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师灭祖后他穿回来了》零江

83、决定主动脱掉马甲

　　许平川的目光有一瞬落在咬着钩的草鱼上，又很快抬起，对上孔婉的绿眸。

　　“你将我带来这里，不会只是让我看鱼塘吧？”

　　“自然不是。”见许平川一副不认识她的模样，孔婉嘴角有些失落地降了一丝弧度，但很快，她又若无其事地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今天冒昧地将你请到这里，希望没有吓到你。我对你并没有恶意，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和我去那边谈谈怎么样？”

　　许平川侧目看去，这才注意到在他们右手边的不远处，成片的流光鸢尾花丛中间，伫立着一座风雅的凉亭。

　　他笑了笑，没有拒绝孔婉的提议，而是反客为主地先一步向凉亭走去。

　　孔婉将草鱼交给身后的侍女，侍女领意离去。而后她跟上许平川，看着青年的背影，也不知是先入为主的观念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作祟，眼前身影竟与她记忆中大师兄的背影渐渐重合。

　　孔婉视线下移，落到对方走路时自然摆动的双手上，青年十指修长如玉，和直播时一样干干净净的，并没有那一晃而过的淮水戒。

　　岸边距离凉亭并不远，许平川踩上两三步台阶来到凉亭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孔婉紧随其后，落座于许平川对面。

　　亭中的方桌上早就沏好了一壶灵茶，孔婉给许平川倒了一杯，杯中茶水上一秒还在冒着热气，等她放到许平川面前时，灵茶已经凉到了一个适宜的温度。

　　接着，她开门见山地问：“你就是许平川？”

　　许平川点头认下，又反问道：“你认识我？”

　　孔婉颔首：“我看了五校大比的直播，你在里面的表现很亮眼。不仅是我，现在整个夏国就没几个人不认识你。”

　　许平川微微摇头：“都是图一时新鲜。”

　　提到直播，许平川心中默默回顾了一下自己在小秘境里的表现。

　　一路上，他大多时间都用剑法，偶尔用些比较基础的术法、阵法，这些不足以让人怀疑他的身份。

　　四师妹大概率是看到了直播，又发现他的名字与她大师兄相同，才把他绑架了过来。

　　对于自己在网上走红，许平川也是知道的，好在圣妖学院戒严，闲杂人等进不来这里，能让他耳根清净一阵子。等出了圣妖学院，他就对外宣称闭关，时间一长，热度过去了，就没什么人认识他了。

　　网络嘛，就是这样的，只要他不露面，网友们的注意力很快就会被别的新鲜事物吸引走。

　　倒是四师妹，还挺与时俱进的，居然会看直播。

　　思考间，许平川忽然闻到一股香味，他循着味道，看见岸边不知何时支起了篝火，有侍女在篝火旁烤起了鱼。

　　他有些诧异，回过头时，就见孔婉轻轻地将一部手机推到了他面前。

　　“我想请你看一下这个。”

　　手机中的画面随着孔婉的动作开始播放，许平川垂眸看去，视频里俨然是他持剑斩杀秘境凶兽的画面。

　　唔，这么一看，当剑修果然比当法修帅。

　　等等……

　　屏幕中，他手部的画面突然被放大，最后定格在了某一帧，而后一道红色的线条出现，像是试卷上划重点一般，在他食指的淮水戒虚影上缓缓画了个圈，然后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许平川刚端起的茶杯停在了唇边，他检索着脑中记忆，想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他那天在雪山上大开杀戒时的录像。

　　淮水戒平时虽然能用隐形术法遮掩，但当他拿取东西时，淮水戒上的隐形术法会因为空间波动失效一瞬。平时他拿取东西，都会借着动作遮掩一下，可那天他状态有些不对劲，就忘了。

　　四师妹的眼力也太好了，这么一帧的画面，她都发现了。

　　许平川想通了前因后果，心里倒也不怎么紧张，他神情自若地将灵茶送入口中，浅浅喝了口，毫无被人试探的紧张感。

　　四师妹与池不凡几人不同，在他封印陆何归之前，孔婉就已经离开长生宗回了妖族。所以她肯定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怨恨他，同样也不会对他刨根问底，他也没有隐瞒孔婉的必要了。

　　何况时至今日，师门上下就剩孔婉还没扒下他的马甲，看她今天的架势，明显也是冲着扒他马甲来的。

　　与其被四师妹扒马甲，不如自己主动脱下。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想逗逗四师妹。

　　想到这里，许平川惊讶开口：“这戒指怎么了？”

　　说着，他主动抹除了淮水戒上的隐形术法，大大方方地展示给孔婉看。

　　“这是池校长给我的，你见过它？”

　　见许平川如此坦荡，孔婉反倒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了。

　　她问道：“池不凡为什么会把这个戒指给你用？”

　　许平川无辜摊手：“池校长说我和他的一位故人很像，然后就给我了。”

　　孔婉：“……”原来不止她，师妹竟也觉得此人像大师兄。

　　可池不凡向来最尊敬大师兄，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将大师兄的淮水戒送人？

　　青年话语里的逻辑漏洞太多，显然不正常。

　　孔婉嘴角依旧挂着温婉的笑容，心里已经盘算着要对许平川出手了。

　　计谋什么的，她最不擅长了，不如直接动手试探来得实在。

　　就在孔婉即将动手的前夕，许平川又有了动作。

　　许平川放下手中的茶杯，用灵力在桌上凝出了一个水球。接着，他像是没看到孔婉指尖蓄势待发的妖力一样，淡定说道：“别动手呀，四师妹。现在的我可打不过你。”

