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帝权臣，也是歌后》寒睦

71、第 71 章

　　最后回到家，赵汝安把包装好的皮带、胸针等小玩意儿挨个从礼盒中拆出来，给闻馥展示。
　　“看，这个闪闪发光，很漂亮很衬你哦。”
　　“要是以后参加颁奖典礼，没有品牌支援你的话，好歹可以撑撑门面嘛。”

　　而耿薇回到车内，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一个没忍住锤在方向盘上，然后再悻悻地低头检查，庆幸没使太大的劲儿。
　　……可恶的有钱人。
　　哪里实用了我请问呢.jpg

　　天羽惊鸿还在拍摄，闻馥却已经投入下一部剧。下部戏包括主角在内，基本全是各个年龄段戏骨的武侠剧，闻馥在其中客串一个叫做“明庄”的隐世奇人，擅制药。
　　和他一起打包进组的还有出道几个月已经整团熄火的同僚童释，饰演的更是小角色中的小角色，即闻馥身边唯一的药童。

　　起初拿到剧本的时候，童释只知道自己不仅要脱离网剧的一亩三分地，而且会见到众多圈内前辈，兴奋地想：虽然团糊，但好歹自己能在大制作里露脸，以后的发展还不愁吗？就连许以冬都演上古装剧男四了！
　　公司对他还是不错的，能拿来这个级别的剧本给他演。为此，童释提前学习了礼仪、茶艺等等技术，就等展示。

　　但现在，他的助理欲言又止：“你知道饰演‘山中药人’明庄的是谁吗？”
　　童释内心估计是二三线的年轻男演员，虽然流量尚欠火候，也缺少爆剧，但肯定有叫得出的角色，身后也有人在推。

　　“不管是谁，都要搞好关系，也是一条不能错过的人脉。”
　　等到抵达剧组，非得露露脸、自我推荐推荐不可。就算对方看不上，对方后面的人说不定能看上，押宝他呢。

　　结果等童释推开化妆室的门，正准备殷切地道一句“老师，您到得好早，我在态度和演技上还得跟您学习”，话音未落，熟悉的面孔让他的表情僵硬在脸上。
　　青年正在做妆造，听到开门声透过镜子看到进门的人，声音含笑：“童哥，好久不见，Galaxy的新歌很棒。”

　　平常的寒暄，此刻极为讽刺。
　　竟然是他？他要给闻馥作配？？
　　自己好歹出演过能叫得出名字的网剧，他闻馥演过什么？

　　助理连忙在旁侧意有所指地代为寒暄，意有所指地提醒他：“闻老师刚从天羽惊鸿剧组那边过来，很受好评呢。”
　　“叫老师就太客气了，我还远远称不上是老师呢。”闻馥温和道，“童哥，你前几年就演过戏，算是我的前辈，我还得跟你讨教。”
　　“呵……呵呵……前辈算不上……”

　　说起天羽惊鸿，童释就有印象了。
　　这段时间公司就在传，新来的老总很有手段，拉来了很多好资源。要说新王朝开辟之初清明点呢，现在这任没有先前的偏心，看起来是真的要把嘉谊做大做强。
　　但没有关系户，是不可能的。传说有位颇得宠爱的新秀，吃了个绝好的饼，童释还痛心疾首过自己为什么“不务正业”，没去抱大腿。

　　结果……竟然是闻馥吗！
　　看着浓眉大眼，其实比他还要精于算计，骗过所有人后捷足先登？！
　　童释一阵恍惚，差点坐歪地方。
　　就算还是一间化妆室，他依旧老老实实喊哥，但终究跟以前不一样了。

　　身后，化妆师还在跟青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童释竖起耳朵，惊人的细节令他再度肯定自己的想法。

　　“皮肤真的很好，天生丽质啊。”
　　“因为今天要进组，所以之前一直在偷偷护肤。”
　　“为什么是‘偷偷’？为了展现最佳状态，保养皮肤不是很正常吗？”
　　“大概是因为想要给人留下‘天生丽质’的印象吧。”

　　都说李夫人长期卧病，不肯让汉武帝观其病貌。从童释的角度看，闻馥简直谨慎到恨不得把那位老总当作皇帝来伺候。
　　他肯定是做不到的，他是可爱型，说不定会晃着老总的胳膊说“给我买大牌护肤品”——所以他不符合总裁的口味啊。

