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了姑妈的男人，大家都夸我三观正》磕糖屋江好

8、连翘的心事

　　听了一宿睡在对面的兄弟内心的现场播报，黎宣一上午困得直打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休息，黎宣只觉得天旋地转，连饭都不想吃了，光想回屋子里补觉。又没看到郁泽，黎宣也没在意，只以为他那股别扭劲儿还没消，故意躲着自己。
　　从墨香居里出来，由长砚领着，晕头转向地往自己的听竹院去，刚过了垂花门，就听见一旁的小园子里似是有人在低声说话。
　　黎宣向来是个爱凑热闹的，因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小孩儿脸，没少凑在桌上听自己亲妈和阿姨和聊八卦，到了此地也没什么不同，顿时来了兴致，拉了长砚就往跟前的凑去，蹲在一旁的假山石后面偷听。
　　站在那儿的应当是一男一女，姑娘看打扮应该是个丫头，很有些体面的那一种，此刻羞羞答答地拿着一个荷包，低声冲着面前人说话。
　　“你该知我的心意了，若是你也有意，就收下这东西，自去求了太太。”那小丫头捧着一双手往前一递，只见那荷包上绣的可不就是一幅鸳鸯戏水，就连黎宣都不得赞一句，这姑娘好大胆！
　　只可惜对面站的那人好似木头，久久没有回应。
　　黎宣等得急了，还挪了挪脚，心中替那姑娘着急，等那边话音一出，黎宣傻眼儿了。
　　“连翘姑娘，多谢你的好意，但郁某凡夫俗子一个，前途未卜，难堪托付，不是姑娘的良人。”这声音，不是郁泽还是哪个。
　　黎宣看了看长砚，长砚立刻明了，凑上前到黎宣耳边低语道：“连翘是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头，很受夫人的喜爱。”
　　这意思就是不太好惹了。
　　郁泽算是寄住在霍府，却又与黎宣这样被捧着的不同，他是真寄人篱下，不然之前也不会被关在柴房里了。
　　长砚也为郁泽捏了把汗。
　　早听说这个连翘姑娘是个心气儿高不好相与的，旁个都道她巴望着做姨娘，却没想到她倒是个衷心的，不想做姨娘，倒想做官家娘子，阖府上下也只有个郁泽，到让她给看中了，此事怕是不能善了。
　　果然，连翘听了郁泽的话，眼睛一抬，又羞又怒，质问道：“怎么？你瞧不上我，是嫌我哪里不够好？”这话问得颇有些无礼。
　　郁泽也不欲与她再多解释，退后一步拱手行了个礼，看样子是打算直接走了。
　　连翘脸一沉，怒意盖过了那点娇羞，说出的话却更不像样了，只听她道：“郁公子，我是敬重你的，原听了从表少爷房里传来的那些话，只当是他仗着权势欺凌你，这才以身入局，想救你出那个火海，毕竟这高枝儿也不是人人都愿意攀的。”
　　郁泽听了这话，眉头一皱，眼神阴冷地看向连翘，倒把连翘吓得一愣。
　　连翘见他这般，竟然有些不确定了，言语试探道：“你知道？你竟然是愿意的不成！”
　　这个又蠢又癫的女人，居然敢拿他和那些以色事人的去比。郁泽心里气极了，恨不能上前撕了她的嘴，面上却还是不作声，只冷冷地盯着连翘看。
　　连翘只觉得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分明不是人的眼神，倒像是地狱里头爬出来的一头恶鬼，满满的阴狠毒辣，哪有一点儿好意。
　　可连翘既然敢拦着郁泽，又是什么善茬，此刻竟也不怕，一张口还威胁起郁泽来，道：“你若是不遂我的意，我便将你与表少爷的事儿捅到夫人那里去，到时候，恐怕大家都不好收场。”
　　郁泽听了这话，反而勾起了个笑，脸上全是轻蔑与不屑，方才的恨意一闪而过，如今眼里只剩下明晃晃的轻视，开口便道：“姑娘随意。”
　　连翘见郁泽软硬不吃，倒也不急了，她稳稳地站直了身，挑起一双杏眼又望向郁泽，眼里是含了情的，开口却道：“郁公子，温香软玉你不要，好言相劝你也不听，别等叫人按着投进了大牢，什么学问啊，前程啊，都成了水里的影儿，到那时再后悔，便也是晚了的！”
　　说罢，连翘提起了衣角，也不看郁泽的反应，自己个儿走了。
　　郁泽还能有什么好脸色，面上阴沉，心里却是自嘲，自己现在什么身份，连府里一个稍有些体面的丫头，都能这么欺辱他。
　　黎宣和长砚大眼瞪小眼，主仆两个大气儿都没敢喘，实在是没想到剧情是这么个发展。
　　黎宣这儿还听到了萝莉小金刚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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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宣吸了口凉气，腿早就蹲麻了，此刻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在石头后面这么尬着，想等郁泽先走，自己也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
　　郁泽那边儿缓了缓神，却是直接朝着大石头的方向看了过来。
　　实际上，郁泽早发现那石头后面有人了，离得这样近，凭空多了两个喘气儿的，黎宣又蹲不住，来回挪啊挪，他今早出门穿了件银狐轻裘披风，边上缀了一圈绒毛，兔子似的，早在那石头边上冒了三回了。
　　“出来。”郁泽声音冷冷道。
　　黎宣也知是说自己，扶着石头站起了身，一瘸一拐地从石头后边转了出来，脸上堆了一脸的笑，道：“好巧啊，郁大哥也在这儿？”
　　郁泽先前真生了气，后来心里只剩下厌恶，一张脸白玉雕出来似的，没露一点儿情绪，只有些复杂地看着黎宣。
