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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垃圾要记得分类啊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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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叫暮山菊次郎,今年三十六岁,做回收垃圾的工作,妻子三十二岁,结婚八年,有一个六岁的女儿香子。
我的工作从早上开始,先收一遍餐厨垃圾,然后去指定地点,周一收纸类垃圾,周二收塑料类垃圾,周三收玻璃类垃圾,然后去垃圾桶收分类垃圾:可回收、可燃、不可燃、大型垃圾、有害物垃圾、塑料类垃圾。可燃的送去焚化厂焚烧发电,大型垃圾送去资源循环利用中心修缮当做二手货义卖,塑料类垃圾送去处理厂,有害物会被铸成混凝土硬块深埋或沉入海底。这样一直工作到入夜。
我工作的范围主要是朝日区,这里有一所很有名的音乐学校叫做桃之丘音乐大学,所以周围住了很多学音乐的学生,开车的时候有时会听见演奏乐器的声音,虽然相比和风的乐器我不怎么喜欢西洋乐器,但有时也会听一听那些学生的演奏。
夕阳落下的时候,是我一天中比较空闲的时候,白天的工作都完成了,只要等着入夜再收一遍分类垃圾桶的垃圾就好了。这时我常常会停在一座两层高的公寓前面,因为能听到弹钢琴的声音。虽然同样都是钢琴,总觉得这里的要好听一点,总是充满活力的“乓乓梆梆”。我猜住在这里的可能也是音乐大学的学生,应该是一位可爱的小姐吧。真希望我家香子也能成为那样优秀的女性啊。
有一天发生了一件很奇怪又让人很生气的事情。黄昏的时候我又来到这里,发现门口堆满了大袋大袋的垃圾,主要都是餐厨垃圾,而且散发出恶心的气味,里面一定有很多变质了的食物吧,旁边还有果蝇绕着袋子在飞。平时遇到这种情况,有人不按照分类规则乱扔垃圾,都要打开袋子,通过里面的垃圾判断是哪一户的垃圾,然后在垃圾袋上贴字条,进行警告,再把垃圾放回到那一户的门前。可是,这次的垃圾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如果这样做的话,这些变质腐败的食物就会被弃置更久,成为细菌滋生的温床,最后引发瘟疫都说不定哦。
我仔细想了想,还是把这些垃圾都装上了车。回去会挨骂的吧,我摸了摸脑袋。
一想到弹出美妙钢琴的小姐和这样没有公德心的人做邻居,真是让人觉得遗憾呀。
明年一定要在发挂历(标注了分类扔垃圾的时间地点)的时候,好好责备一下那个人。
今天没有听见美妙的钢琴呢。
之后几天,这所公寓里总是传来断断续续的钢琴声,想来一定是很难的曲子吧。
有一天傍晚我又在这里停车,等待美妙的钢琴声时,公寓里走出了一个大约二十岁的小姑娘,她蹦蹦跳跳的走出来,把手里拎着的袋子放在了门口,那并不是制式垃圾袋,于是我下车想要提醒她下次注意,但当我打开袋子的时候,发现里面竟然都是没有经过分类的餐厨垃圾,这让我想起了前几天那个非常可怕的垃圾堆,我送回去之后,可是被清理部的人骂的很惨呢。
“喂,小姐,垃圾要分类回收啊,不要这么乱糟糟一团的就扔出来,会给别人带来很多的困扰!”
“非常对不起!”那个小姑娘转过身跑过来深深鞠了一躬,“我真的不知道……”
“你妈妈没有好好教你吗?真是……”实在气不过,我本想再说两句,可是看着眼前一头短发的女孩子低着头,肩膀在抖,可能是哭了吧,像极了我家的香子,我一下子就心软了。
“不要哭了,我帮你一起分类啊。”我回到车上取了制式垃圾袋和手套,那个小姑娘低着头接过去,就开始从里面取垃圾。
“那个,小姐你是音乐大学的学生吗?”没有人说话,让我心里有些不安,只好硬着头皮找些话题。
“是。”
“等一下,牛奶盒属于‘可回收垃圾’,不要放到‘可燃垃圾’里面。”
“是!”那小姑娘迅速大声回答,立刻把牛奶盒取出来放到“可回收垃圾”里面去。
我也只好继续艰难的寻找话题。
“那小姐你学什么乐器?”
