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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对玦偶得 各执一半玄机 ...

  •   白玉堂静心吹奏心音,此时塌上之人嘴唇翕动,似是在诉说着什么,可惜深深沉醉其中的白玉堂却并未能察觉。一曲方歇一曲又来,清越灵净,如微风过境,涤荡心尘。卯时将近,竟有破晓鸡啼,白玉堂收音,看向展昭,发现其眼皮儿跃动,嘴唇微微张合,欲醒之兆。白玉堂迅即收拾好一切,轻轻掩门而去。
      不多时,展昭微微张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素雅的白色,身下的触觉也非自己那张坚硬单薄的木床,仔细嗅来竟有淡淡麝香味道。回想昨夜之种种,莫非此处是?思至此,便想起身,不成想酒醉方解,头晕目眩,只能用手撑起身子,倚在床头。待视线清明,向四周打量开去,整洁典雅的房间,简约大气的布置,显然是出自有品人之手。
      思至此,便欲起身,这才瞧见自己外衫尽褪,只着中衣,脸上一红,目光逡巡,寻衣欲起,此时才瞥见床头放有一身素淡衣衫,叠得整整齐齐,展昭心中忽然生出一丝异样感觉。一切整理妥当,展昭缓缓行至桌边坐下,闭目静养,等待白玉堂。正在思虑,此时一阵敲门声传来,展昭正要起身去应门,不成想一条雪白人影却从窗户一跃而入,手中提着一个木盒,也不知是何物。
      看着展昭,白玉堂言道:“猫儿,昨夜睡得可好?”展昭忽然有一丝心虚,向白玉堂言道:“白兄,展某唐突,昨夜醉酒,当是给白兄添了不少麻烦。”白玉堂哈哈一笑,“猫儿,客套话留着以后再说,白爷这儿,客房也不是一间,留宿一两个人倒是不成问题,昨夜见你醉得深沉,便随便找了一间房,丢到床上了事,何来麻烦之说。”展昭垂首:“即便如此,展某仍要多谢白兄,有劳白兄了。”白玉堂笑道:“哈,废话真多,白爷昨夜也是醉得深沉,今晨醒来腹中甚是饥饿难过,来,够意思的,便陪白爷用早膳罢。”
      言罢,便将木盒打开,香气瞬间溢满整个房间,只见白玉堂端出几样吃食,形色俱佳,不禁令人胃口大开。白玉堂一副轻松神色,言道:“猫儿,快吃,吃完,你该去做贼了!”
      “白兄,请莫说得这般难听,明明是代你取物而已。若说做贼,展某好奇,为何白兄不能正大光明取回这属于自己之物,非要做这般弯弯绕绕,横生枝节之事?”白玉堂沉声言道:“个中渊源,你不懂得,恐怕,连我亦不全然明了……”展昭看向白玉堂,目光明净,正色道:”好了,白兄,展某不多问,依约行事便好。”白玉堂哈哈一笑:“好好好,只要你取回此物,白爷我定有重谢。”展昭微微一笑,言道:“谢倒不用,你我也算是礼尚往来,届时白兄做好答应我之事,便是最好的谢礼。”白玉堂听罢亦不多言,又拖着展昭吃了不少,直到展昭连连摇头拒绝,白玉堂才肯罢休。不多时,展昭起身:“趁尚有暮色,你我便宜行事。”白玉堂言道:“好,猫儿,你我分头行事,得手后,照约定之地会见!请了!”
      少时,两条人影自太白楼后门闪出,以极快身形飞驰电掣而去,待转过街角,两条人影倏忽分开。展昭身形如电,展开绝世轻功向着目标而行。不肖半刻,展昭行至目的地,看着这白日里人来人往的繁闹之地,不禁叹了口气,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诸位,莫怪,要怪便怪那白玉堂罢。
      展昭提气纵身,轻轻跃上屋脊,直直奔向东厢别院。借着微光,映入眼帘的干净院落,寂寂无声,却是颇为宽敞。高低木桩,错绕器架,巨石水槽,尤显主人特异。而最醒目的居然是院内一□□泉,自地下汩汩喷涌,使得这个地方比周遭要寒凉许多,一口水塘绕泉而造,塘内青莲正盛,端方自然,清香扑鼻,更显主人不凡心境,真是选得风水宝地。此时,展昭悄无声息来至窗边,这个时辰依白玉堂所言,主人当不在房内,展昭拾起一块小石,掷入屋内,再次确信无人,飞身自窗外而入,室内陈设简朴,平平无奇,但展昭心头仍存一丝奇异,屋内亦是寒凉如水,竟有丝丝透骨之势。夏日时节,清寒入体,这屋内难道藏着什么蹊跷?
