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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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弥漫着春兰花淡淡的香味，烛光在雕花的烛台上轻轻摇曳，映照出墙壁上丹青的倒影。
房内陈设典雅，锦缎的帷幔低垂，遮掩着床榻的一角，床塌上躺着一位柔婉清丽的女子，商灵坐在床榻前用手轻轻抚摸她的脸。
商灵的发丝微微有些凌乱，显然是刚刚太过激动导致的。
安静的房间内传来女子轻轻的呜咽声，商灵紧紧握住床榻上女子纤细而附有薄茧的手。
“对不起，对不起……”
每当夜深人静时商灵才会有一点宣泄情绪的机会，以至于根本未曾发觉身后的两人。
“鸳鸯戏水图，寒梅映雪图，荷塘水鸟图…”
黎漫时背着手在几幅画前看了看由衷地夸赞道：“宁雪娘子的丹青技艺名不虚传，一幅画价值上百金也是值得的。”
商灵听见声音后迅速拭掉眼泪往房间里快速扫视，看见两人后她的身体瞬间绷紧。
她猛地站起身将身体微微前倾，下意识地将床榻上的人护在身后。
商灵直直地盯着那两个闯入房间的不速之客，她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怒火，眉头紧锁，声音低沉而有力，“你们是谁？”
黎漫时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应该是不喜李夫人这个称呼的，那我就称呼你为商灵娘子好吗？”
商灵？她倒是许久未曾从除李盛之外的人听到自己的名字。
嫁给李盛这么久了，她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只有宁雪会在她身旁唤她灵姐姐。
商灵在心里暗暗嗤笑，李盛这个畜生商量不成就用强抢。
倏地，她的身形一动，伸手向床边的配剑，剑柄在她的手中微微一旋，寒光乍现。
她双手握剑，直指两人。“今日除非我死，不然你们带不走她。”
女子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剑尖指向两人。
黎漫时：“……？”
我好像还什么都没干吧。
难道商灵以为他们是李盛派来跟她抢人吗？
黎漫时用微表情看出来商灵是害怕的。
是怕他们是歹人呢？还是怕他们抢走宁雪呢？
现在看应当是怕他们抢走宁雪的。
黎漫时解释道：“商灵娘子，我们不是来跟你抢人的。”
不是来带走雪儿的那是来干嘛？
“我如何相信你们？”
黎漫时自顾自地走到商灵身旁轻轻按下她的手，商灵虽用尽全身力气，却无法抵住眼前少女轻轻一按。
毕竟修炼之人的力气是比常人大的多，黎漫时才能毫不费力地按下她的手。
商灵抄起藏于袖子中的匕首向黎漫时刺去，黎漫时刚想说话就看到一把匕首向自己刺来，迅速往后一仰。
裴子昭注意到她的动作，用灵力将商灵手中的匕首打掉在地。
自己犯天条了吗？
黎漫时头上有薄薄的一层冷汗，这叫什么事儿啊？先帝创业未半而半道崩殂，还没完成任务就得先重开吗？
吓死人了。
黎漫时站了起来，就看见商灵带着淡漠的眼神看着自己。
裴子昭在刚刚进来的地方懒懒的靠着墙壁，轻蔑地勾了勾唇“啧”了一声，“她好心来帮你们，怎么还要杀了这个滥好人啊。”
“帮？”
商灵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一点，“李盛的人还是请回吧，我不需要你们帮，我也没什么需要帮的。”
那句话说的好，人心中的成见是座大山，他们就不能是真心想帮她吗？为什么就一定是李盛的人呢？
“如果我说，我知道李城主是有问题的呢，那如果我还说我不是他的人，而是真的来帮助你的，你愿意相信我吗？”
黎漫时杏眼弯弯，容光灿烂，干净甜美的笑让人不自觉的想相信她。
“现在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我是羽虚派杨林宁长老的亲传弟子黎漫时。”
随后黎漫时又指了指开小差只留下冷酷背影的少年，“那是我师兄裴子昭，相信我们，我们不会害你们的。”
商灵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言说。
“坊间皆传言，商灵娘子善妒犯了七出里的妒和无子这二出，还将人杀害以保全自己的地位…”
黎漫时话题一转，“但我看未必，那十几位姑娘可都有几个共同点。”
边说边手上比划着。
“第一，府里的姨娘们都是无权无势之人，唯一几个家中有父母的也是重男轻女，人在不在不重要钱到位就行。”
“而商家家财万贯他们才会认为是你用钱财威逼利诱李盛让他娶了你，所以善妒和把这些女子的死亡归在你身上。”
商灵的目光逐渐暗淡下来，嘴角狠狠地扯动一下，带着几分自嘲和不甘，低声嘟囔道：“是啊……”
“但我不相信，你是自愿嫁给他的。”
前先那几番场景谁敢信这是心甘情愿的。
黎漫时看着她逐渐对自己放下戒备，笑了笑，“还有一个我是先不太确定的，你现在愿意相信我，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了吗？”
