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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场闹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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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朔不同于南疆,没有宵禁,盛行夜市,夜晚也是灯火通明十分祥和。
沈斯年心里烦闷,爬上屋顶吹风,晚上徐徐微风吹得很是凉快,一望无际的天没有一点云彩,圆圆的月亮就高高挂着,像明镜。
“圆月!”沈斯年睁大眼仔细看了一眼月亮快速跑下台,一路询问冲进季伏尘的院子。
季伏尘的院子连个门口值守的人都没有,沈斯年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发现了窝在床上瑟瑟发抖,使劲咬紧牙关不愿发出声音的人。
季伏尘身患致阴寒毒,当年沈父将人捡回来就是月圆之夜,那时也是寒毒爆发,险些要了性命。
沈父曾告诫沈斯年,每到月圆便是季伏尘寒毒发作之日,要她一定要照顾好季伏尘,也务必保守住这个秘密。
“你怎么样?”沈斯年拉过被子将季伏尘牢牢地包起来,又脱下自己的披风盖在外面。
“你?你怎么来了?出,出去!”季伏尘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整个人的脸色和唇色都白得可怕。
沈斯年故意没理他,将火烛都往季伏尘的床边集了集,升起火盆。“怎么样能好一点吗?”
季伏尘轻轻摇了摇头,抓着被子的手都快要将其抓破,沈斯年来不及多想,脱去外衣只剩下一层里衣,直接钻进了季伏尘的被窝,紧紧抱住他。
就像曾经季伏尘还在沈家做她的小跟班时一样。
无论季伏尘寒毒发作时躲到哪里,沈斯年都会找到他,抱着他,陪他一起度过。
季伏尘猛地一颤,身体因沈斯年的突然贴近而僵硬,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声音微弱而沙哑:“你……做什么?”
这个举动对于季伏尘来说是独属于那个英姿飒爽的少年将军的,现如今出现在这个尚书嫡女身上,两道身影重叠,导致他也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
“你不是她......”
“什么她不她的,你要有喜欢的人就熬过寒毒大胆追爱去,怂货。”
沈斯年嘴上说着,将季伏尘抱得更紧,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冰冷的身体。
“追不到了,她死了。”季伏尘难掩悲伤,甚至在他道出这句话时,沈斯年感觉周围的温度有下降了些。
“别说话,保存体力。”沈斯年轻声安慰,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安抚季伏尘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季伏尘忍受着寒毒的入侵,沈斯年带来的温暖像是救命的稻草一般,忍不住索取。
见人紧咬着下唇,唇齿间露出丝丝血迹,沈斯年将自己的手腕塞到季伏尘双唇间。
季伏尘的意识逐渐涣散,狠狠地咬住沈斯年的手腕,沈斯年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更加用力地抱住季伏尘,那温热的血液却意外地让他有了一丝清醒。
惊奇的是季伏尘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连他自己也发现此次寒毒发作竟如此简单缓解,甚至现在他都可以感觉到丝丝暖意,再看向沈斯年,已经累到睡去。
夜色渐深,火盆中的火焰跳跃着,映照出两人相依的身影,男人的双臂控制不住的将人越环越紧,久久不愿松开。
“阿年,是你回来了吗?”
次日沈斯年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身边的季伏尘早已不知去向。
“哎呦小姐您可算醒了,尚书大人来接您来了,早就在前厅候着了。”嬷嬷掐着时间,里屋一有动静便进来了。
“尚书?我父亲?”
