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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舍不得晕 ...


  •   江水冰冷刺骨,聂未晨笑起来:“夫人要我解释什么?解释三年前为何要骗你?还是解释为何偏偏选你?……可你应都知道啊……”

      水流拍在耳边,旧码头火光燃起,梁若鸢拽住他的衣襟,暗流将两人带向江水深处。

      聂未晨一手揽住她的腰,另一手摸出几枚铜钱,在她眼前一晃。

      “看好了……”

      他指尖一翻,铜钱化作一只纸折的燕子,飞在她鼻尖轻啄了一下,又倏地展成一张薄如蝉翼的信纸,落在水里翻卷飘远。

      梁若鸢一不留神呛了口水,怒目瞪他:“聂未晨!这种时候你还……”

      他低头吻住她,抱着她沉入水底,渡给她一口气,拉她往岸边游去,浮出水面时,他从她耳后拈出一朵绢花,滴着水便就给她:“夫人要的解释……”那绢花在他手心心燃起一团蓝火,“就像这火,看着是假的,烧起来却是真的。”

      岸边有火把逼近,梁若鸢拉着他正要躲藏,火光中出现的却是飞鱼服,蓝羽带着锦衣卫缇骑匆忙赶来。

      聂未晨在起身的一瞬看见火光倒转,整个人往下坠,梁若鸢一把扶住他,两人几乎一起栽倒。

      他身体的重量几乎全部压在她肩上,呼吸沉重,唇色泛白,她触到他背后衣袍隐约透出的热流,是伤口裂开淌的血,带着药味……他从诏狱出来就没有休息过……

      梁若鸢咬牙,这些根本是程墨亭的圈套,他是故意要聂未晨惴惴不安的。

      锦衣卫四散搜查,蓝羽在看见聂未晨的瞬间惊得双眼瞠大:“大人!”

      他上前将聂未晨架在自己肩上,燕十从旧码头方向赶来,马蹄踏过淤泥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举起手里一个物件,高声道:“是玄铁令!御前司果然有问题!”

      火光隐现不定,聂未晨低笑着,指尖在梁若鸢肩上轻划:“梁小姐……可要对我负责啊……”

      梁若鸢抓住他的手将他又拉起了些:“聂大人不是毒入心脉还能调情吗?”

      聂未晨闷哼一声,借力站稳,嘴唇蹭过她耳边:“不装像点……怎么骗梁小姐心疼?”

      他推开她,钢刀一横,格开暗处射来的冷箭,数名锦衣卫朝暗器来处搜过去,梁若鸢袖中小刀飞出,将正要逃跑的刺客钉死在了树上。

      两人背靠背站着,聂未晨双手发颤,身上血水顺着衣摆滴落,他脑中昏沉,却强行撑着,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将她压倒。

      “还能走?”

      “梁小姐若肯扶我……我还能来一出英雄救美。”

      她嗤笑一声,解下系发的缎带捆了他一只手,拽着他走向蓝羽带来的马:“英雄?待会儿别昏在我肩上就行。”

      他任由她拖着,步履虚浮仍不忘调笑:“夫人捆人的手法……倒是比三年前熟练多了。”

      夜色深沉,马背颠簸,聂未晨抱着梁若鸢,身体沉沉压在她背后,指尖把玩着她腰间鱼佩:“不问自取?”

      梁若鸢眉一挑:“本就是我的,谁让你不拿去当了?”

      他笑出声来,握住她控马的手:“夫人不是想知道,我心里到底装的什么吗?”他将她往怀里压下去,心跳又快又重,撞在她背后,身上血气和着药味儿把她冲得一阵头昏。

      她抬头看他,皱着眉:“装的什么?谋划?算计?还是……”