“钢琴。”
“诶,钢琴啊,”我有些惊讶,“那经常在黄昏的时候弹美妙钢琴的就是小姐你了?”
“大叔喜欢听我弹钢琴吗?”她欢快的说道,抬起头睁大眼睛看我。
“嗯,”我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惊喜好像又有点失望,“很喜欢。”
“哦----,真是好棒!”那小姑娘笑起来很可爱,眼睛细细的眯着,短发有些蓬,像只晒太阳的猫咪。
“说起来,同样的乐器,同样的乐谱,为什么弹出来会感觉不一样呢?”
“啊,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那个小姑娘抬起一只手,歪着脑袋,像是在虚空中弹奏,“像这样,嘀~~~~嘀----嗒____”
“再像这样,嘀、嘀、嗒!”
她笑着看向我,“——是不是很不一样。”
“的确呢,”我点点头,“就像是老爷爷和小孩子。”
“弹钢琴的时候,如果把乐谱当做脸的话,每一个音的长短啊,强弱啊,就是不同的表情,虽然是同一张脸,但是有着不同的表情,看起来的感觉也会不一样的吧。”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觉得自己一下子明白了一个很了不起的道理,“小姐你还真厉害,不愧是音乐大学的学生啊。”
“嘿嘿,”她又笑了,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想用手去挠挠头发,但是因为戴着清理垃圾的手套所以在半空中停住了,“有很多人比我厉害的,比如说千秋前辈……”
“不要担心嘛,只要努力弹出让人开心的乐器不就可以了嘛。”虽然我对于音乐什么的没多少了解,但我觉得这个小姑娘的琴声和我偶尔听见的其他人的都不一样,不想让她沮丧,“弹的特别厉害就好吗?我啊有的时候能在电视里看到钢琴家们在演奏,都是些拉长了脸、死气沉沉的老爷爷,穿着白上衣黑裤子,紧紧的皱着眉毛,像是领结扎的太紧喘不过气来了似的,他们弹出来的都是些硬邦邦的声音,一点都不好听。”
“白上衣黑裤子,拉长了脸,紧紧皱着眉毛……”小姑娘低声重复着,“噗”的笑出声来,“好像千秋前辈的样子啊。”
“音乐还是让人听了之后感到快乐比较好啊,所以我很喜欢小姐你的演奏,”差不多分完类了,我把袋子系好,“加油吧。”
“等一下大叔!”当我把袋子往车上提时那个小姑娘叫住了我,“要不要去我家听我弹钢琴呢?”
我有点感动,“很感谢,但是不用了,会打扰到你家人吧。”
“不会,我一个人住的,家人都在老家。”
诶?
“那就更不可以了,随便让陌生人进门会让家里人很担心的!”
“可是,大叔是好人呐。”
我搓搓手,“倒是总被人说成是烂好人。”我回到车上取了一本挂历递给她,“我还是不进去了,这本挂历你放好,上面有垃圾分类丢置的时间地点安排,下次不要再混在一起扔了。”
“嗯!”
“要加油啊!”
“嗯!”
二、
之后的日子里,也是和过去一样,每天工作,在黄昏的时候去公寓楼下听美妙的钢琴,然后工作,回家。
有的时候还能碰见那位小姐,有几次帮助她重新对垃圾进行分类,也有过几次交谈,虽然她热情的邀请我进屋听她弹钢琴,但我觉得这样对一位单身的年轻小姐可能会产生不好的风评,所以回答她说“只要能在楼下听见就很好了。”
有一次我终于问出了那个一直都让我很好奇的问题,“小姐为什么会去学钢琴呢?明明还有那么多很好的民族乐器。”
“这个啊,是因为小的时候邻家的大姐姐就是音乐大学钢琴专业的学生,常常去她家里玩,就喜欢上钢琴了。”她说完,接着问我:“大叔呢,为什么那么喜欢民族乐器呢?”