      展昭眼光波及,细细盘量四周,愈是思量愈加钦佩这陷空岛五义的能为。这五兄弟,武学功夫皆出众,御事手腕更高明,不说那白玉堂将个太白楼打理得井井有条,便说此番这个宾海客栈,更是让展昭大吃了一惊,若白玉堂不说,展昭竟不知这个生意奇好的宾海客栈原来是四侠蒋平暗中经营。好个翻江鼠,不但有翻江倒海之能,这人事修为更在他人之上。这享誉江湖的五义,身后似乎还有着更多的玄机,身在江湖言草莽,巧掩其华,藏能于拙。若非大智大慧,便是韬光养晦,看来日后还要向其好好讨教一番了。展昭移步来至卧房,桌椅床榻,陈设简单,若说唯一出奇者,乃主人卧房一角,居然陈设一口白瓷鱼缸,通体莹润,触之冰凉,缸底有串串气泡汩汩而上,其内几尾游鱼,品种罕见,几近透明,正在水中翩然游弋。展昭仔细打量周遭,未见异端。檀木床,竹皮枕,简单被褥,但不知哪里透着蹊跷。嗯?展昭心细,探身接近床榻之际,竟嗅到一丝淡淡麝香,白玉堂酷爱之熏香?展昭来至床前,确定这馨香之气来自床榻,嗅之得其方位。举目望去,床上横眉,雕龙盘尾,两条浮龙的龙首均指向中间一格。
      展昭心细如发,抬手轻叩横眉,空空有声。抬手按向龙头,竟不成想,吱呀一声,挡板弹出,展昭一惊,随后探手进去,取出一物。竟是一纸信笺,笔锋锐利有劲,寥寥数言:玉堂吾弟,玉龙对玦,时机已至,见之可取。多年交替看顾,不解其中之义,三哥所想与吾不同,先前人恐非心中人,对玦似有灵性,择活水养之,择良人与之。造时机,选天时,交还五弟。展昭看完如坠云里雾里,不明其意,但心中好奇心已被勾动,不知这白玉堂身上还有什么秘密?只好先将信笺小心翼翼揣入怀中。看来此物非比寻常,虽属白兄,但至今不归白兄,而是由两位兄长固守,此番蒋平留信之举,似是瞒着徐庆在提点白玉堂甚么。那么,这块龙玦究竟在何处?
      展昭眉头轻拢,静心沉思,择活水而养之?屋外有一眼地下清泉,难不成?展昭想到此处,快步来至屋外,不作他想,踏入水塘,原本猜料这池水不会太深,不成想却是没至大腿,水中寒意,让他浑身不由一颤,好寒的水!来至泉眼汩动之处,探手进去,一阵奇寒顺势而上,展昭竟有片刻真气受滞之感,但强忍不适,仔细摸索,确定未找到先前料定之物,心中更是诧异,怎不在此处?
