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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灯火通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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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太后的亲信李嵩身着绣金官袍,在百名禁军护卫下,昂首阔步踏入营中。
高长泽银甲未卸。李嵩展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北剿匪事宜久拖未决,军民劳苦,薛仲瑾素有将才,特命其接管西北军政大权,统筹平叛之事,高长泽即刻交权,回京待命,钦此!”
话刚落,帐内众将已是一片哗然。
高长泽上前一步,“李将军,此旨荒谬!薛仲瑾勾结乌桓幼子,叛国投敌,攻破我大启座城池,残害军民无数,罪证累累,岂能让他执掌西北军政?这圣旨,本王断不接!”
“高长泽,你敢抗旨?”李嵩呵斥,“此乃陛下亲笔朱批,盖有传国玉玺,岂容你置疑!”
苏清如从帐后走出,手中捧着一叠封漆完好的信函,“李将军不妨看看这些。铁证如山!”
江弈安上前,将信函一一分发给众将,“‘待幼子继位,愿献丹邾三城,共分大启西北’……”
“叛徒!薛仲瑾是叛徒!”兵士们群情激愤,拔剑怒吼,“我们绝不听叛徒调遣!请殿下做主,诛杀逆贼!”数万将士齐声高呼,无人再理会李嵩手中的圣旨。
李嵩又惊又怒,抽出腰间佩剑,喝令身后禁军:“反了!反了!给我拿下这抗旨逆臣!”
“谁敢!”江弈安怒喝,帐外早已埋伏好的精兵即刻涌入,将李嵩及其亲信团团围住。禁军们见军心所向,又忌惮高长泽的威名,纷纷弃械投降,李嵩被两名兵士按在地上,挣扎不得,满脸狰狞。
高长泽冷冷看着他:“将李嵩打入大牢,严加看管,待战事平定,一并押解回京问罪!”
“即刻草拟奏折,弹劾薛太后与薛仲瑾内外勾结、意图谋反,将所有罪证附后,快马送往京都,请求陛下严惩逆党!”
苏清如走到高长泽身边,低声道:“京中传来消息,陛下昏迷多日,恰逢此时薛太后夺权,此事太过蹊跷我怀疑,陛下的病情并非偶然,而是薛太后暗中下毒,意在掌控朝政,扶持薛家上位。”
“我已让青禾率心腹亲卫,乔装成商人回京。一来调查陛下病情真相,寻找下毒证据;二来联络朝中忠良之臣,暗中布局,不让薛太后的阴谋得逞。”
帐内烛火跳跃,映着舆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高长泽指过京都的方位,“京都变故已成定局,薛太后与高长晟绝不会容我们活着回去。若不尽快平定西北,回师京都,不仅清君侧无望,我们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苏清如望着他眼底的焦灼,“如今薛仲瑾已是丧家之犬,乌桓内乱未平,但若我们全军回师,江弈安所部兵力不足,恐难彻底肃清叛军。不如兵分两路 —— 江弈安率三万兵力继续攻打乌桓叛军,彻底平定西北之乱;你我率主力大军,星夜兼程赶回京都,直击要害。如此一来,既无后顾之忧,又能尽快回援京都,抢占先机。”
高长泽正欲颔首,沈策推门而入,“殿下,王妃,末将愿留下协助江将军。乌桓不平,西北难安,若叛军卷土重来,恐危及大启腹地。我留下既可助江将军尽快平叛,也能稳固后方防线。待乌桓平定,我便率部归顺大启,绝无二心。”
“多谢沈将军仗义相助,他日回京,本王定当向陛下举荐,不负将军之功。”
“殿下客气。”
黎明,大军兵分两路,江弈安与沈策率军继续攻打乌桓叛军,高长泽与苏清如则率主力大军,朝着京都方向赶。
沿途夜色浓重,篝火旁,兵士们疲惫地酣睡,高长泽与苏清如并肩望着天边疏星。他忽然开口,“你可知,我这么多年,并非真的荒唐无度。薛太后视我为眼中钉,皇兄对我处处提防。” 他转头望着她,“可遇见你之后,我才发现,那些权力、地位,都不及你重要。只要能与你相守,便足矣。”
这些日子的并肩作战、生死与共,他的样子早已烙印在她心底,有些情意,早已悄然生根发芽。苏清如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他的唇。高长泽愣住片刻,紧紧拥住她,加深了这个吻。
……
大军将踏入京都地界时,云戟赶来,“殿下!王妃!京中传来急报 —— 大皇子高长晟已在薛太后扶持下登基称帝,改元‘永熙’!他还下了通缉令,称殿下与王妃勾结逆贼、意图谋反,悬赏千金捉拿,各地官府已奉命围剿!”
