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规依恋》鸦衔草

93、黑化...失败

　　九月初的天气绝对还算不上冷，但池知凛不那么觉得。

　　他稳稳当当地单手托着沈昭，急不可耐地又深吻上去的同时，还不忘将花洒取下，避免热水前的那一节冷水淋到她。

　　封闭的空间里气温节节攀升，热水喷洒在沁凉的瓷砖上，激出朵朵白透的水雾，进而盈满整个浴室，将亲得火热的两人和不断分裂的情.欲因子一同包裹其中，彻底发酵。

　　花洒挂了回去，温热的水顷刻漫过他们的身体。

　　池知凛也总算是没再蹂躏沈昭那已然肿起来的唇瓣和舌头，转战了其他地方——

　　眉心、鼻尖、下巴、脸颊......轻含了下她的耳垂后，又一路舔吮着脖颈落到凹凸分明的锁骨上。

　　他湿透的乌睫低垂，用嘴唇虚虚在上面摩挲着，然后欲.色与阴郁交叠的眼底陡然划过一抹厉色，下一秒就狠狠咬了上去。

　　沈昭痛得尖叫一声，一把抓住池知凛的头发，将人拉开，随即低头一瞧，右半边锁骨的中段被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牙印。

　　“你做什么！”

　　她音调有些奇怪地吼了出来，然而沉溺于苦闷与挫败中的池知凛并没有察觉。

　　他头被迫向后仰，脆弱的喉咙全然暴露在沈昭的眼下。

　　两人视线交汇之际，池知凛蓦地勾起唇笑了，那是她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一种带着报复的快慰和邪气的笑容。

　　只不过......

　　他的眼神又是那么的悲伤，宛如深渊中的海水，给周围浮动的空气都添上了一份清苦的咸涩。

　　沈昭眸光微凝，不自觉抬起手想去触碰、安抚，却被池知凛一下子捉住。

　　“怎么？又想打我？”

　　他嗅闻般凑近，与她呼吸交缠，手指硬生生地挤入她的指缝，强迫她张开手心后，脸贴上去，探出嫣红的舌尖舔了舔。

　　池知凛阖眸蹭了蹭，眼尾泛着病态的艳色，体温也烫到灼人：“哥哥错了，可是不让小宝痛的话，小宝是学不会乖的。”

　　他托着人的手用力捏了下，才把她放了下来。

　　一抬眼触及到沈昭那明显不虞的目光，池知凛心头又是一刺，手下的动作不禁变得急促粗鲁，语气也更差了。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哥哥现在主动送上门，小宝应该高兴才是！”

　　说罢，他就气势汹汹地蹲了下去。

　　“呃......”

　　淅淅沥沥的水声，掩映着两人粗重驳杂的喘息。

　　沈昭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又麻又软，仿佛无数电流在肌肉中蹿腾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地脚下一滑，差点就要摔倒。

　　幸而，池知凛反应及时地扣住了她的腰身。

　　在他把沈昭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同时，除了久违地好好满足了一番口唇欲，他自己也没能讨到什么好。

　　等池知凛顶着弥漫了半张脸的可疑水迹站起来，他今日本就过度劳累的嘴唇越发地雪上加霜。

　　唇瓣肿成了香肠不说，红晕还越过唇线扩散了出来，像是涂了什么劣质的唇釉，滑稽得才缓过一口气的沈昭顿时破功，捧腹大笑起来。

　　看不到自己这副尊容，故而不明就里的池知凛怔愣住，眸中不由得浮现出些许的忐忑和自我怀疑。

　　难道是太久没做，所以技巧生疏了？

　　可从小宝的反应看来，也不像不舒服啊，到达临界值的时间还缩短了......

　　池知凛羞愤地舔了舔好像有点麻麻刺刺的下唇，一边严肃地思考着沈昭到底在笑什么，一边板着脸故作凶狠道：“笑什么笑？待会儿有你好看的！”

　　沈昭虽然听不见，但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仅凭表情，她就能大致猜到他的意思。

　　这是前菜吃完，要开始上正餐了吗？

　　池知凛躲闪着不与她对视，所以没看到她那锃亮的眸光，反而还生怕她不乐意，用盘桓着青筋的臂膀紧紧搂着她的腰。

　　在那短短的半分钟里，沈昭的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之前做的功课。

　　她甚至连身上如果不小心留了痕迹，或者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浑身如同被大卡车碾过”，导致腰酸背痛、走路姿态不正常的话，明天要怎么跟陈奕初她们解释，直到——

　　在沈昭暗含期待的目光下，池知凛羞涩地引着她的手包裹了上去。

　　“？”

　　沈昭冒出了满头的问号。

　　她睫毛眨了眨，安慰自己他可能是害怕头一次不持久，被她嘲笑，所以先吃个自助，等半饱之后再开始。

　　但很快，她垂死挣扎的心终究还是死了。

　　沈昭背对着池知凛，无语地看着糊在身上的沐浴球打出的泡沫，心情罕见地有些暴躁。

　　他上辈子是忍者神龟吗？这都能忍住？

　　她匪夷所思地腹诽，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池知凛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障碍。

　　而专心致志地洗澡的池知凛，全程眼睛都没敢再往关键部位瞟，生怕自己会把持不住，当场兽性大发，将沈昭就地正法。

　　所以当他发现沈昭正在用一种复杂又隐隐约约带了些怨念的眼神盯着他时，他都已经给她涂好了身体乳。

　　明明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池知凛眼角抽动了一下，努力绷着脸，色厉内荏地把人用浴巾裹住：“下次就没这么容易了！”