我仔细想了一下,回答她:“我小的时候住在乡下的外婆家,都是按照传统的习惯生活的,”我停下来,反问她,“其实传统的东西不是都很不错吗?比如说被炉啊……”
“被炉!”那位小姑娘突然很兴奋的看着我,“对啊。”
“就是嘛,被炉是多棒的东西啊,在寒冷的冬日里令人获得许多许多的温暖。”
“被炉,橘子,年糕,新年!”
“嗯嗯,日本人就应该过新年啊,圣诞节什么的只是商场打折的名头吧!”
…………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黄昏的时候不再有美妙的钢琴声了。我心里觉得很遗憾,但是却没什么办法,又很舍不得,于是还会在黄昏的时候在公寓的楼下停车等待。一个人静静等待着那可能再不会响起的美妙钢琴时,我就会猜那小姑娘究竟做什么去了。
因为要毕业了而忙着找工作,而没有时间弹琴?或者钢琴坏了正在修?可是我再没有遇见过她,所以她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了吧。搬走了或是回老家了之类的。
一个人住也很寂寞,还是回到家里去吧。
有一次我在楼下收垃圾时,遇见了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年轻男孩子扔垃圾,我实在禁不住好奇,很想打听一下那位小姑娘的事情,于是开口说:“最近很久没有遇到没分类的垃圾了。”
“啊,那一定很好吧。总有些人把垃圾胡乱扔让人很困扰啊。”那个男孩子虽然说着“很好”,却皱着眉头,一点也不是高兴的样子。
反而像是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可是,也听不见好听的钢琴声了啊。”
那个男孩子直视着我,“你也很喜欢她的钢琴?”
“嗯,很喜欢。”能和人谈及那个小姑娘让我有种怀念的感觉,“那位小姐的琴声很活泼,很美妙啊,常常让我想起陪着我们家香子一起玩的事情。”
“是啊,她的琴声,的确很特别。”那年轻的男孩子喃喃自语,眉头皱的没有那么紧绷绷的了,他朝我点了下头就离开了。
虽然很好奇,不过还是不要打扰人家了。
三、
后来,我再一次见到那位小姐是在新年的祭典上。
因为我的工作关系,总是很少能有休假,这是我第一次陪着妻子和女儿一起去祭奠,所以我非常开心。
“父亲,我要章鱼小丸子~~”
“好的!”
“父亲,三色丸子~~”
“没问题!”
“父亲,那是巧克力香蕉~~”
“我们走吧!”
“父亲,金鱼金鱼~~”
“嗯!”
“好了香子,不要要这要那的,父亲会累的。”
“啊,父亲……”
“没关系的,父亲一点都不累,来,我们去捞金鱼吧。”
“诶,大叔,是你啊。”在金鱼摊旁边,我见到了那位消失了许久的小姐,她正和上次我看到那位年轻的男孩子在一起。
“嗯,好久不见了。”那个小姑娘看上去很开心,脸红红的,眼睛里闪着光,而旁边的那个男孩子看了我一眼点了下头,虽然他没笑,不过眉头却没皱的那么紧了。
“这是我的妻子由美子,这是女儿香子。”
“好可爱!香子,你今年几岁了?”那位小姐低下身子和香子对视。
我附在妻子耳旁说:“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钢琴弹的很好听的那位小姐。”回过头来,正看见香子红着脸,局促的看着我。
“别害怕,告诉这位姐姐你几岁了。”
香子还是不说话,绷着小脸,过了一会儿,她嘟囔着小声说,“金鱼”。
这是听见“噗”一声闷响,那个男孩子手里的网子破了,红色的金鱼又跃回水中。
“父亲来给你捞,你和这位小姐玩吧。”
香子抿着嘴,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这是,那个小姑娘却蹲在香子旁边学着她的样子注视着我,“大叔,金鱼,拜托了。”
“好的,好的。”我笑着说,“来,让你们见识一下我当年追由美子的时候练就的实力——”
那个小姑娘拉着香子的手,两个人唱着“毛佳毛佳”什么的,旁边是红着脸的由美子,而那个男孩子则站在我旁边看我捞金鱼。
“这个,有什么诀窍吗?”