通缉令一出,他们便成了朝廷钦犯,沿途关卡定会严加盘查,回师京都的路,变得遥不可及。
高长泽攥紧拳头,“既然他们不仁,休怪我不义!传令下去,大军绕道而行,避开主要关卡,直奔京都近郊,联络暗中支持我们的旧部,即刻起兵,清君侧,诛逆党!”
高长泽在潼关城外的高台上竖起一面绣着“勤王讨逆”的玄色大旗,向麾下将士及沿途赶来的百姓高声喊话:“启仁帝遭薛太后下毒谋害,昏迷不醒,高长晟趁机篡位,窃夺皇权,勾结逆贼薛仲瑾,残害忠良,祸乱天下!今日我高长泽竖起勤王大旗,誓要清君侧、诛逆党,还大启一个朗朗乾坤!”
消息传开,各地官员早已对高长晟篡位、薛太后专权不满,加之高长泽多年来暗中收拢了不少人心,如今勤王大旗一竖,各州府官员纷纷率军归附,有的献上粮草,大军规模日渐壮大,一路势如破竹,直奔京都。
苏清如动用师父傅太尉留下的旧部,也有她早年游历四方结识的义士与地方豪强。她派人快马加鞭联络各方,晓以利害,陈明大义。不多时,便有源源不断的兵力赶来汇合,粮草、军械也通过秘密通道运抵军中,为勤王大军提供了坚实的后勤保障。她坐镇中军,统筹调度,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大军逼近潼关,即将踏入京都地界,后方传来急报:薛仲瑾收拢残余叛军,又纠集了部分乌桓散兵,率军紧追不舍,已在潼关外与先锋部队遭遇。高长泽当机立断,下令大军在潼关布防,迎战薛仲瑾。
潼关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苏清如令先锋部队故作不敌,且战且退,故意将薛仲瑾的大军引入潼关深处的峡谷地带。薛仲瑾急于邀功,又见敌军“溃逃”,便率军猛追,全然不知已踏入圈套。
待敌军全部进入峡谷,苏清如一声令下,峡谷两侧的山石后突然涌出大批兵士,滚石、擂木呼啸而下,将敌军退路死死堵住。与此同时,峡谷上方的峭壁上,早已布置好的改良机关弩齐齐发射,淬毒的箭矢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敌军瞬间陷入混乱,惨叫声此起彼伏。薛仲瑾见状大惊,想要下令撤退,却发现前后通路皆被阻断,只能硬着头皮率军突围。
苏清如早已算准他的突围路线,在峡谷中段设置了连环绊马索与陷坑,敌军战马纷纷倒地,兵士们相互踩踏,阵型大乱。高长泽亲率主力从峡谷入口冲杀而入,苏清如则率军从侧翼包抄,两军夹击之下,薛仲瑾的叛军毫无还手之力,死伤惨重。
激战半日,叛军全军覆没,薛仲瑾被高长泽一枪挑落马下,生擒活捉。他被押至中军帐前,五花大绑,仍嘴硬叫嚣:“高长泽,你谋反叛逆,他日定遭天谴!”
高长泽命人端来一碗清水泼在他脸上:“薛仲瑾,事到如今,你还敢嘴硬?本王问你,我父皇为何昏迷不醒?你与薛太后、高长晟勾结,到底有何阴谋?”