　　被放到床上的沈昭心想，如果不是想着要抱她回来的话，他一定会落荒而逃吧？

　　哦不，他已经逃了——假借洗内衣内裤的名义。

　　她摇了摇头，继续看刚才没看完的资讯。

　　那天一整晚，池知凛都没给沈昭什么好脸色。

　　因为他几次三番、明里暗里地让她明天别去跟那个萧今野吃饭，但她一次都没有回应过他。

　　池知凛气得不行。

　　这种强烈的不安全感让他根本没办法放任自己睡过去，只能惶惶然地把沈昭抱得紧一点、再紧一点。

　　后半夜，池知凛眼皮重得像是灌了铅，不停地打架。

　　不能睡，睡着了小宝离开都不知道。

　　上次就是因为他睡得太死，才不小心让小宝从他身边偷偷溜走——

　　他眼睛眨得越来越迟缓，一个不经意的走神后，就彻底合上，再未睁开。

　　不过尽管如此，池知凛的手臂依旧本能地牢牢禁锢着沈昭。

　　以致于等她中途被尿憋醒，要起床去上厕所的时候，就被迫陷入了“很急但走不了”的窘境......

　　“放手。”她着急地推搡着熟睡的池知凛。

　　结果对方好像很不喜欢听到这话，眉毛一皱，把她揽得更紧了。

　　他块垒分明的腹肌正巧挤压在沈昭憋得鼓起的小腹上，要不是她控制力强，二十几岁的沈昭差点就要当场给他表演一个尿床。

　　她屏气凝神，待那阵尿意过去，趁着池知凛放松下来，连忙小心蛄蛹着往下缩。

　　十分钟后，终于恢复自由的沈昭从薄被中钻出来，长吐了口浊气，轻脚轻手地去了卫生间。

　　但她没想到，前一秒还处在睡梦中的池知凛，在她彻底离开房间的那一刹那，就猛然惊醒了。

　　“小宝？小宝！”

　　他发现沈昭没在床上后，当即弹坐而起，拖鞋都来不及去穿地跑了出去。

　　卫生间里照映出的灯光一下子打在池知凛的脸上，照亮了他满眼的惊惶与恐惧。

　　或许是睡懵了，他并未因此感到如释重负，还一点儿没过脑子地直愣愣闯了进去，将才提起裤子，冲完水的沈昭一把抱住。

　　“小宝别走，别离开哥哥！”

　　池知凛的手臂反复向内收紧，心却像个填不满的无底洞，总觉得沈昭是他抓不稳、握不住的沙，是他精神崩溃后幻想出来的、天一亮就会消失的泡影。

　　他眸底猩红，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语气卑微到了极致：“哥哥已经改了，只要是你不喜欢的，哥哥都会改的，你原谅哥哥好不好？哥哥不能没有你——”

　　“啵”。

　　喋喋不休的话音戛然而至，连呼吸声突然都消失了。

　　池知凛恍惚直起身，机械地低头看向眉眼氤氲着担忧和心疼的沈昭，血液自脚底直冲而上脑门，宛如放了一朵灿烂夺目的烟花，将他的脑中枢直接烧到宕了机。

　　而被沈昭主动亲到的那一小块的面皮更是热得不得了，像是贴了块火石，还刚好之前挨打的那边。

　　池知凛瘪了瘪嘴，先前所有的委屈都一股脑地涌了出来，加之现在苦尽甘来的狂喜，让他想要放声大哭。

　　当然，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瞧见池知凛情绪失控得像个迷路后好不容易找到家的孩子，沈昭葱白的指尖缓缓落在他眼睑的小痣上，心口酸涩难耐。

　　虽然她做的这一切确实是想让池知凛对她产生心理依赖，让他在这段关系中有一些危机感，甚至于今天的表现，也是想看看池知凛在经历了这一遭后，能为了抓住她做到什么地步。

　　但现在事态的发展很明显超出了她的预料。

　　沈昭凝眸反思，又没由来地心生怨怼。

　　既然她的离开能给他造成这么大的影响，让他痛苦至此，那他当初为什么会忘记，或者说没有意识到他们才是彼此生命中最无法割舍的部分，其他任何人的观念、看法、感受都比不上彼此重要？

　　为什么......不能在痛苦降临之前就看清这一点呢？

　　她突然觉得他们两个特别悲哀。

　　“哭包。”沈昭压着喉头的哽咽，长叹一声。

　　池知凛面色微赧，羞愤地捧住她的脸，就低头要去堵嘴。

　　不过鉴于他一亲起来就会没完没了，所以沈昭眼疾手快地伸手挡在了中间，把他的脸推转向洗漱台。

　　池知凛视线乖顺地移过去，待他看清自己的模样后倒吸一口冷气，摸着红肿的唇瓣，大惊失色地走近，身体不自觉前倾。

　　他心虚地偷瞄了两眼镜子里比他好不了多少的沈昭，转身埋头在她的颈窝里讨好地蹭了蹭，黏黏糊糊道：“明天我就去买药。”

　　沈昭听不见，以为他在撒娇，打着哈欠，把人牵回了卧室。

　　这次有她温柔地哄着，池知凛倒是很快就睡着了，那个放在两个枕头中间的小猫玩偶也成了床头柜上的装饰。

　　不过心里存了事的沈昭，此后却再难有睡意。

　　割裂成两半的灵魂在她耳边争吵不休，可是大脑又好像只有一片空白，内心格外平静。

　　她抬头看向入梦后就皱起了眉头的池知凛，伸手将他的眉心抚平，在他的唇上轻轻补上一吻，才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算了，就这样吧，他们之间已经走了够多的弯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