“哦,如果说诀窍的话,大概就是手不要抖。”
“手不要抖?”
“网子在水里泡的时间长会软容易破,捞鱼出水面的时候太用力网也会破,只要手稳稳的,那么在水中不会花费太长时间等鱼进来,捞鱼的时候也不会把网弄破了”
“这样啊。”
“父亲,花火(烟火)!!”
“哦,马上带你去看!”
“人家是说让你看啦!”
“好可爱~”那个小姑娘把香子搂到怀里,一脸的满足,而我旁边的男孩子正注视着她们,一脸的幸福。
我看向妻子,她也看着我,我们都笑了。
四、
平淡而令人心满意足的生活又过了一阵子,有一天当我又在黄昏时停在公寓楼下,发现那个小姑娘正坐在公寓楼大门口的台阶上,她用长长的围巾把自己的整张脸都围上了,只剩一双眼睛在刘海和围巾之间,四处张望。
“大叔!过来这边。”她向我招手,等到我坐在她旁边时,她从她最喜欢的那个印有钢琴键盘图案的提包里,取出一张CD递给我。
“诶,送给我吗?”
“嗯,”她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有点忧愁又有点羞涩的说:“我要出国留学了。”她把头转过去,顿了顿,轻声说,“和千秋前辈一起呢。”
“哦,真好啊,和前辈一起。”我挪揄的笑了。
她转过来,瘪瘪嘴,像是猫咪要亮出爪子一样瞪着我,我轻声咳了一下,“那你的那位前辈他,知不知道你的心意呢?”
“我是有说啦……”她低下头,手指在提包的带子上绕来绕去,“可是他当我是开玩笑的。”
“当然了,”我郑重的说,“日本人都是很含蓄的,如果说的很直白的话,真的可能会当你是开玩笑的。”
“嘎嘣――”她又发出了那种谜一般的、代表沮丧的声音,“那我要怎么办才好呢?”
我把玩着手里的钱包认真的思考着,当我打开钱包本想看由美子的照片时,一下子看到了一张面值一千元的钞票,我突然记起来了。拿出那张钞票,递给那位小姑娘让她看上面的夏目漱石先生,我说,“你就这样说就可以了……”
……
“这样真的可以吗?”她紧紧攥着那张钞票,瞪大了眼睛。
“绝对没问题!”我拍拍胸脯,“当年我就是这样和由美子说的哟。”
“真的啊?那阿姨她怎么说?”
“她第三天就答应嫁给我了。”
“喔噢啊——”她扔了钞票紧紧抓住了我的手,“大叔你真是个好人!”
我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放开了她的手,转而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到了国外一定要努力,不要给日本人丢脸啊!”
“嗯!我知道了!”
―――――――(第三人称视角)―――――――
千秋真一觉得眼前这个变态,今天格外的变态。
唱着歌拉开他家的门,蹦蹦跳跳的进来结果磕到了头。痴傻的盯着他看,那目光比高桥的更让他脊背发凉。莫名其妙的傻笑,结果吃饭的时候被噎倒了。
而跟之后发生的相比,前面的这些又都微不足道了。
吃晚饭之后,不等他刷碗就要把他往阳台上拖。千秋对此异常的激烈,自从他见识到这个变态那放了一年、已经发霉成了黑色硬块的奶油汤之后,他对于碗筷的清洁就格外的小心。不过不知这白痴今天发什么疯,竟然死缠烂打、软磨硬泡的把他往阳台上拖。
好吧,我对她就是毫无办法。在阳台上吹着寒冷的冬季的风时,千秋自暴自弃的这样想。
“前辈,”那个白痴踮着脚尖,和他对视,“前辈,今天的月亮,好蓝!”
