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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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远处，冲天而起的白色光柱依旧给参赛者们指引方向，荒原上除了风声外，便只有许平川和谢叁走路的轻微脚步声。步伐轻缓，很有节奏，听起来像是某种助眠的白噪音。
许平川毫无意外的走神了。
他开始思考，谢昇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巧合还是阴谋？
谢昇为什么要隐藏身份，是迫不得已还是蓄谋已久？
谢昇认出他了吗？
许平川又想起了在井下时，那道几乎擦着他腰部而过的攻击。
当时他站在最前方，但离金钟还有一定的距离，刘宁他们都没有打偏，怎么就谢昇的那道攻击打偏了？
说是打偏，他倒觉得更像是……直冲着他来的。
所以，谢昇是认出他了吧。
毕竟玄云的许平川和谢叁只是普通队友，而长生宗的大师兄却是谢昇讨厌的人。
事过境迁、物是人非，谢昇现在对他是何种态度，连他自己也说不准。
许平川自嘲一笑，可能是更厌恶了吧。
明明他和谢昇是同门亲师兄弟，现在却互相隐瞒身份、互相掉马，在一个小小的比赛里互相飙演技。
怪讽刺的。
这时，谢叁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怎么没见你那只黑猫？”
许平川顿了一秒，若无其事地说：“不知道，可能是跑丢了吧。”
“跑丢了？”谢叁微微皱眉，遗憾道，“那真可惜，我看它还挺粘着你的呢。”
许平川总感觉他在阴阳怪气。
“那你观察的还挺仔细。”
谢叁道：“我就是有点好奇，那只猫你从哪拐来的？”
许平川视线游移：“随便在路边捡的。”
谢昇：“……”
见谢叁满脸写着不信，许平川轻咳一声，故意道：“你都能捡瘸腿老头，我为什么不能捡猫？”
“……”谢叁嘴角翘起的弧度缓缓拉平。
他差点就忘了赵老头这个漏网之鱼了。
一个又弱又丑腿还瘸的千年老鬼，放到酆都他看都不会看一眼，要不是许平川非要留下这个老头，他早在荒原的时候就送这人去轮回了。
他这里又不是垃圾站，什么垃圾都收。
谢叁冷冷地剜了许平川一眼，在对方看过来时，他又飞快回视线，摆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许平川狐疑地看着谢叁，他刚才感应到了一股令他不太舒服的视线，应该就是这小子吧。
许平川心里突然浮现一股孩子长大了的欣慰感，这么多年过去了，谢昇别的方面提没提升他不知道，单看演技这块，倒是长进了不少。
“对了，说起赵老头，他怎么样了？”
谢叁道：“你说赵广？他在鬼牌里。”
说着，他将赵老头从鬼牌里召唤了出来。
一道灰影悠悠地从鬼牌里飘出。
金正德被消灭后，幻域里的所有幻影都跟着金正德一起消失了，唯独被谢叁炼化的赵老头没有消失，还恢复了清醒。
他依穿着那身粗布麻衣，右腿膝盖处缠着包扎伤口的绷带，整个鬼看起来又狼狈又落魄，身上的气息波动在炼气中期。
许平川暗忖，也无怪谢昇这么嫌弃赵老头，这老头确实是太弱了。
赵广出来后，第一时间对着许平川和谢昇作了个长长的揖。
他全都想起来了。
是面前这两个人将他从苦海里解救出来。
赵广也是死在屠城夜里的城民，金钟城变成幻域后，他便成了那些无意识地重复生前行为的幻影中的一员。
又因为他死前是个有修为的修士，神魂比凡人更强大，所以变成幻影后，他偶尔会恢复清醒。
不过更多的时候还是浑浑噩噩的，记忆不全，甚至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死了。
后来，他趁着某次清醒的时候，想尽办法逃出了金钟城，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离金钟城太远，如同一只被线牵着的风筝，难以逃脱束缚。
他无力改变现状，又走不出荒原，只能在金钟城附近游荡，时不时还会被荒原上的凶兽欺负。
直到这一日，天空出现一道光柱，荒原上多了两道活人的气息。
那是千百年来，荒原上第一次出现活人的气息。
而今，他终于摆脱了金钟城的束缚，金钟城里的数万城民，也终于得到了解脱。
赵广眼眶微红，牙齿打着颤，若是他还活着，恐怕此时已经热泪盈眶了。可惜他现在只是一只身如浮萍、流离失所的鬼魂，他流不出眼泪。
许平川和谢昇倒是毫无心理负担地受了赵广这一礼。
行完礼后，赵广对谢叁恭敬道：“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谢叁垂眸睨了他一眼，赵广身体微微一颤。
