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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 8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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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太看着也有白发的老大,叹了口气。
“老大你是我们的长子,细说来从小受看中,当初为了给你谋个职,花光了大半的家财,给你说的亲事也比老二好上许多。
我跟老头子是真没亏待你,就连盛文上学也是公中出的钱。
将来这套房子也是留给你的。
而老二老三都是靠自己的本事打拼出来的。本来做爹娘的就没帮衬上什么忙,家产也没有分给他们半分,又怎么可能有脸让他们再出钱给你置办产业呢。
你也是有儿女的,将来若盛武跟盛安比盛文有出息你又怎么办呢?”
吴氏:“自然是让他们相互扶持!”
刘老太冷笑一声不说话。
延秋站起来:“爹娘我接走了,大哥,二哥,逢年过节记得来看望爹娘。”
延贵忙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延秋背着行动不便的范老爹,刘老太挎着早就准备好的包袱跟在后面,一伙人出了门。
出门后范老爹趴在儿子背上回头看了眼自己住了大半辈子的老宅,湿了眼眶。
有街坊邻居看到,忙问他这是干什么去。
范老爹用袖子擦了擦泪,笑着回:“这不是腿断了嘛,三儿媳是大夫,非要接我去他家住几天养养,孩子的一片孝心。”
“你家延秋可真孝顺!”
“是啊,是啊!”
等他们一行转出巷子,就有人说闲话,“什么三儿孝顺,怕不是被大儿子赶出来了呢!”
“你少嚼舌根子,人家一家子出息着呢,儿子闺女的当官的当官,做生意的做生意,偶尔跟其他儿子享享福也是有的。”有那跟范家交好的替他们说话。
说闲话的哼了声:“擎等着吧,看看那范老头还回不回来。”
延福还坐在堂前发呆,吴氏已经欢天喜地的去刘老太他们那屋收拾去了,头上的天没了,以后她可以当家做主了!吴氏欢快的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你很高兴?”
吴氏听声回头,看延福站在门框的阴影处。
“吓我一跳,你这冷不丁的闹鬼呢!”
“滚出来,别碰里面的东西!”
“你这是发什么疯?”吴氏把被子往地上一摔。
看着延福阴沉着脸从阴影处走过来,她心里怕的往后倒了一步。
”捡起来。”
吴氏听话的忙捡了起来。
“打扫干净,这屋上锁,等过三个月爹的腿好些了再把爹娘接回来。”
看吴氏满脸的不情愿,他烦躁的捏了捏鼻梁,“对长辈不孝,这名声好听吗?你若是还想给盛武,盛安说亲就老老实实的听话!”
“是他们自己要走的。”吴氏嘀咕道。
听了这话延福再也忍不住甩了她一巴掌,“你以为大家都是傻子!”
“好啊,你凭什么打我!这还不是你的心意!你怨恨老爷子不肯拿钱给你开铺子,眼红老三官头比你大,我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你默许的!现在来充什么清白人!”
两口子打成了一团。
而盛文一家只是缩在厢房不出来。
最后还是归家的盛武把两口子分开。
范老爹到了甜水巷后,延春让两个老的安顿到主屋的西次间,这个屋子刘老太太熟悉了,之前她来闺女家带三个小的就一直住在这里。
后来三个小的长大了,又加上元宵过来常住,阿满跟元宵住进了东厢房,阿明住在东厢房隔壁。
阿月移到后院的后罩房,怕她害怕,如意也搬过去跟她一起住。
前面西厢房住着晴云碧云,倒座房住着小石头跟阿松。
后来阿满跟元宵大了,不适合再挤一个屋子,延春又让阿满搬回西次间。
这次去接人的时候延春就跟枫荷商量好了,让两位老人住东边他们院里。
枫荷也知道延春是好心,怕老太太跟着她们住一个院,有些事看不惯,指手画脚的让她难受。
“多谢你了,别说,当初延秋能娶了我回来,大半也是因着你呢,果然我没有想错。”
“看你说的,这就好啦?不还是一个门里住着呢!”
“还是不一样的。”枫荷摇头,有延春在中间挡一挡,这事啊就顺当多了!