噗咧!
月亮……好蓝?
看着这个正抿着嘴角、眨巴着眼睛的超级大白痴,千秋忍无可忍的朝她的头狠狠打了下去。
“白痴!你今天吃错东西了吗?”
那个傻瓜捂着脑袋,慢慢抬起头,用那种小狗一样湿漉漉又充满着委屈的眼神注视着他。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她慢慢的开口,声音也凉凉的,“前辈,果然不是日本人啊。”
“啊?”
“穿衣服都是洋服、吃东西都是西餐,家里连被炉都没有……前辈其实根本就不是日本人才对吧……”
她又开始碎碎念了。
“……所以说,前辈怎么可能懂得日本人的含蓄呢……”她的声音已经小的快听不见了。
“喂,你到底怎么回事?”
“好吵啊!前辈就不要问了,反正又不会明白!”
她就这样又一次摔门而出。
日本人的含蓄?
千秋真一的心情被那个白痴弄得忐忑不安,任谁被说成不是祖国的人都会觉得糟糕吧,于是他立刻上网搜索了一下。
“那个……超级超级大白痴啊!”
【著名作家夏目漱石曾经在教导他的学生时说,真正日本人的含蓄,是向爱人吐露心声时,不直白的说,而说“今晚的月亮真蓝”,暗含着“我已经为你神魂颠倒”这样的意思。】
五、
二十年后。
这一年,对于日本音乐界人士来说,最大的新闻莫过于素有“日本邦乐界之姬”美誉的暮山香子,同世界闻名的钢琴家千秋惠的合奏了。
暮山香子17岁便在日本津轻三味线比赛中获得冠军,与其它致力于将日本传统音乐结合时尚元素的音乐家不同,暮山香子既没有以电音、摇滚、拉丁、蓝调等现代音乐元素作为伴奏,也没有将一些西洋乐器的技法如电吉他的刷弦等融入三味线演奏,而是选择了合奏,而且是和以擅长古典西洋乐而闻名的千秋惠进行合作。在音乐批评家中,除了佐久间学等少数人持乐观态度外,绝大数人都对这不伦不类的搭配持以质疑。不过,所有人却都同样期待着这次“东西碰撞。”
“打扰了。”
“欢迎,快请进吧。”
“我是暮山香子。”身着家居的小纹和服的女子深深行礼。
“我是千秋惠。”对面的女人学着她的样子也行了礼,“这是夫~君~千秋真一,这是儿子千秋语吕太。”
“什么啊笨蛋妈妈,人家叫做千秋翔太。”不等面带不愠的父亲开口,那小男孩就已经驳斥了母亲。
“什么啊,明明语吕太才更……”
“别在别人面前丢人了……”
“你也适可而止吧喂……”
“两个名字都很可爱呢。”端庄娴雅犹如大和抚子一般的暮山香子轻轻开口,打断了一家三口激烈的交锋。
…………
“说起来,为什么小香会想和我合作呢?”
“因为啊,我的父亲虽然非常喜欢和风乐器,可是也非常喜欢钢琴,我六岁的时候刚开始学三味线,那时父亲在家中常会听钢琴曲,我很不服气,有时就会在父亲播放钢琴声时弹三味线,父亲也不生气,之说‘都很好听’,于是,钢琴和三味线的合奏就一直成为我的一个心愿。”
“原来是这样啊。”
“想要听听吗?父亲常听的钢琴?”
“好的,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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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位女性的合奏非常成功。
著名的音乐批评家佐久间学如是说:轻扬的三味线犹如轻颤的蝶翼,清朗的钢琴声好似滴石的流水,二者相合,共同构筑了一张早春时,冰消雪霁、蝴蝶飞舞的优美图景啊。
这就是音乐啊。
能够跨越时间空间、跨越地域文化,最终抵达每个人的心底,带来灵魂的愉悦。
就像暮山菊次郎说的那样:音乐还是让人听了之后感到快乐比较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