      活水?活水!展昭心念电转,掉转身形,奔回屋内,直奔白瓷鱼缸而去。探手扣住鱼缸底部,用力扳动,底盖被展昭掀起,瞬间大量气泡涌上,啊?!原来这口鱼缸竟与屋外泉水是相通的!展昭将手探进底部摸索,整个手臂没入缸底细细探搅。终于,触及之处,一片温润,心头一喜,小心翼翼取出,果然是……半块美玉。璞玉天成,并未经多少后天精雕,但龙头顾龙尾,仍然是活灵活现,气势撼人。玉玦通体莹白无瑕,但惟有龙头有一丝红痕环绕。玉堂之物,果然不同,得手了!展昭心中虽有诸多疑虑,但仍然迅速掩门而去,飞身跃上墙头,借着淡淡清辉,如翩雁惊鸿般急急赶往两人约定之地。
      这一路上,展昭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自己这到底是在做什么,自从昨夜与白玉堂相会后,所做的事情似乎都在受着冥冥中的左右。这龙玦到底有着怎样的秘密,真的像白玉堂告知自己的那般单纯么?白玉堂又隐瞒了怎样的苦衷?信与非信,该如何权衡?懂与不懂,该怎样猜度?如果非要选择,自己当然会选择全然的交陪与信赖,虽说这件事,俩人做得不怎么正大光明,但是却带给自己一丝久违的愉悦与期待。
      展昭暂时拨开心中莫名的思绪,不知不觉间,已经来至君望山下,此时与两人约见的时辰早了些许,白玉堂尚未来至。展昭放慢脚步,举目四望。隔日别见,君望山,一派雍容,清晨凉风,飒飒袭来,苍翠更甚,繁英更深。展昭踏上一块巨石,聆听着这脚下的潺潺溪水鸣唱,不由心思神往,不自觉地向着远处眺望,入目一片深深墨色,将这群山掩绕其中,更显得君望山好比苍龙巨蟒。一条白色银练,自山谷间蜿蜒而出,源头活水,成之于山岳,汇聚于河海。
      好山好水,本该是钟灵毓秀的好地方,也曾有零落农舍绕山而建,也曾有三五隐者踏歌而行,不料三年前有几个采药人被发现死于山中,皮肉皆无,短短几年间,食人野兽之说横行,索命厉鬼谣传更胜,君望山现已成人迹罕至之地,昔日的风水宝地,现在的不详之所,唉,可叹。估摸现下也只有白玉堂这般大胆之人,才会于此“流连忘返”。如不是白玉堂,自己也无此雅兴留恋此地。胡乱想着,展昭又忆起前日墨云在这山中的异常表现,心头一动,一丝好奇,一丝不解,促使展昭循着记忆所指方向,跳转而去。不多时来至一块乱石之地,远远望去,巨石交错,棱角狰狞,多年风雨冲刷侵蚀,有些石块甚或千疮百孔,畸树浮草伺机而生,莫说人迹,连飞禽走兽的痕迹都是寥寥。
      展昭忆起前夜所见,不由思忖:若自己未记错,自己窥探之深坑便在附近,当时记得那个深坑边缘圆整,有囤牛之宽,更蹊跷的是,虽说当时是仲夏深夜,但靠近时却有奇寒袭来,因此记忆尤深。展昭当时在慨叹上天鬼斧神工的同时,心底却有着一丝更深的困惑:此处地貌应坚实无比,怎会塌陷?若非塌陷,难不成是哪个大力士,闲来无聊挖此深坑不成?想想也觉自己的念头荒谬可笑,若非那夜墨云表现反常,于此地流连不去,嘶鸣不止,自己也不会被勾起好奇。此番来至,展昭于周遭细细寻找一遍之后,却不由大大吃了一惊!展昭自忖记忆不差,当不会记错才是,明明记得是此处,怎会遍寻不得?!满地巨石交错,何来深坑?若说自己适才还是好奇大过疑惑,适下却是不解甚于迷茫,难不成自己真的记错了,还是……?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地坑会自行移动,还是自己前夜头晕眼花,意识错乱了?本来皆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奇闻异事,但这一桩桩,一件件,现下正飞快地在展昭脑海中盘旋。蓦地,内心中那股不安又再次涌现,究竟是什么,似乎正在暗处汹涌滋生,却又好像浮光幻影,偏偏给自己带来这么强烈的心忧与不安。
      这种心境难道就叫杞人忧天么,展昭心中不禁苦笑。看看天色,与白玉堂约定之期临近,展昭收起莫名心思,快步向着两人约定之地回转。不多时,远远地便望见那两颗挺秀于林的文武冠,百年老树,高可宵云,树冠蓬顶,长至高处,枝条缠绕,相互依扶,竟融为了一体。两树繁茂非常,致使众多子树缠藤环绕而生,更美妙的是几株玉兰树,莹润花朵,无限娇羞,竟也傍着文物冠生长,更显得这两株文武冠更添雍容气派,好似一对恩爱比肩的夫妻,更似一双藐瞰山麓的君王。
      展昭还未靠近,便觉得阵阵清凉,还有缕缕沁人心脾的香气悠悠入鼻,人也顿时清爽了不少。抛开那些劳什子的怪力乱神的传闻不谈,这么清雅的所在,自然是纳凉赏景的好地方,不单白玉堂有此品味,寻得此处,连墨云前夜都于此流连不去,绕着树干连连嗅闻,那贪婪的样子十分可爱。展昭想到这儿,不由一笑,环顾四周,还是没见到白玉堂半星儿影子。这老鼠,莫不是事情不顺利,被扣下了?居然未能如期而来,届时定要笑他一笑。担心白玉堂看不到自己,展昭踱至树下。这些天,京畿虽看似十分太平,但自己却未感到丝毫放松,心弦倒是一反常态地紧紧绷着。不知昨夜是酒醉未能好睡,抑或其他,展昭此番竟觉得十分疲累,起初还是依靠着树干闭目养神,后来听着幽幽鸟鸣,嗅着淡淡清香,展昭越发觉得眼皮沉重,于是靠着树干缓缓地坐下,双手抱膝,不多时,头也轻轻地垂了下去。约摸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啪嗒一声,一样物事砸在头上,展昭从迷糊中迅即清醒,用手摸头,居然是一串玉兰花,展昭本能驱使,抬头仰望,未有动静,但心思陡转之间,展昭竟然哭笑不得,一字一顿道:”白,玉,堂!”