      他在她唇上轻轻一啄:“是小姐你。”他目光有些失焦,却强行凝了神。

      旧码头火光渐远,聂未晨勒紧缰绳,弩箭擦着他扬起的头发飞过,梁若鸢腰间一紧,整个人裹进他怀里。

      “抱紧。”他将她托起转身,在她耳畔低语,声音已带喘息,仍撑着笑。

      马匹急转,冲进无人的窄巷,几声铜钱脆响,几枚正德通宝凌空飞旋,落入暗处后带出重物坠落的声响,蓝羽带着数名锦衣卫追入拐角巷弄。

      他前襟湿透,凌乱散开,梁若鸢手指擦了一下他胸前鞭伤渗出的血:“大人还私铸吉祥钱?”她手往下探,本是检查他的伤势,却在他怀里摸到个硬物,抽出来竟是支玉簪,簪头雨燕振翅欲飞。

      “诏狱里顺的。”他低头看了看,嘴唇蹭在她额前,“本想着……”他一扬手,夺了玉簪扔出去,簪子化作银光射向屋顶,瓦片断响中,坠下个黑衣人,“太次了。”

      巷口灯火阑干,行人惊叫连连,五六个蒙面人纵马拦了路,聂未晨轻笑一声,从梁若鸢袖中勾走了几枚铜钱。

      “诶?!你干什么?!”

      “让夫人一本万利,如何?”

      金光闪过,离巷口最近的几人捂着喉咙倒下,铜钱不知何时变成了火雷,蒙面人还没反应过来已在巷口炸开大片血雾。

      梁若鸢瞪大了眼睛,火雷打哪儿来的?她抬头看见他一脸得意,烟雾转瞬蒙了她视线,听见他声音虚浮带笑:“劳驾梁小姐……蒙上眼……”

      她手里触到一条冰凉的绸带,拿起一看,分明是诏狱的蒙眼布,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刚要问,聂未晨咳嗽起来,血沫星星点点落在她手背上。

      追兵的马蹄声自巷尾逼近,兵器刮蹭砖墙的声音尤其刺耳,聂未晨调转马头,冲进了一条死胡同。

      他在砖墙某处一按,整面墙翻出一条密道,潮湿的甬道里,他指尖亮起了磷火,映得胸前露出的半截伤口越发狰狞。

      “说到三年前……”他喘着气,牵她下马,一愣,将她手中未用的绸带扯了扔下,“算了。”他将手中磷火捏成蝴蝶形状,托在她眼前,“扬州的暗道里……”

      火蝴蝶翅膀忽然碎裂,他整个人往前栽下去,梁若鸢忙撑住他,黑暗里,她听见他精疲力竭的笑,“你说要约男人私奔……”

      他呼吸越来越重,却仍撑着将磷火蝴蝶的残光托在手心里:“不过梁小姐……眼光倒是一直不错。”

      梁若鸢紧紧攥着他的手臂:“也就聂大人有脸如此夸自己。”

      “那晚在扬州码头……你拽着个黑衣人的袖子,说要带他远走高飞。”火光忽明忽暗,映出他脸上苍白的笑,“可惜那人……转头就把你送上了船。”

      梁若鸢将他一臂架在肩上:“大人这小心眼儿是连自己都不放过?”

      背后伤口牵动,聂未晨闷哼一声,疼得龇牙咧嘴,却还笑得轻佻:“怎么,失望了?那黑衣人比我俊俏?”

      他正说着,将她往墙上一压,微弱的火光瞬间消散,钢刀挡落一支箭矢:“……看来御前司连这条密道也摸清了。”他喘着粗气,刀尖抵地,撑住了自己。

      梁若鸢甩出一枚铜钱,射穿了身后追兵的眼睛,另一只手扶住他,又怕掐到他渗血的伤口,力道时松时紧:“聂大人当年装哑巴骗我,现在倒有脸吃自己的醋?”

      聂未晨闷笑出声,染血的唇伏在她耳边:“梁小姐到现在不也还装糊涂?”他攥住她手往自己衣襟里带,“摸到什么了?”

      梁若鸢触到一道凹凸不平的疤痕,形状与她三年前用的箭镞分毫不差……

      他将她的手按在伤处:“夫人这一箭……可让我高烧了三天三夜……”

      他手中戏法燃起,磷火微弱,忽明忽暗,映出他煞白的唇色,梁若鸢假意甩开他:“聂大人若不装哑巴,何至于挨这一箭?”