薛仲瑾拒不承认。苏清如从他营中搜出的密信:“这些与薛太后的通信,你还想抵赖?若不说实话,我便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薛仲瑾看着密信,终究是怕了。他瘫倒在地,颤声供认:“是……是薛太后!她怕启仁帝醒后清算薛家,便暗中在陛下的汤药里下了慢性毒药,让陛下昏迷不醒。高长晟承诺登基后封薛家为世袭罔替的国公,我才会助他篡位,勾结乌桓……”
高长泽脸色铁青,下令道:“将薛仲瑾打入囚车,严加看管,押往京都!本王要带着他,在文武百官面前,与高长晟、太后当面对质,揭露他们的滔天罪行!”
次日清晨,勤王大军休整完毕,押着薛仲瑾,浩浩荡荡地朝着京都进发。
勤王大军行至京都近郊的黑石隘口,两侧山壁陡峭,林木茂密,正是易守难攻之地。山顶滚石、擂木如暴雨般砸下。
“不好!有埋伏!”云戟护在高长泽身前。
高长泽挥枪迎战,银枪斩杀数人,可敌军人数众多,且早有预谋,大军被分割包围,首尾不能相顾。混乱中,一支淬毒的暗箭直射高长泽后心,他侧身躲闪,却被另一人持刀砍中臂膀,鲜血染红银甲。
“殿下!快走!”云戟率亲卫拼死突围,高长泽却为掩护兵士,深陷重围。待烟尘散去,敌军已然撤退,战场上只剩满地尸体,高长泽竟不知所踪。
苏清如得知消息,下令全军搜寻,数日未果,人心惶惶。
此时青禾从京都传回密报:“王妃,打探到了!殿下被高长晟囚禁在皇陵地宫,由重兵看守,据说要等登基大典后,以谋逆罪名处决!”
苏清如召来云戟:“皇陵地宫戒备森严,硬闯不可行,只能智取。我曾研究过皇陵机关图纸,地宫入口有石门,需用特制机关钥匙开启,且布满陷阱。今夜三更,你率二十名精锐亲卫随我前往,我用机关术打开入口,速去速回。”
深夜,月色晦暗,苏清如与云戟潜入皇陵。她取出特制的铜制工具,对着第一道石门的锁芯细细摆弄,石门缓缓开启。地宫内阴冷潮湿,通道两侧燃着幽绿的长明灯,布满了绊马索与毒针陷阱。苏清如一一破解,领着众人小心翼翼地前行。
穿过石门抵达地宫深处的囚室。昏暗的火光下,高长泽被铁链锁在石壁上,衣衫褴褛,身上布满了鞭痕与血污,脸色苍白,气息微弱。
“高长泽!”苏清如冲上前,颤抖地抚上他的脸颊,当场落泪,泪水滴落在他的伤口上,激起他一阵轻颤。
高长泽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映出她的身影,原本黯淡的眼眸亮了起来,他忍着剧痛,艰难地露出一抹笑容:“……你平安就好。”
“殿下!”云戟斩断铁链,高长泽踉跄着倒在苏清如怀中。
囚室外传来脚步声,守卫涌了进来。
“杀出去!”云戟手持长剑,挡在两人身前,苏清如扶着高长泽,取出腰间的短刃与机关暗器,三人联手迎战。
苏清如的暗器精准命中守卫的要害,云戟勇猛善战,高长泽虽身受重伤,却仍凭借残存的力气挥剑斩杀数人。三人配合默契,沿着原路退出地宫。
逃出皇陵后,一行人连夜赶往城外的据点。远远便见军营灯火通明,江弈安率部等候在此,见到高长泽平安归来,喜出望外:“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高长泽在苏清如的搀扶下坐下,喘息着问道:“沈策那边如何了?”
江弈安躬身答道:“殿下放心,沈将军协助我平定乌桓后,便率军赶往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