沈斯年闻言立即跳下床,赶赴前厅。
刚进去,大堂内的一男两女纷纷望向她。
“歌儿,怎么一点规矩没有,平时的教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中年男人不满的上下打量着沈斯年的举止,一脸不悦。
看来这应该就是她的父亲,沈尚书了。
那么后面这一老一少,妩媚动人的两位就是她的继母与妹妹了。
“爹爹您别生气,姐姐也是受了惊吓。”沈月莹赶忙上前挽住沈父的胳膊,三言两语就将沈父的怒火平息。
“是啊老爷,现在外头都在传摄政王殿下英雄救美咱们歌儿,都成一段爱情话本了。”继母站在另一侧添油加醋。
沈斯年有些好笑的看着两人,那狐狸尾巴都快翘天上去了。
果不其然,听闻此言沈父火气更盛。
“父亲莫气坏了身子。”沈月莹娇滴滴跑到沈斯年身边,用袖子捂着嘴,趴在沈斯年耳边说着“善意”的劝解。
“姐姐快来跟父亲道个歉啊,姐姐你私跑出去还去青楼那种地方,父亲在家里都要急死了,平时你在家贪玩一点没人知道,如今你和安陵王的婚期近在眼前怎么还闹出去了呢?”
沈父指着沈斯年强硬的呵斥,“跪下,你一个有婚约的尚书嫡女,竟然去那种地方?还和摄政王闹的满城风雨,你还活着做什么?简直是丢尽了沈家的脸。”
沈斯年一直没有说话,站在原地也没有动,沈月莹见状悄悄伸出一只脚,就想从身后踹向沈斯年。
这些小把戏在她这个常年征战的少年将军面前简直没眼看,沈斯年轻微侧身沈月莹直接摔了出去。
继母惊叫着将人扶起来,母女俩抱头痛哭控诉着沈斯年。
“老爷您看啊,莹儿就是善意帮衬着歌儿,歌儿不领情也就算了还推到了莹儿,您看莹儿摔的,都肿了。”继母带着沈月莹跪在沈父脚边,给沈父看沈月莹“肿”了的手。
沈月莹也不忘添油加柴,哭的梨花带雨,“父亲,是莹儿的错,姐姐早就警告过莹儿不准在父亲面前戳穿她,是莹儿不小心忘记了,姐姐教训的是。”
“放肆!”沈父气的摔袖子,来回踱步,指着沈斯年大骂:“我疼你早没了母亲一直对你放纵的很,好啊你妹妹好心提醒你,你还欺负你妹妹,我,我干脆一刀解决了你还能落个家风严谨的名声!”
沈斯年看着忙忙叨叨的三人,没忍住笑出声,迎上沈父诧异的目光丝毫没有胆怯,“说我踹她,可有凭证?身为人父,女儿被拐卖青楼没见你着急,捡条命回来连家门不曾进过不说,半句安慰也没有,还要打死自家女儿声称家风严谨?陛下仁慈治国,手底下出了个打死女儿的尚书,可笑。”
“你你你!你说什么?”沈父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是他那个柔弱文静的大女儿,怒火上头,拔下季伏尘挂在堂上的一柄长剑,朝向沈斯年挥剑而来。
未等动作,沈斯年便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季伏尘单手将人拥入怀中,另一手持剑挡开沈父的攻势。
“摄,参见摄政王殿下”
沈斯年仰头望向季伏尘,他依旧带着面具,却能感受到他面具之下的盛怒。
“可否受伤?”季伏尘询问道。
沈斯年摇摇头,轻轻推开他,这才瞧见跟在他身后的人。
“小叔叔身手恢复不少,想来三月有余了,伤也该痊愈了,我大朔摄政王马上就可以重回战场了!”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参见安陵王殿下。”
天子含笑落座,众人朝拜,唯有沈斯年一人伫立。
“歌儿,快给陛下行礼,什么时候这么没有礼数了?”沈父低声训斥道。
天子笑着摆手,“无妨无妨,今日家宴,没有那么些礼数。”
沈父的脸上早已换上谄媚的神色,阿谀奉承几句后不忘看向安陵王穆如风,“臣,参见安陵王,刚才是臣教育女儿,小女不慎摔倒,幸得摄政王殿下所救。”
穆如风笑了笑,单手将行礼的沈父扶起,笑着说道:“本王与歌儿青梅竹马,怎么会误会她。”
“多谢殿下。”沈父颤颤巍巍的谢恩,坐在座位上擦汗。
倒是沈月莹一脸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了沈斯年,但她望向穆如风眼底的那份悸动倒是没有逃过沈斯年的双眼。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