清醒之后，通过他和谢叁之间的联系，他已经知道了这位主人的身份。
这可是鬼王大人！
他赵广何德何能，能在鬼王大人的手底下做事？
祖坟冒青烟了啊！
谢叁脸上的嫌弃快溢出来了，他摆了摆手：“没什么吩咐，你回去吧。”
即便被自家主人嫌弃，赵广心里也生不出丝毫不满，反而是恭敬地又行了个礼，回到了鬼牌中。
接下来，许平川和谢叁在荒原上度过了极为无聊的半个小时，直到前方的地平线处突然出现白茫茫的一片轮廓，二人才加快了脚步。
他们来到了荒原的尽头。
寒冷的风卷起几片冰晶一样的雪花，簌簌地吹到脸上，许平川眯着眼朝前看去。
绵延的山脉拔地而起，笼罩在呼啸的风雪之中。山上的积雪被风卷落到山脚下，吹到他们的脚边，将地面染成洁白的颜色。
许平川不禁感叹，这个小秘境的地貌真的很神奇，森林挨着荒原，荒原挨着雪山……简直像是用某种地图生成器软件随机生成的，一点逻辑都没有。
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打包丢出去后，许平川抬起头望向雪山的山顶。
雪山高耸入云，直接挡住了指引方向的光柱，山里始终下着雪，进去后视线被遮蔽，轻则绕远路耗费时间，重则迷失方向。尤其是山里还暗藏着好几道强劲的气息，可谓危机四伏。
不过这些对他、对谢昇来说，都不是问题。
两个人沿着小路上山，山脚下的这段路没遇到什么危险，他们每走一步，雪地上都会留下一道浅浅的脚印，不久后又被落下的新雪覆盖。
相比于荒原上那股被焚烧过后的灰味，雪山上的味道更加清新，冷空气混着雪松的气味被吸入鼻腔，寒冷的温度让人不禁精神一振。
许平川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妙的记忆。
寒冷是有味道的，而气味最能触发人们的强烈回忆。
许平川闻到过相似的味道，那里的空气似乎也是这样，寒冷、凛冽，没有生机。
在长生宗的思过崖上。
思过崖是灵山上最偏僻的一座孤峰，因为高耸，山顶上有着终年不化的积雪，因为偏僻，所以被长生宗当做是关押犯错弟子的监牢。
思过崖上有着众多被开辟出来的山洞，每个山洞里都有压制修士灵力运转的禁制，而且山洞与山洞之间相隔甚远，洞中的弟子，几乎是与世隔绝。
每有长生宗弟子犯下大错，都会被关进思过崖的山洞里，那一方小小的山洞单调而孤寂。从洞中向外看，只能看到白茫茫的风雪，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人，任他如何呼喊，如何挣扎，都没有人会回应他。
又是一阵寒风呼啸而过，许平川从回忆中抽离，体内的灵力运转着，替他隔绝这股寒意，但他还是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青年嘴唇微抿，突然有些讨厌这座雪山。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几只兔子模样的凶兽突然从雪地里窜出来，许平川目光一暗，直接将这几只凶兽解决了。
每只凶兽的脖颈处都有一道红色的细线，死于一剑封喉。
谢昇看着突然手段凶残的许平川，有些迷惑。
“这个等级的凶兽都换不了积分，你杀它们做什么？”
许平川垂下眼睫，视线没有焦距地盯着那几只凶兽的尸体，漫不经心道：“杀都杀了，问这么多做什么？”
或许是许平川的样子太过反常了，谢昇愣了下：“你怎么了？”
许平川抬眸，淡淡地瞥了谢昇一眼，没有说话。
青年那双眼尾微微下垂，平日里总是带着浅浅笑意的眼睛，此时却极为冷淡地看过来，黑眸中没有任何温度，却又隐隐夹杂着些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死寂。
谢昇一时失语，自从他认识许平川以来，从未在这人身上见到过这样的表情，就像是……
就像是，青年会随着风雪一起飘散一样。
谢昇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收回目光，心里突然有些慌乱。
“你……不开心吗？”他问。
许平川不语，自顾自地提着剑往前走去，玄色的校服外套衣摆被风卷起，勾勒出其下瘦削的轮廓，显得他的背影愈发单薄。
谢昇剑眉紧皱，有些担忧许平川的状态，不过几秒之后，他突然反应了过来，神色一松。
他为什么要担心许平川？
对他来说，许平川状态越差，他应该越高兴才对。
谢昇想，时机终于到了。
一个杀掉许平川的好时机。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第 65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