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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横穿一片温度超过零下140华氏度的雪原,如果按照雪原面积14平方公里来计算,移动速度近乎达到苛刻的98km/h,而现实条件下风向的加持、积雪造成的阻力、负重装备的困难等诸多因素,在雪崩形成时,比雪花更快的是带起的气流。
      宁楚陈此时带着负重超过50公斤的人,或者是尸体?谁知道呢。他没有回头去看身后漫卷而来、仿佛白龙般的雪潮,周围不停坍塌的冰洞、积雪扬起巨大的白色烟尘。重新复活的辅助医疗器械萦绕白色浮点在他周身闪烁,帮他格挡住迎面而来的遮挡物,兢兢业业、任劳任怨。
      疾速向下的移动让风更加呼啸,同时,过于陡峭的线路让脚下出现踩空、离心力作用悬空甩飞的身体一个不小心就会控制不住平衡摔进风雪里,被身后追赶的雪龙吞噬殆尽。
      ——“面对疾风吧!哈哈哈哈”
      ——“模拟室的机器什么时候能治治脑子,喂,小鬼别离他太近,走过来我这,离得太近脑子也会变得不好的。”
      ——“人家有名字叫、叫×××,对不对小漂亮。”
      ——“这小孩不会说话啊,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有人牵着他的手,推开了那扇后面有着很多人的门。
      有人想让他过去,也有人扯着头发上的小辫想让他回头看一眼,还有人蹲下身子看着他手里甩着空间站包装的零食……
      “从今日起,你×××××了,这里就是你的,从今往后,你叫做×××,这群家伙们会带你尽快熟悉这里。”
      有道声音说着不清不楚的话,断断续续的声音缺口像是老旧的广播电台发出呜呜的故障音,越是像用力听清楚,越是不能分辨。
      又来了,那不知道是哪段的回忆,挤进他的脑海。
      最后呢?
      那些人是谁?现在又在哪?
      他有些记不太清了。
      耳畔轰隆隆的环境音里,似乎连脑海的回忆也一同被摧枯拉朽般捣坏、四下崩散,宛若爆开的浆果汁水,触手即为粘腻、因此不敢去触碰、去回忆。
      回忆……什么?
      脚下踩着的临时滑雪板猛地磕在雪地掩埋下的坚固岩石上,板头斜插进岩石缝隙里翘起整个板身,连带惯性趔趄着将人往雪面上带。
      宁楚陈直接后蹬发力,将右脚的板下踩得死死的,左脚就着惯性采用滑步的方式让踏板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弧。
      同时整个身体呈现180°的侧翻转,滑板一段被惯性带出,随着身体主人一同在空中滑出了优雅的弧。
      咔——
      还未等到空中落地的噗嗤雪面挤压声响起,脚下最先断裂的冰层是终于无法忍受雪崩的数以百万吨的冲击压力,清晰的、宁楚陈能够看到天斬般的缺口吐出裂纹中深渊全貌。
      阴暗的、无法描述的极致灵魂处畏惧、颤抖的畏惧。
      冰封下万物皆为璀璨不可述。
      短暂的滞空侧转翻,并没有为宁楚陈带来生的希望,反而让他陷入上有漫卷而来已经盖过头顶的暴雪,下有冰川裂缝。
      迄今为止没有人知道极寒之地冰裂川缝隙下有什么、生存概率为0。
      已经来不及找掩藏体来躲避雪崩。
      宁楚陈在两个同时为0的生存概率下,选择了纵身跃进那条缝隙之中。
      此时,已经距离最后的强制派遣返回时间仅剩不到3小时。
      “你知道没有人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从极寒之地逃生吧?”
