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的温馨日常》羲和常仪

60、白玉阶上的晨光

　　晨光微熹，神殿初醒

　　第一缕裁自羲和日车的金线，穿过剔透的云窗，恰好落在青帝白玉案几上“朝露兰”之上，露珠将光芒折射成细碎的虹，青帝指尖轻点，将那滴承托虹光的露珠引至半空，凝成一枚小小的、流动的七彩水晶，随手簪在了身边还在揉眼睛的小葫芦妹妹发髻上。

　　“今日的第一份色彩，给你了。”她的声音比晨风更温煦。

　　小葫芦妹妹摸着冰凉的水晶，睡意瞬间飞走，咯咯笑起来。

　　殿外传来熟悉的、风风火火的脚步声，伴随清朗的嗓音：“伯姊！我新试的‘流霞焰心酥’成了！你快尝尝是不是比上次的‘九转焱晶冻’更……”话音未落，赤帝的身影已卷着一股温暖甜香踏入殿内，她掌心托着一枚赤玉碟，碟中糕点宛如将一片燃烧的晚霞凝固，外层酥皮透明，可见内里缓缓流转的赤金色芯馅。

　　她一眼看到簪花的小葫芦和案前的青帝，立刻将碟子递上：“正好，刚出炉的，最是酥脆。小葫芦也有份，不过只能吃半块，灵力太旺。”说着，指尖已灵活地掰下半块递给眼巴巴望着的小葫芦，另一半不容分说地送到青帝唇边。

　　青帝就着她的手尝了一口，霞光似的酥皮在口中化开，暖意直透四肢百骸，又不失清甜。“火候精妙，炽烈内敛，甜而不腻。仲姊的控火之术，已入化境了。”她微笑颔首。

　　赤帝得意地扬眉，自己在旁边坐下，也捡起一块丢进嘴里，含糊道：“那是自然。我琢磨着，这流霞之气不仅能做点心，若能引入济世殿的‘暖阳丹’里，或对阴寒入骨的陈疴有奇效……”她思维跳跃，已从口腹之欲转向了医药改良。

　　此时，殿内光影微微沉降，泛起沉稳的土黄色光晕，黄帝的身影自地面如水纹般浮现，手中托着一方看似朴实无华的陶盆，盆中泥土湿润，一株幼嫩的、叶片呈淡淡玉色的灵草刚刚破土。

　　“巡地脉时，在息壤丘边缘发现的，‘玉脉草’的变种，似是感应到了建木灵韵而自发孕育。”黄帝将陶盆轻轻放在青帝案几一角，与那盆朝露兰相映成趣，“其性中正平和，有稳固灵基之效，或许可移栽一些到小葫芦的居所附近。”

　　她话音平稳，目光扫过赤帝带来的点心碟子，唇角微弯：“来得正好，省了我去南方找你。北冥寒渊附近一处地窍，火灵有郁结之象，虽不严重，但长久恐生偏颇，待你闲暇，同我去疏导一番可好？”

　　“好说！”赤帝爽快应下，“带上我的新点心，边干活边吃！”

　　几乎在黄帝落音的同时，殿内温度悄然下降了几不可察的一度，空气却愈发清冽，玄帝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窗边，仿佛她一直就站在那里，与窗外流动的云霭融为一体，她手中拎着一只剔透的玄冰壶，壶内晃动着星砂般的微光。

　　“禺强巡北冥极渊，偶得‘虚空冷凝’，滋味清寂，可涤烦虑。”她将冰壶置于案上，壶底与白玉接触，绽开一圈冰晶花纹，又旋即隐去。她目光扫过赤帝的点心、黄帝的灵草，最后落在青帝手边那枚未批复的、闪烁着焦急赤光的祈愿光点上——那来自一处正遭虫害的灵植族群。

　　青帝会意，指尖青光一点，那赤光祈愿便化作讯息流入玄帝袖中。玄帝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表示会去处理那些蕴含阴寒属性的蚀木灵虫。

　　“少妹总来得及时。”青帝笑着，为玄帝斟了一盏刚用朝露沏好的清茶。”

　　四帝聚首，晨光正好，神殿内，生机、暖意、厚重、清冽四种气息和谐交融，构成了天地间最稳固也最温馨的图景。

　　午间闲暇，各得其所

　　午后的阳光透过繁花格栅，在殿内洒下斑驳光影，青帝并未午憩，而是在殿后花园中漫步。她走过之处，灵花主动舒展花瓣，灵草摇曳生姿，桃花正赤足坐在溪边，脚丫拨弄着潺潺流水，哼着自编的、不成调却充满欢喜的歌谣，看见青帝，她眼睛一亮，挥手间，几片桃花瓣飘来，在青帝面前拼成“阿母散步，花花开心”的字样。

　　青帝莞尔，指尖轻点，那些花瓣便化作几只小小的、发光的桃花蝶，绕着桃花翩跹起舞，桃花追着蝴蝶跑开了，青帝摇摇头，眼底尽是纵容的笑意。她在亭中坐下，重前来请示，下界几处新生林地的灵脉灵力淤积之事。