      展昭抬头轻斥:“白玉堂,你够了没有!”此时只听得高处先是传来低低轻笑,最后居然不可遏制地演变为开怀大笑,笑得展昭牙痒痒,真想给这个家伙一拳。
      一阵悉悉索索之声,一角白衣自浓密枝叶后探出头来,像只大白鸟似地隐在繁叶之间,此时正好整以暇地看着树下的展昭,笑得更加招人恨。展昭知道自己那根叫做隐忍的心弦快要崩断,心中默默地安抚着自己。转过头背对着白玉堂,沿着树干又慢慢地坐了下去,举目远望,不再理会树上的无理取闹之人。此时,一条俊逸身影好似白云一朵,瞬间无声无息地飘落身际,伴随着白玉堂而来的,是一阵如梦似幻的花瓣雨,洋洋洒洒好似落雪一般。白玉堂站在展昭身前,手中拈着一朵玉兰花,眉毛轻轻上扬,看着展昭,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踱到展昭身侧不远处,也缓缓地靠着树干坐了下来,头靠在树干上,仰头看浮云碧树,就是不开口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无声地对峙着,约摸过去了一盏茶的光景,展昭终于败下阵来,转向白玉堂,自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两样物事,递与他,不料,许久不见对方接过,展昭实在无法,开口道:“白兄,东西已然到手,现在可以完璧归赵了。”白玉堂此时方转过头来,笑得云淡风轻:“嗯,好猫,真是多谢你,白爷果然没找错人。”展昭无奈地看了白玉堂一眼:“喏,白兄,你要谢的人不是展某,此事能够如此顺利,只因蒋四爷有意相助。”嗯?看着白玉堂疑惑的神情,展昭扬了扬手里的物事,言道:“白兄看过不就知晓?”白玉堂呵呵一笑,随即只是将展昭手中取过信笺,展昭不解,“哎,白兄,你的东西怎不拿回……”白玉堂看向展昭,又是一笑,不知为何,展昭竟然感到身上一股麻酥,有种被人设计了还替人分忧的莫名感觉。
      “猫儿,威胁的筹码已然解除,这龙玦便奈何不得我了,作为谢礼,这东西你就收着罢,如果不愿意,扔了也随你。”白玉堂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倒真是叫展昭拿他彻底没辙了,“白兄,拜托你仔细看看手中信笺再来说笑。”白玉堂大笑道:“哎呀,猫儿,就是看了才这般决定的。自小而大,那几个无良兄长便拿这玩意儿要挟于我,现下解脱,还不撇得远远地,留在身边作甚。”展昭真是无奈,怎么这白玉堂时不时地便有这般小儿心性,嬉笑耍赖,每每都能使自己频于发作,与他相处,总是有种有心无力的怪怪感觉。无奈之下,展昭想了想,转念问道:“那展某答应暂为保管,可是白兄,展某有几点疑问。”“说来,白爷我知无不言。”白玉堂伸了伸懒腰,将整个身体都靠在树干之上,双手抱于头后,连眼睛都闭上了。看着他这副放松的神态,展昭也不禁将头倚在树干上,看着前方,将心中疑问细细问来:“白兄每每行事,展某尚自信猜得几分,可是此番白兄作为,展某真是糊涂了。就白兄前番的紧张表现来看,这块玉龙玦定是关联着什么重大的隐情,否则也不会让白兄如此大费周章避重就轻,何况还须假他人之手取回才可,细细想来,此物定是白兄十分在意之物,甚或其中关联着什么玄机渊源,展某无资格探问便也作罢,但此回展某依约取得玉佩,欲交还原主,白兄居然是如此轻描淡写,浑不在意,这前后迥然,真是让人不得不糊涂啊。”白玉堂转过头来,看着展昭迷茫的神情,不由得忆起儿时自己初次听到这件怪事时,也是一副这样的表情,不觉暗暗好笑。
      “猫儿,这件事说起来可说是非常……呃,无道理,我很小的时候,哥哥们总是逗着我说,这块龙玦将来终归要交给那个小丫头,当时那么小的年纪,谁懂得这么些,但白爷我后来一直觉得不爽不妙,这算怎么回事,总有一种被人包办终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他们又总是告诫我,自己拿着会带来杀身之祸……哎呀,总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这玉龙玦不拿回来,于我而言就是关乎终生的隐患,总是压得我喘不过气,这回拿回来了,心中畅快多了,呼~~”
