力，而是一种混沌的，野蛮的，带着无法言语的疯狂和毒性，这股混沌的力量甚至让橡树白杨之流的树木都开始疯狂生长，厄倪俄睁大了眼眸，她眼睁睁看着柔弱的菟丝子缠绕在她的手臂之上，这种可笑的植物，这种毫无力量，从前她连看都不屑看一眼的植物，现在正死死缠绕在厄倪俄的手臂之上，疯狂的，肆意吸取着她的鲜血和力量。

　　“可笑！可笑！可笑！”厄倪俄的声音尖叫着：“你以为这种东西！你以为这种东西就能打败我吗？”

　　厄倪俄的手指被肆意生长的常春藤扯开，这位身着黑裙的女神被粗壮的葡萄藤狂暴地扯开，她的手臂之上，顺着她指尖缠绕的菟丝子自她的手臂往上缠绕着，直到她苍白纤弱的脖子，菟丝子吸取着她的力量和鲜血，这种诡异的感觉让她尖叫着扯下缠绕在她身上的植物，但随之而来的，是扯下的菟丝子伴随着迸发的金色灵液——神明的灵液是力量的来源，尖叫着的厄倪俄眼睁睁感觉着身体之中的灵液被狄俄尼索斯的菟丝子所吸收，随着她扯下植物的瞬间，满天黄金的灵液迸发。

　　痛苦的嚎叫随着厄倪俄惊恐的声音响起：“什么东西！滚开！滚开！”

　　厄倪俄终于正眼看向狄俄尼索斯。

　　那个看似脆弱的孩子，睁着无神的紫色眼眸。

　　在阿瑞斯的雷光闪烁之下，那紫色的眼眸闪烁过一瞬间的幽深，高高在上，冷漠而冷酷。

　　就好像……站在厄倪俄前方的，并非一个无助的半神，而是一个……真正的神明。

　　下一刻，德里亚阿努斯抱住了狄俄尼索斯，他将狄俄尼索斯抱在自己的怀中，不顾厄倪俄僵硬的面庞和被束缚的身躯，赤裸着双足朝着山谷的出口而去。

　　德里亚阿努斯死死抱着狄俄尼索斯，他能感觉狄俄尼索斯的手臂轻轻地，又重重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哥哥……”

　　狄俄尼索斯的声音细微如风吹过。

　　紫色的眼眸，倒映出阿瑞斯追击而来的身影。

　　战争之神终于丢弃了他的战车，这位鲜红发丝的阿瑞斯握着长矛，高大的身躯如魔兽，又好似野兽，阿瑞斯终于突破了西勒努斯的力量，他那如幽魂一般的身影鬼魅如风，闪烁着雷光的长矛毫不留情地被他投掷而出，用力地，狠狠地，快速地，将那闪烁着雷光的神器穿透前方正在奔跑的德里亚阿努斯！

　　奔跑着，逃走着，当那闪烁着雷光的长矛穿透德里亚阿努斯的腹部时，这个可怜的海吉拉斯终于跌倒，阿瑞斯的长矛穿透了德里亚阿努斯的腹部，温热的鲜血自他的腹部流淌，德里亚阿努斯无措地看着跌倒在地上的狄俄尼索斯，他甚至顾不上自己肚子上的伤口和部分随着伤口流淌出来的肠子，只是下意识伸出了手，想要抚摸跌倒在地上的弟弟。

　　“……伊里福斯……别担心……哥哥……”

　　德里亚阿努斯想要露出笑容，但是他只能感觉泪水模糊了双眸，他想要微笑，但是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只有呜咽。

　　阿瑞斯召回了他的武器，这位战神冷酷的双眸毫不留情地看向自己的妹妹，再看向了跌倒在地面之上的狄俄尼索斯。

　　翠绿的常春藤和葡萄藤在阿瑞斯的力量之下被烧焦，阿瑞斯居高临下地看着狄俄尼索斯——这个与阿瑞斯血脉相连的半神，只是面无表情地，没有丝毫感情地用紫色的眼眸看着阿瑞斯。

　　“如果你无法杀死我，那么我会在未来杀死你。”狄俄尼索斯站起身，他伸出手指，指向阿瑞斯：“如果你现在无法杀死我，我必定会在未来杀死你。”

　　阿瑞斯嗤笑于狄俄尼索斯的话语，他再次高高举起闪烁着雷光的长矛，毫不留情地朝着狄俄尼索斯攻击而去！

　　但是下一刻，黄金的光芒，埃葵斯盾牌的力量挡住了阿瑞斯的攻击。

　　阿瑞斯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雅典娜。” 阿瑞斯呼唤出了女神的名字。

　　无形的光辉和力量汇聚在山谷之中，雅典娜出现在了狄俄尼索斯的面前，这位黄金发丝的女神将埃葵斯盾牌抵在肩膀之上，挡住了阿瑞斯的攻击，阿瑞斯的力量重重压在雅典娜肩膀和背脊之上的埃葵斯盾牌之上，雅典娜的声音轻盈响起：“阿瑞斯，对一个孩子痛下杀手，未免也太没品了。”

　　“这个该死的杂种……”阿瑞斯看着狄俄尼索斯怒视和憎恨的双眸：“他说他要杀了我！雅典娜！这是对我的挑衅！”

　　“你在大地肆意妄为，惹怒了盖亚和父亲，父亲要庇护这个孩子。”雅典娜顿了顿，继续开口道：“哪怕是宙斯大神的命令，你也不愿意遵守吗？阿瑞斯？”

　　阿瑞斯的脸色极差，他看着狄俄尼索斯憎恨的双眸，再看看自己的妹妹，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他迟早会毁灭我！”

　　厄倪俄终于扯下了那些菟丝子，跟随兄长的脚步，瞪了一眼狄俄尼索斯和德里亚阿努斯，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雅典娜黄金的瞳孔看向德里亚阿努斯，再看看狄俄尼索斯。

　　“即使是我……也只能做到这里了。”雅典娜黄金的瞳孔看向德里亚阿努斯：“你曾经向我献祭，作为交换，我也需要庇护你，你饲养了这个孩子，这意味着你再也无法生活在安宁的日子里。”

　　德里亚阿努斯泪眼蒙眬，他无法看清雅典娜的身躯和面容，只能听见那位战争与智慧的女神轻盈到似乎毫无温度的声音。

　　“离开这里，离开希腊，远离赫拉的耳目。”

　　“去东方，直到你要饲养的孩子，掌握属于他的力量。”

　　接着，雅典娜看向狄俄尼索斯，她面无表情淡淡道：“……我会在奥林匹斯等待着你的到来，兄弟。”

　　下一刻，雅典娜那黄金的身影再也不见。

　　似乎刚刚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们给予大地造成的重创，如同幻觉。

　　第二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