　　孔婉手上妖力顿时潮水般褪去：“你叫我什么？”

　　在孔婉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许平川指尖从淮水戒上一抹，两条银鱼忽然出现在水球中。

　　许平川嘴角噙着轻笑：“一会做你最爱的烤鱼，吃吗？”

　　这是他实习时偷偷在河里抓的银鱼，本想着馋了的时候烤来吃。如今是篝火也有了，鱼也有了，干饭搭子也有了，天时地利人和，此时不吃更待何时。

　　这下，孔婉彻底确认了许平川的身份。她绿眸紧紧盯着水球中来回游动的银鱼，轻轻咽了咽口水。

　　“吃！”

　　几分钟前还在虚与委蛇的两个人，几分钟后则是其乐融融地坐在了篝火旁，烤起了鱼。

　　和许平川推测的一样，孔婉没有一点质问他的想法，满心都是即将吃到的烤鱼，就连先前侍女烤好的那条鱼，她都不要了。

　　许平川流水线作业，挨个往烤鱼撒各种调料，没过一会，两串香喷喷的烤鱼横空出世。

　　他拿起一串，先是递给了孔婉，然后才拿起剩下的那一串，慢条斯理地品尝了起来。

　　身旁的孔婉吃的也很优雅，但速度却比许平川快上不少，一看就是经常吃鱼的高手。

　　她幸福地眯起眼，不顾形象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还是大师兄你烤的银鱼最好吃。”

　　这一幕，倒是让许平川想到了孔婉小时候。

　　孔婉的身份在妖族中很特殊，她本是一方妖王凤尊的遗腹子，凤尊陨落后，她被孔雀一族供养了起来，但因为先天不足，在凤凰蛋里待了足足一千年都没破壳。

　　期间，孔雀一族的族长换了好几任，每一任族长都用天材地宝蕴养着孔婉，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某一日，孔婉破壳了。

　　谁都没想到，凤凰蛋里生出来的居然不是小凤凰，而是一只漂亮的小孔雀，这让孔雀族长极为失望，因为他们心心念念的，凤凰带领他们重获荣光的梦破碎了。

　　尽管孔婉是只孔雀，她在孔雀族中的地位依旧特殊，单凭她是凤尊血脉这一点，孔雀族就得好吃好喝的养着她。

　　直到孔婉在偶然间得知，孔雀一族居然想把她嫁给族长的儿子，让她生出来一个有凤凰血脉的后代。

　　当时的孔婉不过百岁出头，这个年龄在妖族里，就相当于人类十三四岁的少女。得知这件事的她愤怒极了，可因为实力低微，最后还是被绑到了婚房里。

　　万幸的是，族长女儿的察觉到不对，帮她逃了出来，逃跑期间，孔婉还觉醒了部分传承记忆，她一路逃出了妖族，来到了长生宗。

　　说来也巧，她觉醒的这部分记忆，刚好是和长生宗有关的，原来长生宗居然欠着凤尊一个承诺，结果凤尊突然陨落，这个承诺也就始终没兑现。

　　有了这层渊源，孔婉顺理成章地拜入了长生宗，成为宗主凌绝仙尊陆何归的亲传弟子。

　　可她自幼在孔雀族中锦衣玉食，一身挑剔习性，只吃灵泉浇灌的鲜花，只饮月华最盛时凝成的露水……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到了长生宗，无人伺候，凡事皆需亲手打理。这格格不入的生活，令孔婉难以忍受，为此闹了许久。

　　足足有段日子，整个长生宗都被她搅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偏偏那时陆何归不在宗内，许平川被这位小师妹扰得焦头烂额，却是打不得也骂不得。

　　他为此苦恼了许久。

　　直到有一天，许平川实在受够了长生宗那难吃的辟谷丹，于是他偷偷去灵山的河里抓了几条银鱼，在院子里偷偷烤着吃。

　　好巧不巧，孔婉这时候刚从外面回来，许平川只是无意间抬头一瞥，就看到少女有些狼狈，像是刚和人打过架。

　　孔婉怒气冲冲地飞从他头顶飞过，许平川却什么也没做，上前慰问？不存在的。孔婉心高气傲，自尊心很强，肯定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这副模样，他才不会去找不痛快。

　　许平川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熟练地往烤鱼上撒各种香料，一想到一会他能将这种绝世美味吃进嘴里，泪水就忍不住从嘴角流下。

　　谁知孔婉竟是去而复返，杀了个回马枪。

　　在少女一眨不眨的眼神攻势下，许平川心软了。

　　反正最后，许平川抓的那几条银鱼全被他烤成了金黄酥脆、香气四溢的样子，然后进了孔婉的肚子。

　　这之后，孔婉就爱上了吃鱼，一发不可收拾。后来又逐渐发展成钓鱼，在十钓九空的日常下，把唯一钓上来的鱼带过来，让许平川给她烤。

　　也就是那时起，钓鱼圈来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喝露水的仙子圈永远失去了她们的耶路撒冷。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孔婉的钓鱼技术应该有所长进吧？

　　想到这，许平川眨眨眼，忽然问孔婉：“你那会拿的草鱼，是你刚钓上来的吗？”

　　“当然不是了。”孔婉一边吃鱼一边道，“那是我侄女钓上来送我的。”

　　“说起来，她还是你的粉丝呢，要不是她，我也不会看到你直播。你有时间给她签个名可好？”

　　许平川笑容顿住：“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