阿满又搬回跟元宵一起住了,被刘老太嘟囔:“你说说,折腾孩子干嘛呢!我们在你哥那住着也挺好。”
“行了。”延春一边给他们收拾床一边说:“三哥那就一个主屋,你让他们夫妻腾出来给你们?你们能要嘛?不能吧,那让他们夫妻住后头去?也不能吧?”
说着接过如意递过来的被子铺上,“您那,老老实实的在这屋着吧,您老从小一口一口的把他们喂大,还不能腾你们一间屋子住啦?”
刘老太听着女儿这话高兴,又想到那元宵:“元宵那孩子跟阿月的事你准备啥时候给定下来?”
“阿月才多大,不过十二,着什么急!”
刘老太跺脚:“你还真是乌龟爬门槛,不着急,都十二了,再过两年该出嫁了,再说了,等元宵那孩子中了举,你怕是抢不着这女婿了!”
“哎呀娘,赶紧歇着吧,赶明个我再给你这填个粗使的丫头。”
“怎么又要添丫头?”刘老太立刻被这事吸引过去。
“秦婆婆年纪都多大了,快五十的人了,腿脚也不利索了,前两年就该放人家出去享福的,人家为了你不肯走,咱们也不能把人当老黄牛用呐!填个粗使丫头给你们使唤,也让秦婆婆缓一缓!”
刘老太点头:“这是应该的。”
延春得意一笑。这老太太还想跟她斗。
范老爹不理会这娘俩的斗法,歪在床上手里把玩着一个鼻烟壶。
延春从爹娘的屋子出来,转到东厢房看看阿满跟元宵安顿的怎么样了。
“娘,没什么事呢,还跟以前一样,您忙了一天了,赶紧歇着吧。”
阿满扶着延春,一边的元宵赶紧拉开椅子,让延春坐着。
延春环顾了一周,点了点头,“那你们好好歇着,尤其阿满你,别点蜡熬油的,早点睡,清晨再起来读。”
阿满敷衍的点头。
“你别敷衍我,你们夫子特意放三天假给你们,是让你们好好休息下,等回去了可有的熬呢!”
“好啦,好啦,知道了娘!”阿满推着延春往外走。
延春被他推着回头嘱咐元宵:“看着他,亥时准时灭灯!”
看元宵笑着点头:“干娘放心,我准时灭灯。”
延春这才走了。
阿满抹了把脸,“可算走了。”
被元宵笑话:“还不是你不听干娘的话,天天熬夜。”
“谁让我不像某人生个好脑子呢!”想起某人几乎过目不忘,他忍不住阴阳怪气。
元宵叹气,“何必挖苦我,我的苦你又不是不知道。”
阿满想起他家那堆糟心的事情也沉默了。
这次院试,元宵过了,阿满没过。
“阿满才多大,今年也不过十四,你那大姐夫不是听说也是十七八才过的嘛。”
枫荷安慰着延春。
“我倒不是为了他,阿满这孩子属于勤能补拙型的,这次他不过我是心里有底的,我现在为难的是元宵这孩子。”延春发愁的说。
“元宵咋了?这孩子不是一贯让人省心嘛。”枫荷也是好奇。
延春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还能怎么着,还不是他跟阿月的事!”
“哦哦!”枫荷反应过来,“这有什么难的,两个人青梅竹马的,性情相投,孩子也是从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合该成就一段好事啊!”
“唉!”延春叹气。
“一则是黄家的家事乱着呢,现在黄老爷子也糊涂了,他家现在是那个继室当家,那个继室是破落巷里混出来的,做事上不得台面,就不是个体面人,再不跟那边亲,也是顶着婆婆的名头,名分压死人呐!”
枫荷听了也点头,跟着愁,她是吃过继母的苦的。知道里面的厉害。
“再一个,以元宵的材质怕是能过进士,贫民子弟在官场上混可不是容易的,就怕将来变心,自个爹娘不好换,岳家还不好换?”
