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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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的开头，白树每天背着九门科目回家，随即又背回学校。她致力于文理兼修，却也发现这真真是天方夜谭。高一课程不算紧，但学的东西好杂，妈妈不怎么陪，却也不忘日夜熏陶高考的紧迫性。
白树懵懵懂懂，只顾着点头，却被戳了一筷子，骂她是木头。
很快到了文理分科。
妈妈说学理好找工作——
“但我文科好些。”
“文科学得不错，理科肯定也能吃住。”
“我不知道。”白树捏了捏并不存在的衣角，一手空。
“你想学文？”妈妈放下了手中的文理表。
“就是觉得适合我些。”白树终于把头抬了起来。
“文科就业难，你说说你学了文将来做什么？”
“我不知道。”白树第二次沉默了。
客厅的钟慢慢地走着，说不上来缘由，白树感觉自己好像听见了“嘀嗒——”的声音。真是奇怪。
“你又在神游!”妈妈皱紧了眉心，“你说你——”
“妈妈!”白树插进了话，“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但在找工作之前，我先确保自己能上一个好大学吧。”
“我会学好文科的。”白树这下听清了，不是钟表的走针，那是她自己的心跳。
“好。”妈妈答应得很干脆。
白树有些愣，又连忙点头，弯腰在文科那栏画上了勾，头顶是一盏暖黄的灯和那柔切的目光，照得头发像是渡了层晖。
十六岁的白树迷上了各类小说，校园爱情鬼畜同人......她开始幻想单车后座的晚风和摩天轮上的诺言。
与此同时，她喜欢上了篮球队的队长，所谓理科班的骄傲。
白树总爱在草稿纸的一角写下他名字的缩写，期待着和他相遇在某个拐角，尽管他们毫无交集。
十二月的天暗地很快，终于，他们站在一条线上——等红灯。
他和朋友笑得正开怀，揽着肩膀说着什么，她小心地往左边移了一点，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他们在说一本书：《挪威的森林》
第二天不出所料地，白树出现在了学校后门的书店，那是一本封面略显过时的书，她把它带回了家。
她认真看每一行字，前言后序都不放过，也在心里感慨着他真是个喜欢看书的人，眼里笑意更深。
16天，她挑拣出各种碎片时间来看这本书。
她见证着木月的死亡，惊叹于绿子的勇气，隔着薄薄的书页，那份潮湿的森林涌进了白树的心，伴随着直子的吉他声，白树的泪砸在了纸上。
“我想，这是我们的共鸣。”她在最后一页上这样写道。
时间过得很快，高二开办了读书会，一向少言的她主动参加。
白树为此准备得很认真，为这场分享，为与他“相遇”。
演讲台上的白树依旧那样怯生生的，她粗略扫过台下众人，没有她想象中的“怦然对视”，事实上，她甚至没有勇气去确定某个人的座位。
“死从来不是生的对立面，它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谨以此，感谢所有的存在与消逝，这是我们共同的森林。”
话筒把她的声音送到了大堂的各个角落，终于，她结束了这场分享，伴着掌声，伴着手心里的细汗。
下场后的她连忙赶去厕所，想用冷水祛下两颊的泛红，就听见一道声音——
“这书咋都上得了台面，内容那么黄，乐死我了”随即是一阵嬉笑。
是他。
白树不知道她是如何离开的，只是脸上的酡红还在，心却静了下来，水龙头也始终没有打开。
星星照常闪，像是躲着飞机。
指不定也在躲蜻蜓，白树这样想。毕竟天气预报说要下雨。
终于，她回过神来，拉上了窗帘。
夜晚没有下雨，月亮害羞地将光洒进窗帘的缝隙，落在了桌上。
桌上依旧翻着那么一页，是《挪威的森林》的后序，上面也只是多了一张便利贴，一张什么都没有写的纸。
但只有月亮知道，那下面盖住的是好些个夜晚堆砌而成的一句共鸣和一滴还未完全晕开的泪。
后来的白树不再幻想其他，倒也不是高考使然，只是她本就生活简单，只得埋首书海，姑且相信着老师口中的“诗与远方”。
只是偶尔，很偶尔，她会懊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故意出现在那个红绿灯口，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如果美好泡沫不曾被戳破，或许她这份无聊的生活会不太一样，至少和现在不一样。
这样想着，手上转动的笔就滚在了地上。
还没反应过来，掉落的笔又回到了桌上，“真少见，你也会走神诶。”白树到嘴边的谢谢一下子卡住了，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是换座位的第二天，她不太熟悉面前的女孩。
或许我应该笑笑？白树对上女孩儿的眼睛，嘴角的月牙还未升起，下课铃打乱了她的思绪。
“程楠，陪我去接热水！”
“来了来了！”女孩儿敞开的校服带起一阵风，承载着书包重量的椅子也随之往后倒，白树连忙伸手扶住。
女孩的笑声渐渐远去。
下次再谢吧。白树这样想。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