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你进近》Maverike

5、你刚才说什么好？

　　林落樱开始寻思着这人到底啥来头。四十万的航模就是生日礼物……
　　没等林落樱继续想下去，陈阳缓缓给油，推了一把带着红星的垂尾，苏57开始在水泥跑道上滑行，滑倒远处转弯。
　　“去那边的高台上看吧。”陈阳对林风说“你带她去。”
　　“收到。”林风把林落樱带到了一处高台，离跑道有一定的距离，有点像独家的观景台。
　　随这引擎的轰鸣声越来越大，飞机开始在跑道上加速，随后升上蓝天。
　　陈阳先绕着飞了几圈，随后超低空通场，突然垂直爬升，爬到合适的高度后Su-57直接一个莱维斯曼机动掉头俯冲随后改平飞远，飞到远方转个弯回来，又是接了一个克沃丘钟摆随后一个殷麦曼回旋，回旋完拉高就是一个失速倒转，尽显矢量发动机的优异机动性。
　　在陈阳手里的Su-57就像是一只灵活的老鹰一样上下翻飞。
　　“我靠……”林落樱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了。
　　“这才哪到哪啊。”林风笑了一下“固定翼只是他的热身。”
　　这……只是热身？

　　十几分钟的机动表演后，苏57缓缓降落在水泥跑道上，滑回来后陈阳关了发动机。
　　林落樱非常捧场的鼓鼓掌。
　　陈阳有些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就当是回礼了，这是他比赛完经常用的动作。
　　林落樱和林风跳下高台，朝陈阳的方向走去，林落樱主要是好奇陈阳的两个保险箱里装的是什么。
　　对Su57检查完后，陈阳把飞机电源拔掉，遥控器关机放在飞机上。
　　随后陈阳终于打开了那两个保险箱……
　　两个里面各是一架直升机，头罩上都印着英文CHEN.YANG，以及一面国旗。
　　“你们…”林落樱犹豫着问“是国家队的？”
　　“以前是。”陈阳说“我俩就是那会认识的，他练的F3A，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个，我练的F3N。”
　　陈阳敲敲飞机很长的旋翼：“就是这么个东西。”
　　“好了，现在请各位退到十米外。”陈阳向他们做出后退的手势“准备观看精彩表演。”
　　林落樱和林风退到陈阳身后，陈阳不紧不慢的掏出手机，播了一首音乐。
　　这人……飞个飞机这么有情调的？林落樱暗自想着。
　　随着舒缓的前奏响起，陈阳拨动开关，修长的桨叶开始旋转，撕裂空气发出巨大的响声，动静丝毫不亚于林风的特技飞机。
　　前奏戛然而止，伴随着激昂的曲调，陈阳猛推总距，直升机弹射起飞升向高空，伴随着乐曲声时而钟摆，时而自旋，时而倒飞，时而莱昂斯曼……静如止水，动如蛟龙。
　　果然，带矢量发动机的苏57只是他的热身。
　　林落樱看的出神，林风在心里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不一样了，自从那起事故后…他的飞行到底还是没有以前敢飞了。
　　伴随着音乐最后一拍的结束，直升机稳稳的自旋着陆在了跑道上它起飞的位置。
　　林落樱非常捧场的鼓鼓掌：“太有实力了！”
　　陈阳笑笑，没说话。
　　他从七岁接触航模运动，到今年都十六年了，十六年的经验积累，怎么可能不厉害？
　　这种直升机，是赞助商的特别定制版，只有连续夺得两场世界级比赛的冠军，才有资格获得一架，对于飞手而言，这不仅是一架直升机，更是荣誉的象征，好像勋章一样。
　　而陈阳，有六架这样的直升机，十二个世界冠军。
　　可这都是过往了，现在他再怎么也恢复不到从前的水平了。
　　陈阳看着逐渐停转的旋翼，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飞完航模已经是十点半了，林风提出去外面吃饭，陈阳没意见，林落樱也同意。
　　于是收拾好东西，林风的思域在前面，陈阳的86在后面。
　　“你怎么知道这么一个废弃机场？”林落樱好奇的问，她一个土生土长的S市人都不知道，陈阳却知道。
　　“卫星地图。”陈阳解释道“我没事喜欢看卫星地图。看见这么个小地方像机场，我就来看了看，发现早就被废弃了。”
　　林落樱点点头，从包里翻出耳机，左耳机递给陈阳，陈阳接过，带上。
　　“你又放什么歌？”陈阳好奇的问。
　　林落樱在手机上点了点，放了首《七月七日晴》。
　　陈阳听着听着不说话了。
　　他不知道这首歌的意思，但他知道十八岁那年的七月七日，明明是盛夏，他的人生却如同大雪纷飞。