“不能吧!”枫荷一脸你多虑的表情,“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性情敦厚,对人亲厚,是个知恩的好孩子。”
“我这不是怕嘛!人啊,几十年,谁能不变呢,就怕郁郁不得志时,真来那么个巧宗能攀上高枝官运亨通,又该怎么选呢?这事我扪心自问都不一定能拍着胸脯说自个一定会为了恩情不变心。”
寒门子弟在官场多难混,多想找个靠山,枫荷看她爹也是知道的,当初她娘是怎么去的,她心里一直是有疑惑的。
她又想到自己的女儿薇薇。
两个人对坐沉默了起来。
猫在窗下的阿月听里面没有动静了,悄悄溜走去找元宵。
“我娘怕我嫁到你家受继婆婆的气。”
“成亲前没住到那边,成亲后能住那边去?”元宵坐在石凳子上给她剥着南瓜子。
“你的意思是?”
“成亲后咱还赖在娘这里。”
阿月听了眼睛亮了起来,随后想到:“你爹能愿意?”
元宵冷哼:“前面十几年都愿意了,没有后面不乐意的,就算他不乐意,那王氏也乐意的,本来那个家就住不开,我回去还得腾一间给我们。”
阿月听了点头:“也是,你那后娘可是生了四个呢!跟我大舅家一样能生。”说着她吐了吐舌头。
“可不能说长辈的闲话。”元宵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阿月歪头,眨着眼:“我娘还担心你将来做官后会负我呢!”
元宵想了想明白了干娘的顾虑,他笑了笑伸手去牵阿月的手,被阿月拍开:“规矩些。”
元宵收回手,“那是多久远的事呢!先不说我考不考的上,就算考上了说不定你我儿女都满地跑了,再说,我也不是个官迷,我之所以科考不过是除了读书,其余我都不会,家里打金的手艺我学不来,爹也不会传给我。
科举后有个出身能谋个差事,养家糊口也就是我最大的想头了。”
“那谁知道呢,人都是会变的,说不定你当着当着就当上瘾了呢,那句诗是怎么说的来,男子应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元宵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阿月有些恼。
“我可没这么大的志气!”元宵停住笑,认真的对她说:“我想要的不过是咱们一家子和和睦睦的一起生活,人呐不过一日三餐,睡也不过二尺木板,最重要的是要知足,我遇到干娘,遇到你就是我最大的福气了!”
阿月扭过身去,“说的真肉麻。”
元宵:“不过干娘担忧的也对,人这辈子谁说的准呢,所以以后啊家里的家财都由你管,我每个月跟你领月钱就行,若将来我变心了,你果断带着钱财离了我,怎样?”
“这可是你说的!”阿月笑着抿嘴。
“我说的!”元宵捏了下她的脸,“可算笑了,今个我又长功德了。”
晚上躺在床上枫荷也在对延秋说着这事。
延秋听了这姑嫂俩的话颇为无语道:“你们就瞎操心,先不说等元宵中进士多久后的事了,就算不嫁给元宵,嫁给其他人家难道就没有这些烦恼了?
只怕烦恼更甚!
元宵到底是知根知底,又有出息,已经是难得的嘉婿了,你们还在这里鸡蛋挑骨头的,瞎想!”
说完翻过身去扯上被子睡了。
“你懂个甚,当爹的就是粗!”枫荷气的拍了他一下。
看他死猪一样一动不动,她也转过身去睡了。
枫荷把延秋说的话讲给延春听,又加上架不住阿月自己也乐意。
最终延春还是做主给他们定了亲。
这事黄家没有不答应的余地,一来黄家还接着他们家的差事。说到底他们是黄家的东家。
二来元宵从小到大在陈家长大,是陈家供他上学的,刚开始还是按照黄老爷子的说法黄家给出束费,等黄山娶了继室没多久这笔钱也断了。
再一个目前元宵也就考了个秀才,若是中举了,黄家说不定还能在陈家面前挺腰子,秀才嘛,多的是。
所以黄山本来听了枕头风要给大儿子说王氏侄女的,一听说陈家愿意把女儿嫁给元宵,立刻把王氏什么侄女忘到爪哇国外了。
欢欢喜喜的同意了延春提的这门亲事。
两家约定好,先定了亲,等阿月及笄后再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