      我知道。
      心房附近的位置,被植入的芯片通过骨骼震动发出来的拟声直接传入大脑,即便身处雪崩咆哮惊天动地的声音里,仍不能阻隔那道声音如同温暖的像是一个人在耳侧的呼吸。
      第一次听到应急人员声音响起的宁楚陈觉得还挺新奇的。
      比较以往都是速战速决的营救任务,根本没有沦落到最后紧急关键时刻上派出最后的防线。
      应急芯片是单独为每位营救人员配备的保命符,在极端条件下营救人员的心率或者身体指标达到了某个特值,就会让芯片检测、并激发应急系统人员指导救援人员被救援活动。
      在失败的营救任务里,失去一条鲜活的生命固然严峻,但是搭上救援人员的性命却造成更大的损失,
      一名B级以上的营救人员需要耗费基地的精力及物力是难以想象的。
      更不用说s级和更高级别。
      换句话说,在宁楚陈这种国宝级救援者身上,除非有总部高权限的人特批任务,否则大部分救援任务是无法让他出动的。

      他还是没有说话。那边短暂沉默,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这是你第一次被动激发求救信号吧,”
      “所以,别逞强了,大佬。”那道声音很温柔,很轻。
      很少有人对他这样语气说话。
      可是——
      “喂——”
      在一声错愕的声音响起,
      宁楚陈已投身进入缝隙中。
      反骨!反骨!一身反骨!
      某个地方,某个监控室内,
      一个人此时摘下耳机很是气恼,在其他人有意无意调侃的目光中,长长叹了一口气。
      “终于接通了,可是你怎么是这个反应,你这位神秘的大神可是第一次接通咱们CIA部门的电话,怎么样,快告诉我们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得出空闲没有任务的几个人拉着浮空器围在仰着头长谈的某个人周围,八卦的气息不言而喻。
      没办法,在这个部门里,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自从建立以来唯一一个无拨通无接受的信号。
      “是个大佬。”
      “脾气很差”
      “一身反骨”
      “声音什么样?没听到。”
      “男的女的?不知道。”
      众人:……
      那你们这么半天靠什么交流啊?
      “那是最后对方把你挂了?”
      “我去,敢挂应急电话,头一次见,活的不耐烦了吧?”
      “大神有大神的想法,我等凡人还是不要随意猜测了……”
      周围开始激烈讨论起来,这个神秘的、建号后唯一一位截止目前才发生过一次紧急情况的人和他们头儿谁是最厉害的救援者。
      围在中间的人则低头看着手中的通讯器。
      “编号SH3952”
      你到底是谁……
      喃喃声被周围混杂嘲笑声吞没在未尽的语意尽头。
      ——
      “那么大个队长,嗖一下、就一转眼的功夫,就从雷达系统上消失了。”
      在中央调控室,许多人默不作声忙着手头的事,实际上竖耳倾听。
      邬翰藻正拽着
      郏野的衣领起手式是预防大型犬扑伤咬人的手法,
      郏野太激动了,他得稳住现场队友的情绪,以防等队长回来集结队员出任务时,发现都被关押在禁闭室里。
      他一手死死攥着“缰绳”,一只手扯开自己的衣领纽扣。
      好热……
      “放开我,老子要定点传送到那,听到没有,还有你别拽老子衣——”
      郏野打开显示器,不死心的摁了好几遍。
      还是,没有。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他就不应该放弃当初死活都要跟着队长一起去。
      现在连该死的探测雷达都找不到队长的人影。
      难不成还是人进地心了吗?!
      “都说了你别老扒愣我,怪烫的——我靠,你这是怎么了?”
      郏野回头不经意看到邬翰藻仿佛红到要煮沸的皮肤表层,呼之欲出的血色从右下颌骨到眼球,男人似乎还没意识到身体上的状况,依旧死死攥着郏野,一只手覆盖面庞,透过骨节分明的手指间,能够看到爆出青筋的脖颈以及下巴。
      “遭了,藻哥心率——”
      早就发现这边吵闹声闻讯赶来的医疗组直接上前一个擒拿,就按着邬翰藻手臂,直接将人从僵硬的状态撸下来。
      “藻哥比我更受不来这个……”
      邬翰藻有强烈的身体触发反射机制,他天生就拥有极强的心理素质和超乎凡人的判断力,这些都是成为救助员必不可少的条件。
      然而,一旦他的心理防线被突破所引发的就是全面身体防御体系的崩溃。
      “马上就是这个月的地磁暴来临日期,去打开救援塔的投影拍摄功能,楚陈一定是关了辅助救援仪,用总部的强制性指令去打开他的指挥塔,告诉他,地磁暴马上就要到了。”
      勉强支撑着自己说完,邬翰藻才终于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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