　　与此同时，赤帝的南方神殿则热闹许多。她将济世殿的日常交给了阿煜等神，赤帝面前悬浮着三四种不同色泽的火焰，以及一堆瓶瓶罐罐，她正在尝试将“流霞焰心酥”的灵感与一种治疗神魂灼伤的丹方结合，偶尔传来轻微的“噗嗤”声或满意的咂嘴声，女节抱着一摞各地疫气监测录进来，见状无奈，将录册放在一旁，顺手帮她稳定了一下快要暴走的一簇紫色焰苗。

　　黄帝则回到了幽都。她并未坐在森严的殿上，而是在“奈水”畔一处开满花的缓坡边，二十八只天鼋抱着厚厚的卷宗，井然有序地在她面前汇报、记录、领命而去。她一边处理亡灵安置，一边顺手将一缕过于躁动的执念引入身旁花朵，那花儿轻轻一颤，色泽变得更为宁和。偶尔，她会抬眼看一看桃都山方向，神荼和郁垒是否在认真当值。

　　玄帝的身影出现在东海之极，那片曾被轻微污染的海域，鲛人族长阿艮带领族人早已将水域净化得比以往更加澄澈，此刻正列队相迎，玄帝没有多言，只是将一枚玄冰珠投入海眼深处，珠体化开，更精纯的先天水灵之气弥漫开来，所有水族都精神一振。阿艮上前，献上一匹新织的、在暗处能流淌星月光辉的“月华鲛绡”，玄帝接过，点了点头，目光在阿艮明显进步的灵力上一扫而过，算是肯定。

　　当日轮被羲和送往归处，月华开始被常仪梳洗，四帝又不约而同地回到了青帝的东方神殿，这一次，不止她们四神。

　　女修带着刚做成的小香囊，分送给诸位阿母和阿妹们，里面填着安神的百花香末，女魃捧着一碟自己琢磨出来的“暖玉糕”，是用地热温泉水调和玉粉所制，口感温润，两只小葫芦则跟在桃花后面，三神合力（主要靠桃花指挥）用藤蔓和鲜花，将偏殿一角装饰成了一个小小的“丛林秘境”，宣布这是她们的新“洞府”。

　　晚膳格外丰盛。有赤帝带来的“百味乾坤煲”（实则是个不断冒出各种美味小吃的火焰法术聚合体），有黄帝提供的、取自各地灵脉精华的“九壤凝香饭”，有玄帝带来的、冰镇得恰到好处的“星屑羹”，当然，更少不了青帝神殿自产的鲜时蔬，阿沫也被女修拉来，贡献了一道精致的“云海跃龙门”鱼脍，引得赤帝称赞。

　　席间没有谈论天地大事，没有推演因果谋略。赤帝在讲她实验新点心时差点烧掉工坊屋檐的糗事；黄帝温和地补充着各地有趣的民俗见闻；玄帝虽话少，却会在女魃悄悄把不喜欢的青椒拨到一边时，一个眼神让她乖乖吃下去；青帝则微笑着听小葫芦和桃花叽叽喳喳描述她们“丛林秘境”里发生的“冒险”（无非是抓住了哪只特别亮的萤火虫）。

　　饭后，众神在“观星阁”闲坐，女修弹奏起清越的琴音，女魃掌心托起一团柔和的暖光，照得大家脸颊发亮，桃花靠着青帝打哈欠，小葫芦妹妹已经窝在黄帝怀里快睡着了，赤帝和玄帝难得安静地并肩站在栏杆边，望着下方浩瀚云海与渐次亮起的星辰。

　　“今日西方并无异动。”玄帝忽然低声说，目光仿佛能穿透无尽空间，看到归墟边缘那微弱的标记。

　　“嗯，料他也得消停一阵子。”赤帝抱着胳膊，哼了一声。

　　青帝将睡着的桃花轻轻揽过，让她靠着自己，闻言抬眼望向星空深处，那里，由她们共同勾画的阵法灵络，正随着星辉明灭而无声流淌、加强。

　　“明日，”她声音轻柔，仿佛怕惊扰了这安宁，“该去巡一巡新建的‘巽风位’阵眼了。”

　　夜色温柔，星河在天。神殿的灯火暖融，将神祇们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处。

　　翌日，青帝独自前往“巽风位”阵眼。那处位于东海之滨的悬崖之上，罡风猎猎，云涛翻涌，她静立崖边，衣袂飞扬，神识如细雨般渗入阵眼每一寸纹路，灵络流畅，只在极细微处有一缕滞涩——许是昨夜星辉过盛，与初升朝阳未完全交融，青帝轻轻一捻，将那缕滞涩化入风中，阵眼顿时光华流转，与远处天枢隐隐共鸣。

　　神殿在望，炊烟袅袅，赤帝的嚷嚷声隔老远便随风送来：“伯姊！今日试了新茶，快回来品品咸淡。”

　　晨光，又一次铺满了白玉长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