　　化完妆，闻馥缓缓站起。
　　就像凝结的高山雪，本该一味寂静寒冷，偏偏生出几分静观落花的怜悯，从此难以置身事外。

　　童释眼神轻轻瞥去，也不由得感到心惊。
　　明明不算繁复和精心，扮相却已经鲜活到好像此处有旧时代雀羽似的屋檐蔓延开来。
　　难怪自己提前跟礼仪老师学习的时候，闻馥不在。

　　化妆师则犹如看到自己的杰作：“哎呀，这身段真好看，简直就是‘天选古人’啊。”
　　既是架空武侠世界，形制就无需过多考量了。“离不开您的悉心装扮。”闻馥口头如是尊敬着。

　　过了很久，久到做完妆造的童释都已等到烦，主角团终于到齐。两男一女，一个是演正剧出身的学院派，一个出道就是大导电影里的重要男配角，一个是当之无愧称霸偶像剧领域的流量小花，目前正在转型，口碑还不错。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片场见人下菜碟，相对有礼貌一点的甚至是那位靠黑红流量变现的年轻小花。三个人内部还在因为各自的高光和番位暗潮汹涌，倒也符合他们到齐后第一场戏的调性。

　　第一场戏是三个人被困迷阵，因为幻觉陷入内斗，甚至差点你死我活。剧中是因为各自身负血仇，料谁都不会想到他们如此真情实感的原因竟是剧外的各种争斗。
　　“三水奇擎丹……这药只有山中药人能炼，也必须他来炼！否则盟主的病如何好！”

　　率先展示不忍的，是苍茫的箫声。旋律回荡在山林间，就像清泉，尝进嘴是苦涩的，似乎在诉说人性的凉薄。
　　作为挂件站在闻馥斜后方，童释感到无比惊诧。
　　这竟然是他自己吹出来。

　　三人的眼神也渐渐清明，循着声音看向山崖之上。
　　来人冰冷得就像明月，没有表情，就像是不会因为谁的死动容，只怪他们扰了自己的清明。

　　但若是没有不忍之心，又怎会出手相助。因此，三人壮着胆子用自己的方式求助。男一默不作声，恳切地抱拳下跪，男二慷慨陈词人间大义，女一负责娇纵地指责他刚才诱使他们中计就算，难道对定江山、稳时局的武林盟主也要见死不救吗？

　　童释发现闻馥微微皱眉，一时间忍不住赶忙低下头。
　　——就好像他真心畏惧这位冷漠的隐士，即便离他最近也无法懂得内心，有时候都会为其不近人情所伤。
　　“朝东走。若半个时辰都找不到我的居处，你们都得死。”

　　第一场戏就开了个好头，一遍过。
　　童释松了口气，紧接着心上泌出酸涩：他不过是个背景板，只要不出戏就行。演得好不好，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根本就不怎么需要“演”。

　　紧接着是洞穴前的对峙，山中药人勉为其难准许三人暂住，炼化三水奇擎丹一事还得再延后，三人组得先为他做点事，然后看他的心情。
　　“我这药童岁数增长了不少，但依旧很不成器，有些事非得你们来做不可。”

　　可恶……！还在剧情里被他骂了。
　　然而连讪笑都不行，童释在洞穴里重复着研磨草药的动作，头都不抬。

　　要是被白辛辙知道他的戏份就是受怕和劳作，肯定会被明里暗里的讥讽。回忆起选秀期间自己努力抱大腿的愚蠢，童释只想狠狠给自己来一巴掌。
　　富婆身边的鸭窝面积有限，白辛辙防他还来不及。

　　这条需要补几个镜头，因此又拍了两遍。童释虽然当背景板做西西弗斯，但他也发现了一点：闻馥的演技很好，也很稳定。
　　以童释对闻馥的印象，他更愿意相信这位老同事是凭借过硬的演技天赋拿下好饼。

　　中午放饭，童释决定做个顺水人情，装作不经意路过他：“要不要我帮你拿一份？我在这儿学习礼仪的时候吃过，味道还挺好的。”
　　“那我下次尝尝吧。”闻馥婉拒了他。

　　拿了饭，童释听到训斥声，是本剧的男二号，对于要签名的群演没有一点好脸色。他站了一会儿，有五分钟，还没有停歇。加上他来拿饭之前的时间，指不定有多久。
　　算了吧。童释自己不想触这个霉头，他虽然因为出道有点名气，但身后没人，演的还是小角色，实在没有底气。