　　黎宣知道，郁泽是恼了的，此刻开口便是哄着，道：“郁大哥，别生气。”
　　郁泽冷笑反问，道：“我生什么气？黎公子听戏听得可还满意？”
　　“不满意，不满意。”黎宣赶忙摆手否认，却见郁泽脸上阴沉更甚几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承认了真把郁泽当戏看，赶紧又道：“那丫头胡说八道了一气，我定和姑母告状去，让姑母教训她，总之，你别往心里去就是了！”
　　郁泽听了这话，反倒轻笑着凑上前，半眯着眼睛盯着黎宣，开口便是嘲讽，道：“她说的，难道是空穴来风？听竹院闹的那些事，叫人抖了出去，难道也全是那丫头的不是？”
　　绕了一圈，原是来兴师问罪的。
　　黎宣赶忙道：“我们不是都说开了，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
　　郁泽轻嗤一声，竟然有几分悲凉的意思，道：“朋友？你与我怎么做朋友？你看重我，就像看中了个小猫小狗，一时兴起，闹着亲近，几天便忘了。可我却要为了你的这一份青眼，受尽了埋怨，说到底，我在这府里，甚至还比不上个下人。”
　　黎宣一听就知道他中二病又犯了，赶紧凑上前，一把拉住了郁泽的衣角，好声好气说道：“自我醒来，可有轻贱过你、看低过你？还是半分不尊敬你？就因为听了旁人几句话，你便要误会我？你那么多天一直躲着我，就不怕伤了我的心？”
　　郁泽叫他哄着，竟然觉得自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自己觉着没趣，还是甩开了黎宣抓着衣角的手，无奈道：“就算我信了你，又有什么用，你与我毕竟身份不同，说什么真心相交，那是骗孩子的话，是万万做不成的。”
　　黎宣不懂郁泽作为一个批判现实主义作家写出来的反叛男主，心里的阶级观念咋还这么根深蒂固呢？
　　说着黎宣就把自己身上挂着的青玉镂雕麒麟纹玉佩摘了下来，头天来这儿便是把这个藏了起来当幌子，将霍府上下翻了个底儿掉也没人敢说什么，黎宣就知道这是个贵重物件。
　　又问过长砚，黎宣才知道这是京城黎家的东西，不说象征黎宣的身份，光是这块料子，这样好的做工，便是在永良城内换一座霍府这样的宅子也换得。
　　黎宣解下玉佩，塞进郁泽手中。
　　郁泽也惊了，还当黎宣也是和连翘一样，人家送了荷包，他就要玉佩，脸一沉正要生气，就听黎宣道：“这东西给了你，往后你是少爷，我也是少爷，就是咱俩分道扬镳，你也能给它卖了，科举做官安家立业，又或是打着我的旗号做事，总是用得的。”
　　郁泽还以为不过调笑玩闹，少爷性子罢了，压根不知此物珍贵，却没想他是知道的。
　　黎宣呲牙一笑，继续道：“你总说身份不同，现下身份相同了吧？”
　　郁泽张了张嘴，明明想反驳，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黎宣一拍胸脯跟郁泽保证道：“我黎宣答应你，只要我父亲还在京城做着官，我家还是这般，我便会待你一如今日，咱俩一起科举，一同做官，往后做同窗，做同僚，你有半点不愿意，拿着这玉佩，跑路便是。”
　　郁泽颇有些哭笑不得，哪有他说的这样简单，像这样的物什，岂是那么好拿的？
　　先不说霍家如何，真有一日进京赶考，到了黎府中，那老爷夫人能一句不问？黎宣该如何答？自己又该如何答？
　　黎宣见郁泽愣在那儿，似是不愿收的样子，干脆扒开郁泽的手指，把那玉佩一股脑地塞进他手中，故作恼怒道：“你不要便扔了，反正我说的话，你从来也不信的！”
　　听了这话，郁泽要说心中没有动容，那是假的。
　　不管以后如何，此刻这东西就是黎宣身上最贵重的，说是身家性命也不为过，他竟然就这么轻飘飘地给了自己。
　　郁泽想把黎宣当成个什么都不懂的憨货，有眼不识珠，只当这是个寻常挂件把玩，但他骗不了自己。
　　黎宣这样，分明是知道的。
　　郁泽的心软了，握着玉佩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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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
　　一下子又提了5点，黎宣心里暗爽。
　　表面上仍是装作云淡风轻，一副心中受伤不愿多说的模样，皱着眉叹了口气，做作的摇了摇头，他一这样，郁泽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想定之后，郁泽还真收下了玉佩，仔细地放入袖兜，认认真真朝黎宣道了谢。
　　这倒像是对黎宣投了诚，郁泽一双深幽的眼望过来，轻声道：“黎公子放心，郁某不是傻子，也不似那等狼心狗肺的。”
　　你若不负我，我亦不会负你。
　　这句没说出口，郁泽却已经有了这个意思了。
　　立在一旁的长砚听得心惊肉跳，却还不敢开口劝阻，毕竟表少爷的脾气，他从前可是领教过的。直等二人说完话，黎宣让长砚在前面领路，他仍在心里暗想，此事不算小事儿，该怎么和夫人那边透个气儿。
　　黎宣和郁泽则并肩在后面，到也没说什么话，三人一道回了听竹院，觉是补不成了，长砚赶紧安排人在堂屋摆饭。
　　本以为此事就这么揭过，却没想饭桌上黎宣突然开了口，问道：“长砚，我还没问你，听竹院里的事儿，到底是怎么传出去？”
　　这句话叫长砚如坠了冰窟，腿怎么能不软，直接就跪到地上。
　　郁泽阴着脸不说话，黎宣看了看长砚，长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