　　十一点多，白色思域和红色86停在一家烩面馆前，三人走进。
　　这家烩面馆生意还不错，人不少，三人找到空位坐下，有扫码点餐也很方便。
　　林落樱要了小份的烩面，陈阳和林风都要了大份，三人合计了一下，又要了一份凉菜。
　　很快三人的面和凉菜就一起上来了。
　　三人边吃面边聊天。
　　林风回忆起他们第一次参加世锦赛：“老陈，你还记得吗？那年咱第一次去柏林，航模运动还没发展起来，整个代表队只有三个人，你，我，还有一个飞F3K滑翔机的，那时候美国队看完人少，还嘲讽似的说嘿中国佬要不要我们借你们几个人？”
　　“他们嚣张的很呐。”陈阳笑了“那会咱的飞机用的都是自己组装的，遥控器也是那种可以拔天线的那种。”
　　“可偏偏是这样的处境，咱仨还不是包揽了三个项目的金牌吗？”林风得意的说“那时候我看那美国佬脸都绿了哈哈哈。”
　　“但该说不说你那手配乐飞行真的很不错。”陈阳想了下“那会你还飞的是F3P是吧，我看你飞的那首梦中的婚礼，透漏着一股淡淡的悲伤……”
　　“那是肯定的。”林风笑了下“那会我初恋把我甩了……”
　　“咳咳咳咳咳……”林落樱本来在安静的喝汤，被这句话激的呛了一口，咳得小脸红彤彤的。
　　陈阳无奈的拍拍她的背：“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吃完饭，三人商量着下午去干嘛。林落樱干什么都行，陈阳想去山里漂移，林风想打台球。
　　最后三人商定，去陈阳家打牌。
　　陈阳的86在前，林风的思域在后，两车一前一后朝陈阳家开去。
　　路上，林落樱问：“明天用不用上班？”
　　“我用。”陈阳偏头瞧了她一眼“你想来可以来。”
　　“那我去吧。”林落樱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去了就去了。
　　“上午没啥事，就下午有个采访。”陈阳说“明天去晚点也行。”

　　一下午，三人在陈阳家里打了一下午斗地主，林风晚上还有饭局，六点多就告退了。
　　“那…”林落樱看着冰箱里的各种菜“今晚吃啥饭？”
　　“冰箱里还冻着一些饺子。”陈阳翻了下“煮点饺子？”
　　“好啊好啊。”
　　“那我少下些吧，这东西不好消化。”
　　饺子煮的快，两人把饺子放茶几上边看电视边吃。
　　电视上正播着F国内乱的新闻，叛军朝政府军发射□□，几发□□打偏了，打在居民区，造成一百三十人死亡，其中半数以上为妇女儿童。
　　镜头给到一个小孩，小孩什么也不说，就这么看着摄像机，两眼空洞洞的。脸上还带着血。
　　“无助与冰冻的眼睛，在含泪之中带悲愤。”陈阳突然唱到“似控诉战争到最后伤痛是儿童……”
　　《AMANI》，一首反战歌曲。
　　“他们为什么打啊。”林落樱不解的问。“他们谁是正方谁是反方？”
　　陈阳摇摇头。
　　这事谁说的清楚，战争哪有什么正方反方，
　　……
　　吃完饺子，陈阳问林落樱：“要不要去转转？骑车带你。”
　　“去哪？”
　　“瞎转。”
　　……也行。
　　“那。”林落樱起身“我回屋里拿个耳机。”
　　“不用。”陈阳晃晃手里的耳机“用我的吧，我的满电。”
　　二人下楼上车，自行车带着俩人在江边跑着。昼夜温差大，林落樱吸了口凉气，打了个哆嗦。
　　陈阳听见了，靠边停车把外套脱下来给了林落樱：“你穿上吧。”
　　林落樱没立刻接：“你不冷？”
　　“骑一会就暖和了。”
　　林落樱这才毫无心理负担的结果套上。
　　陈阳继续蹬自行车，江边昏黄的灯光此时像氛围灯。
　　“陈阳？”林落樱问“你很喜欢航模吗？”
　　“是啊”
　　“为什么啊？”
　　陈阳沉默了一会。
　　“小时候……
　　陈阳小时候，总是独来独往，他也曾试着同别人交往，但……总是没有共同话题。
　　久而久之陈阳就独来独往了，做什么事都是一个人。被无边的孤独感包围。渐渐的习惯了。
　　有一天，父亲从外地回来，带来一架KT板的SU 27航模，说是合作伙伴送的。陈父对这不感兴趣，便给了陈阳。
　　飞了一段时间模拟器，陈阳带着这架飞机去了田地。那是他第一次接触航模。
　　航模是个很神奇的运动，他不需要同别人过多交流，在飞机起飞后，飞手必须将自己的全部精力放在飞机与手里的摇杆上。在这种情况下，飞手的世界只剩下了自己，和天上的飞机。
　　陈阳彻底迷上了这项运动，极高的天赋让他无师自通了，后来不满足于简单的入门级固定翼，投入了直升机的怀抱。在别的小朋友每周末都在和朋友逛街，在家打游戏，和父母去游乐园时，陈阳就会带上飞机，去到东东边的田野，戴上耳机，沉浸于自己的世界。
　　天空是他的舞台，白云是他的幕布，他在属于自己的一方小小天地里展示自己的天赋。没有观众，可他喜欢独处，没有喝彩，可他喜欢宁静。这里是独属于他的避世桃园。
　　父母和老师也发现了，陈阳越来越孤僻，有一天吃饭时，母亲问他：“你为什么不和其他小朋友玩？”
　　“没意思。”陈阳夹了口菜“玩不到一起，不如自己玩。”
　　某天周末，陈阳背着飞机正准备去田野时，父亲把他叫上了车，皇冠向着一处他不知道的地方开去。
　　到了那里，陈阳才发现有好多人在玩飞机。陈阳很快融入了进去。
　　“我那会长得也不赖，机技又好，很快就和他们打成了一片。”陈阳笑了下“从那以后我发现交朋友确实挺不错，后来就慢慢的在不同圈子里交朋友了。航模确实改变了我许多。”
　　他一扭头，看见林落樱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他。
　　“咋了？”陈阳一脸懵的问。
　　“你刚才说什么好…”林落樱小声问。
　　“机……”陈阳说到一半发现不对。改口道
　　“航模飞机操控技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