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断》苏辞亦

9、第 9 章

　　相反是隔壁邻居，一直听到“笃笃笃”的敲门声接连不断地传出来，于是走出来，看是怎么回事，见到赵承允仍在不停地敲门，对着他说：“小伙子，你干什么？小宋他没回来。”

　　赵承允吃惊道：“没回来？”

　　“对，今天一整天，他家里都是黑的，别敲了，孩子在写作业呢。”

　　赵承允立刻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就走。”

　　但刚走出没几步，又返回来，走到邻居大婶前，拿出手机的二维码，说，“这是我微信，他如果回来，你给我发个消息。”

　　大婶拒绝：“我不会用微信。”

　　“我可以给你钱。”赵承允说。

　　大婶思考了会，“行吧，不过我得提前告诉你一声，我们和小宋不熟，平时也不怎么交流，我也只能大概帮你看看他家里的灯有没有亮起来。”

　　两人加上微信，赵承允说，“好好好，可以可以，谢谢，谢谢。”

　　赵承允下到一楼，抬头看着宋知谨家的楼层，里面还是漆黑一片。

　　他想起林远跟他说过今天宋知谨请假的事，但眼下也没在家，他会去哪，还是遇到了什么事？

　　赵承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拿出手机，给宋知谨打电话，电话里传来一道冰冷的女声，“你好，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赵承允又反复拨打了好几次，依然显示是在通话中。

　　他又打开微信，给界面上的第一个置顶发消息。

　　【zcy：知谨，我在你家楼底下，你现在在哪？】

　　消息没发出去，屏幕上清楚地显示——

　　【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通过验证后，才能聊天。】

　　赵承允低头看着聊天框清晰地红色感叹号，久久不能回神，过了好一会儿，他苦笑一声，才终于接受宋知谨已经删除他微信的事实。

　　他垂头丧气了几秒，又打起精神，内心还抱着希望，“说不定，知谨只是误删他的微信。”

　　这样想着，赵承允就感觉心情好多了，他决定明天重新加宋知谨的微信。

　　第二天。

　　宋知谨起床，走到洗手台，看着镜中的自己，因昨天哭了好一阵，眼睛又肿又大，他简单冰敷了一下，确认和平日无异，才出门。

　　刚关上门，就看到隔壁的邻居大婶，他简单打了个招呼，要走过去时，邻居大婶及时喊住他，“小宋，你昨天在家呀，那怎么屋里黑漆漆的？”

　　宋知谨抿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邻居大婶也没在意这个，继续说，“昨天夜里有个高高帅帅的小伙子过来找你，框框地敲了好几下你家的门。”

　　然后凑近宋知谨，八卦之心欲起，“跟婶说说，他是你什么人呀？朋友还是哪家的亲戚？”

　　宋知谨退开半步，大婶见他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不好意思再多问，只是说，“昨天那小伙子跟我说，你要是回来，让我发消息给他。”

　　“不用发消息给他了，我会和他说的。”宋知谨说完点头颔首离开。

　　这日，宋知谨一直心不在焉，不是报表做错了，就是开会时不在状态。

　　开完会，走出会议室，林远跑过来追上宋知谨，问，“你怎么了？刚刚开会没在状态，没睡好？”

　　“没事。”宋知谨装作不在意地说。

　　“昨天让你过来吃饭，你也不来，老赵跟你打完电话后，脸色不对，饭都还没开始吃呢，就一路跑过去找你了。”林远继续说，“不过，话说回来，知谨，你昨天发生什么事了，和老赵没事吧？”

　　宋知谨垂眸，缄默不言。

　　林远见宋知谨不想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拍了下他肩膀，就走了。

　　下午六点十分。

　　宋知谨刚走出公司大楼，便在楼底下看见赵承允，男人穿着黑色冲锋衣外套，拉链拉到最顶端，下身搭配件黑色工装裤，靠在栏杆处，下午的光不刺眼，暖洋洋地照在他身上。

　　赵承允双手插兜，一直注视着大楼门口的方向，深怕宋知谨从他面前走过去，他没发现。

　　没多久，他就看到宋知谨从楼上下来，他脸上带着笑意，像往常一样朝宋知谨走过去，“知谨。”
　　待赵承允走过来，站定在他面前，宋知谨微微抬眼看着赵承允，便看到他新冒出来的胡茬。

　　赵承允见宋知谨一直看着自己，一头雾水，满脸疑惑地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紧接着下一秒，他又戏谑了一句，“是不是被哥的帅迷晕住了？”