      展昭这回瞪大了眼睛,什——么,居然是这种理由,原来是婚配之物啊,难怪他前前后后吞吞吐吐的,原来是被人“胁迫”啊——不禁笑出声儿来,惹得白玉堂呲牙咧嘴,脸色也是红白交错。展昭见势不好,忙正色道:“白兄,这,不该这么简单哪,看那蒋四爷的态度举动,对这玉佩十分在乎看中,展某若不是得他暗中指点,真是找不到玉佩的安置所在。若仅仅是一番婚事笑言,当不会如此蹊跷小心,其中应另有乾坤。”白玉堂继而言道:“谁知道那几个无良兄长搞得什么劳什子,可惜四哥不在京城,今早去找三哥,竟然也是不在。白爷总觉得事情开始不妙了。”展昭转头问道:“怎么了?”白玉堂呼了口气,“猫儿,三日后,来我太白楼吃酒,白爷请客,可好?”展昭心中费解:“无功不受禄,除非白兄告知原因。”白玉堂咬咬牙,自怀中掏出一张信笺,递给展昭。展昭接过展开一看:老五,三日后太白楼相见,有大事。
      字迹潦草,展昭看罢不解,白玉堂呼了口气,“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回事,竟然都玩这种留书闪人的把戏。反正,三哥此次来寻准没好事,白爷觉得那是场鸿门宴,心里很是不安,现在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总之拉上你作陪是没错,两个人应对总好过一个人罢,届时说不定还有脱身的机会。”展昭看向白玉堂,揶揄道:“白兄莫不是怕了,白兄口中的小丫头过得这些年,也该寻上门了罢?莫不是红鸾星动,喜事将近?”白玉堂言道:“猫儿,废话休说,三日后定要前来。”这件事情蹊跷怪异,玄机重重,自己真是好奇得紧,这下更是可以正大光明地介入一探究竟。于是嗯了一声,算是应下,白玉堂十分高兴,“哈哈,你答应了?猫儿,还是你够义气。”展昭言道:“那白兄也莫要忘记答应展某之事。”白玉堂一拍胸口:“那是自然,今晚白爷便前往一探究竟。”
      两人又交接了些许,展昭起身,举目四望,白玉堂看着眼前的人,不禁用手捂住胸口处另一块龙玦,一片温凉紧贴皮肉,自小佩戴,都没有今日这般珍视的感觉。
      想出神了,连展昭回身与他招呼都没有听到。白兄,白兄?“啊……啊,猫儿,怎么?”白玉堂忽地一跃而起,脸上居然有些发热。展昭问道:“白兄,你说这君望山中到底隐藏着什么,展某总是隐隐不安。”白玉堂蹭过来,没个正形,”猫儿,我看这山里,八成有——鬼。”展昭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白兄别胡说八道。”白玉堂故作神秘地小声说道:“真的,白爷前夜与你这猫儿比试,本来一心想让着你,让你拔个头筹,于是便在这林中戏耍了一番,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展昭知道白玉堂故意卖关子,接口道:”白兄还能看到什么,除了艳鬼狐仙还有什么能吸引白兄你。”白玉堂也不生气,不但不生气,还挑了挑眉角,言道:“猫儿,还真叫你说中了,白爷我还真是撞鬼了。当时我听到一阵阵低低的呜咽声,好似女人的哭泣之声,想这地方多年不曾有人烟,难不成有什么厉鬼冤魂,你也知道白爷好奇心重,于是便循着声音找寻,最后发现那呜咽声竟是自这文武冠附近传出,模模糊糊中还看到一团小小白影疏忽而去,于是紧跟而上,见到那个小东西蹲在这棵树上,待白爷仔细看去,却又什么都没看到。”