　　“小孟老师，火气这么大，要不要喝我从家里带过来的手工凉茶啊？”
　　熟悉的声音响起，又出现了一个让童释意想不到的人。

　　孟斯铭发作的时候经纪人都拦不住，因而很不耐烦地望过去：“谁要喝——”
　　说罢，迎上女人笑盈盈的双眼。

　　“‘谁要喝’？”赵汝安重复了一遍。
　　孟斯铭咽了口唾沫，喉咙发干：“我、我要喝……”
　　“这就对了。长这么帅，别气坏身体了，要不然多没意思啊。”赵汝安把凉茶塞进他怀里，“有这个工夫，不如吃点好吃的，里面外面补补水。”

　　实在尴尬，孟斯铭抱着凉茶道过谢，连忙跟着助理走。
　　群演还在，被骂得面红耳赤。赵汝安叹了口气，嘴里嘟囔着“大不了让他们两个拿杯子接就是”，又给群演塞了一瓶：“来，你也有份。”

　　群演抹了把眼泪：“谢谢。”转过身的时候肩膀仍在颤抖，显然是被伤害得不轻。
　　就这样，回头估计还会被孟斯铭的经纪人私信，软硬兼施让她不要说出去。

　　还剩一瓶，赵汝安先去跟导演打招呼，然后绕回来：“童释？”
　　“赵老师，您怎么在这儿。”他整个人还有些懵，夹着一筷子辣炒包菜忘了吃，“主题曲是您唱的吗？还是说您负责制作音乐？”

　　赵汝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看来你成团后确实挺努力。”两耳不闻窗外事啊。
　　童释直觉不是表面意思，但还是没有想明白。
　　为什么？

　　就这样，童释在疑问中走进休息室。闻馥已经吃上午饭，保温饭盒里香喷喷的，连童释都有点眼馋。
　　他在一堆问号里接受赵汝安的凉茶推销，拿着小纸杯惶恐地盛上一杯，像对待重要酒局那样如临大敌。

　　结果，咽下的一瞬间，自然的本味让人神清气爽，就连视线都清晰了不少，根本不是平时喝的凡品。
　　这是个机会。凉茶虽好，童释起的却是别的心思：“赵老师，这凉茶的味道好好啊，您是在哪里买的？我也想囤点儿。”
　　“你在外面买不到的。”

　　随后，他看见赵汝安喝了两口凉茶，说了句“今天的药味真的不重”，再推给闻馥。
　　闻馥笑着接过，喝了一口：“吕阿姨把味道控制得很棒。”
　　没有拿别的容器装，就这么随意地对着赵汝安嘴唇碰过的地方饮用。

　　这一刻，童释的脑袋经历了一场小行星撞地球。
　　不过，接下来赵汝安的话更是让他双膝一软，差点当场滑跪。

　　“我为什么来这里，当然是想看看嘉谊旗下艺人的工作状态怎么样。”
　　赵汝安从容地看着他，面露慈爱，熟练地画出一个又大又圆的饼，“童释，你不知道公司的变动吗？现在我是老大哦。你如今能出来演戏，都是我跟非凡娱乐（Galaxy签约公司）博弈的结果。要加油呀，后面还有重要的男性配角等着你。”

　　毕竟Galaxy支楞的时间出乎意料的短，意想不到的糊。
　　宫驰有宫家作为后台，可以选择性地开展个人活动。有一就有二，童释的影视合约也分出来了，条件是不能影响团体活动。要不然，他怎么能演这种小角色保持热度。

　　原来是他的衣食父母啊……童释差点原地晕过去。
　　而闻馥作为他昔日不善言辞、只知道埋头苦干的同僚，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老板郎。
　　幸好选秀期间没有太得罪他，只是有点见风使舵而已，哈哈。

　　“好好吃饭，下午的戏份我会看。”
　　童释一惊：“好的！我一定会好好表现！”
　　进入社会这么多年，他没料到自己终有一天能再次感受到教导主任在后门观察同学的目光。

　　他不忘小心翼翼询问：“还有，您跟闻馥的关系……需要我签保密协议吗？”
　　“小童，你会说出去吗？”
　　童释立马作出保证：“当然不可能！就算没有合同约束，我也会管好自己的嘴。”

　　赵汝安笑道：“好的，要是有流言传出来，我会第一时间找你的。”
　　“呃……万、万一，我是说万一，是别人说出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