商灵转过身将轻轻目光柔和地落在床上的人身上。她小心翼翼地将被子拉起，仔细地掖好每一个角落。
随后让黎漫时和她走到桌前坐下，商灵倒了杯热茶给黎漫时，黎漫时道了声谢。
十年前城中闹饥荒，土地干涸，表面上是李盛带着大家兴修水利分发粮食，但其实是商灵应了从小两家的娃娃亲嫁给了李盛，李盛用商灵的嫁妆招人兴修水利，将太守派出去安抚人心，自己在背后做个甩手掌柜名利双收。
在这之后商灵不愿用自己家中的金银继续让李盛挥霍，但府中的银钱却像用之不竭一般，故而商灵在一天晚上偷偷到李盛院中，发现他在与人说些什么商灵没能听清，后来嫁来府中的姑娘总是莫名生病去世，而府内却越来越奢华，商灵敢肯定这事一定与李盛有关。
黎漫时敏锐地捕捉到了商灵面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她的眼神深处还藏着一抹惶恐有什么让她感到不安。
“不是我…我很想保护她们每次都差一点，我不能明说我也劝诫过她们给过她们钱让她们快走，可是她们不相信我。”
她身子微微颤抖，突然感到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轻轻环绕，她微微抬起头，看到对方眼中满是温和而又坚定。
黎漫时像妈妈小时候安慰自己那样轻轻地拍了拍女子那单薄的背骨，有些硌手，却也让商灵的心微微一颤。
“嗯，我相信你。”
她已经许久未能可以放下所有的防备，因为这个怀抱，让她感到这段时间前所未有的安心。
“雪儿是我幼时的玩伴，后来雪儿的父亲沉迷上赌博败光了家产将她卖了出去抵债。”
她似是不屑这种行为，露出一丝嘲讽的神情，“这种畜生，用妻女抵债。”
“后来我终于打听到雪儿在听雨轩里卖艺，想将她赎出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李盛抢先在我前面将雪儿赎了下来。”
商灵紧张地握住了黎漫时的手。
之后商灵真的很怕，怕雪儿如前面那些女子那般，于是商灵几乎每天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那日，商灵铺子实在有事，宁雪身体不大舒服，想着就一会就没让她跟着，回到宁雪房间时一个黑影从窗户蹿了出去。
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商灵指着床榻上的人道：“然后就成了这个样子，我找过仙长，也找过大夫来看过，与雪儿的情况相结合得出个结论…”
“那是妖…魂魄妖，差一点就差一点雪儿就没了。”
商灵也去找李盛大吵过，可除了落得个善妒和恶毒的名声什么都没得到。
黎漫时问道：“我能看看宁雪娘子吗？”
商灵犹豫了一会儿，眼神在对方脸上徘徊后，她微微点了点头，
黎漫时缓步上前走到床榻边上。
昏暗的灯光下，宁雪的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双目无神地盯着上方，仔细一瞧，倒让人觉得有些瘆人。
这气息很虚弱，不对劲，黎漫时皱了皱眉用灵力试探了一下。
商灵看见这副场景，站了起来，目光如直直盯着她，眼神中满是不解。
“她的情况很不好，魂魄离体太久，宁雪娘子恐怕有危险。”
商灵快步上前她声音在颤抖，眼神中满是焦急和恳求。看着就要下跪，紧紧握住黎漫时的胳膊，低声道：“求求你了救救雪儿吧。”
黎漫时这些日子不知道被多少人突然跪过了，脑袋还没还反应过来，手已经伸出去扶住了商灵。
“既然那妖想要宁雪娘子的魂魄，没有完全得手定是不会放手的。”
“那姑娘你的意思是？”
黎漫时弯起嘴角，一脸认真地说：“我需要你明天陪我演一场戏。”
商灵紧紧地盯着黎漫时，反正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倒不如放手一搏，“好…”
……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屋檐上，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紧贴着屋檐以保持平衡。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为他们的身影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已经当了一个晚上背景板的裴子昭静静地走在黎漫时身后，忽然听见前面少女的声音：“你不觉得这件事很有趣吗？”
黎漫时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想活跃活跃气氛才会开口说话的。
有趣？黎漫时是修炼修傻了吗？
跟自己毫无关系又没有乐趣，他实在不喜欢接除妖任务。
裴子昭眼神随意地望向远方，显然对当前的事失去了头兴趣，“无趣。”
“噢。”
黎漫时觉得和他搭话真是自讨苦吃。
“我不喜欢管与我无关的事。”说完便一溜烟的没影了。
…跑这么快干嘛？自己又不会吃了他。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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