      追兵脚步声越来越近,密道尽头透入火光,他故意去勾她的耳坠,硬撑的调笑声已有些虚浮:“夫人现在脸红……可是心疼为夫的伤?”

      “闭嘴!”梁若鸢劈手打落身后暗箭,拉着他冲向出口。

      密道尽头砖墙翻转,原先光亮出骤然闭合,真正的出口外,四名锦衣卫暗哨持弩而立,聂未晨在踏出密道时踉跄一步,整个人压在她肩上。

      她咬牙将他撑住:“聂未晨!”

      他故意在她颈侧闷笑:“夫人见谅……这次是真站不稳……”

      陈白瓷提着灯笼匆匆迎来,见状脸色煞白,提着裙摆跑过来:“夫君!”

      戏这么足?梁若鸢揽住聂未晨的腰,指尖故意在他伤口上一按:“聂大人,你夫人叫你呢。”

      他痛得吸了口气,就势将她搂得更紧,转头对陈白瓷虚弱一笑:“夫人先回……为夫这毒,得劳烦妹妹才能解……”

      “毒?”梁若鸢一怔,“你是说……”

      聂未晨昏沉着将她往衙门里带:“进门,不要回头。”

      锦衣卫将陈白瓷拦在门外,北镇府司西厢房门一关,他把梁若鸢按在了屏风上,煞白的脸上还勾着笑:“夫人方才……摸得可还满意?”

      “大人这身子骨,”她双手捧起他的脸,咬牙切齿,“怕是经不起再摸一次。”

      门外传来陈白瓷与锦衣卫争执的声音,聂未晨忽然低头,嘴唇几乎贴上她的脸:“夫人且看……”他带着她的手往腰间探,鱼佩不知何时到了他怀里,暗格在他指间弹开半寸,露出半张泛黄的婚书,“三年前在扬州……”

      话未出口,他将她往旁边一推,梁若鸢袖中铜钱出手,窗外射来的弩箭凌空断开。

      聂未晨顺着推力跌进案边太师椅:“夫人的反应……总是比为夫快半拍……”

      梁若鸢俯身逼近,发梢扫在他脸上:“聂未晨,你到底……”

      窗外机括轻响,聂未晨眼底寒光乍现,虚软的手猛地发力,揽着她闪进暗阁,十二枚穿骨钉一路追随,院中传来燕十和蓝雨带人追剿刺客的怒喝。

      暗阁里,梁若鸢的双手抵在他心口:“大人非要装晕?”

      “夫人明鉴……”聂未晨喘息着解开染血的外袍,心口青紫纹路依稀可见,“化骨散……”他抓着她的手按在胸前,“但看着你……舍不得晕……”

      梁若鸢正要恼他,程墨亭带笑的声音从房顶飘落:“聂大人就是硬朗,毒入心脉还有力气调情?”

      梁若鸢抓起案上袖箭射穿了窗纸,金属碰撞声响起,聂未晨将婚书塞进她衣襟,手指在她锁骨处抚过:“夫人……该配合为夫演出了……”

      他咳嗽起来,整个人向前栽下去去,梁若鸢接住他,却被他带着一起摔在地上。

      他在她耳畔气若游丝:“哭两声……给他听……”

      梁若鸢狠狠掐他腰间皮肉,声音却立即染上了哭腔:“聂未晨!你醒醒!”

      程墨亭破窗而入,扇骨寒光阵阵,敲在手里:“梁姑娘,化骨散的解药……我可只给了一半。”

      聂未晨的手在她后背划了道弧线,梁若鸢会意,抬眸时眼中已噙满泪水:“你要什么?”

      “很简单。”程墨亭用扇骨挑起她下巴,“你听我差遣,我们一起报仇。”

      聂未晨的指尖在她腰间写了个“允”字,梁若鸢咬唇垂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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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在更《飞云令》 完结《吞花卧酒养只猫》 预收《白露蒹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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