　　“……”宋知谨收回目光，眼尾却勾起一个细小的弧度。

　　赵承允下意识地摸了一下下巴周围，明显摸到了一圈青色胡茬，知道宋知谨刚才是在盯着他的胡茬看，笑道：“知谨，都怪你，昨天你把我微信删了，害我一整夜都没睡着，今天又忘记刮了。”

　　说完，也像大多数普通的男人一样，担心在喜欢的人面前留下什么不好看的印象，小心翼翼地问，“这胡茬，是不是很丑？”

　　宋知谨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五官硬朗，头发剃得很短，下巴处有明显的一小撮胡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赵承允没等到宋知谨回答，不由心慌，已经在心里默想，今日一定留下了很丑的印象，回去非得把这胡茬剃了不可。

　　半晌，宋知谨才说，“不丑。”

　　赵承允不知为何，瞬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还是觉得自己今天的形象在宋知谨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赵承允不想再纠结胡茬，转移话题道，“知谨，一起吃个饭？”

　　宋知谨沉默了会，想到自己也有事要和赵承允说，便点了一下头。

　　两人随便在附近找了一家饭店。

　　进入包厢后，赵承允贴心地移开椅子，招呼宋知谨，“过来，坐。”

　　没一会儿，服务员就上好菜了。

　　赵承允夹了块鱼肉放进宋知谨盘子里，“知谨，尝尝，这鱼很鲜。”

　　橘黄色的灯光照在香气袅袅的饭菜上，宋知谨看着赵承允，平静道：“昨天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你说什么？”

　　宋知谨知道他听见了。

　　赵承允夹菜的手在空中一顿，愣了半晌，才收回去。

　　他垂下眼眸，桌子上投射出一小片阴影，低头问：“理由呢？”

　　宋知谨冷漠地说，“不需要理由，从一开始就是你在纠缠我，我现在烦了。”

　　赵承允怔愣住了几秒，抬眸看向他，问，“知谨，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可以告诉我，我都可以……”

　　“没有发生什么任何事，我只是觉得你反复纠缠我，让我很烦。” 宋知谨像似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打断赵承允的话，“你的这种行为对我造成了极大的困扰，我不希望你再来找我。”

　　宋知谨说完，不敢看赵承允的目光，更害怕再呆下去，自己就会后悔刚才所说的话。

　　他急切地推开椅子，想逃离这里，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宋知谨跑出来后，才发现刚才手心被扣出了不少红痕，他回想了一下，刚刚赵承允落寞的神情，心脏那处不由传来密密麻麻细小的疼痛感，让人没办法忽视。

　　宋知谨走后，赵承允呆愣地坐着，看着面前的饭菜，只觉得味同嚼蜡。

　　过了良久，他拿起筷子，勉强把菜咽下去，一个人安静地吃完。

　　赵承允此时才这么明显地知道，他已经被宋知谨移除了他的生活，心里像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酸酸涨涨的，但又无可奈何。

　　之后，宋知谨再也没有看见赵承允，有时下班看着楼下空落落的，他会产生一种错觉，彷佛这段时间以来，他和赵承允所有的一切好像是一场梦。

　　林远也有所察觉，但他又不好多问宋知谨，就只好回家问赵承允了。

　　林远刚进玄关，边拖鞋边问，“老赵，你和宋知……”

　　“哎哟，小远回来了。”

　　林远偏头就发现赵母在厨房，急忙脱下鞋子，激动地跑过去抱住李书文，说，“阿姨，你终于来了，你都不知道，你没在，我和老赵都不知道吃的是些什么，就像两个乞丐，甚至连乞丐都不如。”

　　李书文笑道：“这孩子，胡说什么呢。”

　　“真的，阿姨，不骗你。”林远看了一下厨房周围，“阿姨，你这次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李书文指了指柜台，说，“阿姨今天给你们做了红烧肉，红烧排骨，番茄炒蛋，还有鲍鱼，待会可要记得要多吃几碗饭。”

　　“没问题。”随后林远撸起袖子准备帮忙时，被李书文制止，她说，“这里我来就好了，你去陪承允说说话。”

　　林远偏头瞄了眼窝在沙发上要死不死的赵承允，明知故问道，“老赵他怎么了？”

　　“不知道，一进来就趟在沙发上，问他怎么了也不说。”李书文说，“这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创业压力太大了，我们也不好多问，就怕给他压力。”

　　林远觉得一定和宋指谨有关，说，“阿姨，我应该知道原因，我先去看看他，有事你叫我。”

　　“嗯，去吧去吧，你们年轻人有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