      展昭哦了一声,白玉堂看着展昭继续道:“你可以笑白爷自作多情,但那东西似乎是有意引白爷来此,害得我树上树下找了半天,再也没见到那玩意儿半点踪影,多亏白爷我鼻子灵,在这树洞中嗅到一缕奇香,伸手进去,捞到一个东西,摸上去好像是一块烂木头,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本来想拿出来再作计较,不成想手上一阵刺痛,当时还以为是被毒蛇给咬到,那玩意也好像瞬间化成了齑粉。我这手现在还有隐隐痛感。猫儿,你说奇怪不奇怪?”展昭闻言,忙来至白玉堂身边,“白兄伸出手来。”白玉堂乖乖地将左手伸出来,展昭看向他的手掌,初看之下,并无异常,再细细看来,掌纹间隐隐有着一丝异样血痕,展昭有些心惊,忙探向白玉堂脉门,脉象平和,不似中毒,白玉堂不解,看着展昭,问道:“猫儿,你干什么。”展昭见并无异状,稍稍放下心来,看向白玉堂,问道:“哪个树洞,指给我看。”白玉堂一咧嘴:“猫儿,你难为我,这么多树洞,我哪还记得是哪一个,除非那只小鬼再度出现。”
      展昭压下心中疑惑,继续言道:“白兄,那夜展某也有奇遇。白兄,你说这山下基石坚硬之地,有无塌陷之可能?若按常理,不该出现坑洞,但当时展某在这山中乱石之间,不但看到一个深坑,还感到那坑底有寒气逼出,这也就罢了,适才再去寻找,竟是遍寻不得,好似消失了一般无迹可寻,不知是我糊涂了还是另有蹊跷,现下展某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总觉得心里十分不安,日前公孙先生又卜得一挂,卦言灾妄,两相联系,展某有些莫名的担忧。”
      白玉堂看着展昭那略带疲惫的容颜,言道:“猫儿啊,劳心者劳神,你这天生劳碌命的猫,脑袋瓜里想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天上与地下,八竿子打不着的,都能往一块瞎比配,比我前夜遇鬼还要好笑,尽是给自己平添烦恼。”见展昭又要开口,白玉堂继而言道:“这山清水秀的好所在,被那些个神神鬼鬼的谣言给闹的,连个生气儿都没了。不过说来也有趣儿,再可怕的传说,也挡不住胆大的,佩服佩服。”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展昭心思敏锐,问道:“白兄,能否说得详细一些。”
      白玉堂朝着展昭挤了下眼睛,笑言道:“离此十五里,有条通城官道不是?”展昭诧异道:“嗯,但是已荒弃许久,再加之近年来这山林鲜有人烟,更是难寻了罢。”白玉堂摇摇头,“猫儿,你是该到处走走了,探路的鼻子都不灵了,前些日子白爷我自此处进城,荒是荒了些,但是并非白爷一人行走,因为此前落雨,致使地上留有深深车轮痕迹,不知是何重物,力压至此。更不知何许人,在此行走。”展昭听闻,眉头皱起,白玉堂见状,调侃道:“哎呀,这眉头一皱,愁上心来啊。”展昭不理会,径自说道:“白兄,展某越发觉得这山里有蹊跷,君望山那边,便是杨城县,近年来,各地来京均自杨城县境内通行,是什么人,还于这深山老林中行车?他日要做一探。”白玉堂看着展昭:“白爷也觉有意思,忒大的胆子,但是人家自何处来去,与我们无关罢,管那等闲事作甚。”
      展昭目光灼灼:”或许大有关系,只是现下难以断定。”言罢抬腿欲行,被白玉堂一把扯住:“哎,不声不响的,你这是要去何处?”展昭回身,言道:“展某想再去那山下乱石地一观。”白玉堂言道:“猫儿,你没发现近来你很是古怪么?”展昭不解,看向白玉堂。白玉堂继续道:“白爷尚不知猫儿有这般好奇之心哦,什么时候对这些奇趣之事感兴趣了?还是转性儿了?”展昭心中思绪繁杂,却又一时理不出个所以然来,遂仍不理白玉堂的调侃,举步便走,行了几步,此时身后传来白玉堂声音:“哎,猫儿,等我,呃……”展昭忽觉白玉堂声音有异,急忙回身看去——只见白玉堂弯着身子,低着头,左手紧紧捂在肚子上,虽看不清面上神情,但形态痛苦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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