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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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研船在第二天清晨返回港口。
港口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人在等她。韩明昼那群人，估计早就各回各家，又或者辗转新的场子玩去了。
几个工作人员拉着易庭深，一边走下船，一边讨论收集到的数据成果。
温知晚见他忙着，本不想再打扰，准备自己离开。可是她的所有东西都在游艇上，包括手机。
眼下她身上干净得很，除了易庭深给她的一身工作服外，再无其他。
她不好意思地找到翟俊清：“那个，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打个车？等我拿到手机，就还给你车费……”
翟俊清爽快地答应下来。
只是两人在原地站了十来分钟，都没有司机接单。翟俊清干巴巴地笑了声：“估计这会儿太晚了，没有车了。老大是开车来的，不如让他送你吧。”
说完，直接朝着易庭深的方向喊：“老大！你能不能送温小姐回家？”
动作之快，温知晚都来不及阻拦。
易庭深中断对话，抬眼看过来。他没做任何表示，只是拎出兜里的车钥匙，而后挥散了周围的人。
没过一会儿，一辆白车驶来。主驾车窗降下，易庭深伸手敲了敲车门：“上车吧。”
翟俊清帮她拉开后座车门，自己则坐上了副驾驶，“温小姐，你家地址在哪儿？”
温知晚答：“在海御府。”
翟俊清毫无察觉，惊声感慨道：“海御府？那儿的房价可不低啊，对我这样的普通人来说，算得上是天文数字了。”
易庭深闻言，扶着方向盘的手指微顿。
以他对她家庭背景的了解，她要在那儿生活，不是不可能，但也有些难度。
离开他以后，她果然攀上了高枝。
温知晚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是温吞地笑着。
车里的气氛渐渐冷下来。
她轻咳一声，再次努力道：“易先生，数据库的事……您能不能再多考虑一下？”
易庭深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温小姐就这么着急？”
温知晚端正姿势，索性豁出去了：“是，就是这么着急。我们还有半个月就要交付项目，可是现在数据库还没找到。如果不能如期履约，别说赚不到钱，就是巨额的违约赔偿费，也足以令工作室倒闭。”
“易先生，您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她软下声音，主动卖乖。
易庭深却不吃这套，轻哼一声道：“我见死不救的时候多了。”
温知晚一愣，听出他在阴阳。
是啊，从汽车抛锚的那晚上起，她有什么困难，他都恰好出现，救世主一样地降临到他身边。
她刚刚在他的帮助下摆脱生命危险，就要求他再在事业上助她一臂之力——未免有些得寸进尺。
温知晚还没想好要怎么安抚他的情绪，就听他继续道：“贵工作室目前提供的方案不够严谨。我的数据库不是用来支持一个漂亮的界面，它需要应用到确实需要它的地方。”
温知晚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只要我们拿出足够有条理的方案，就可以和您合作？”
易庭深公事公办：“我并没有做出这样的保证。如果你想使用，请让你的团队按流程提交申请，写明详细的数据用途、处理方案和预期成果，进入排队序列。”
悬在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地，温知晚长舒了一口气，忙不迭道：“谢谢您，我们工作室会永远记得您的恩情。”
易庭深小区主干道上停稳，冷嘲热讽道：“谢谢就不必了。如果什么事都要谢谢我一遍，恐怕你的嘴唇早就磨破了。”
温知晚：……
看在他刚为她指了条明路的份上，她不和他计较。
温知晚再次道了声谢，关上车门，走到自己的单元楼。
易庭深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
直到六层的房间亮起了灯，他才撂下手刹，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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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知晚进入家门，最先迎接她的，是一阵甜嫩的“喵喵”声。她垂下视线，看到弓着后背，在鞋柜上蹭痒的小猫。
那是一只蓝白相见的德文卷毛猫，温知晚叫它“福禄”。
“福禄这么晚还没睡呀？”温知晚摸了摸它的脑袋，却发现它的后腿有一点瘸，“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客厅里传来一道男声：“它没有不舒服，只不过是被我踹了一脚。”
温知晚原本放松的状态立刻紧绷起来，看向沙发上背对自己坐着的韩明昼。
就是他，言而无信，说帮她调查事情，却一年以来毫无收获。
就是他，要撕她衣服，在她明摆着拒绝的前提下，依旧想对她行不轨之事。
也是他，把她独自扔在海里，任由她自生自灭。
“它只是只猫，你生气归生气，伤害它做什么？”温知晚警惕地和他拉开距离。
“她是你养的猫，既然如此，就是我的附属品。我的东西，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韩明昼轻笑一声。
男人似乎一宿没睡，衣服还是昨天去游艇穿的那套，皱巴巴、松垮垮地套在身上，露出一大片锁骨。
白花花的皮囊，温知晚看着就觉得恶心，偏偏他还自我感觉良好。
韩明昼一边说着，一边把她的手机钱包扔到地毯上：“跪下，捡起来，跟我说对不起，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往后在外人面前，我们依旧是情侣。”
温知晚差点被他气笑。
能不能搞清楚，这一系列事情的受害者是她，要原谅的话，也是她原谅韩明昼——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韩明昼高高在上，以她的屈从来挽回自己扫地的颜面！
她很想直接和韩明昼摊牌。
可是看到沙发边上，福禄眼里的无辜和祈求，她又镇静了下来。
现在对峙，或许可以出一时之气，但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她有能力保护自己，大不了报警处理。可是福禄那么小，万一被韩明昼抓住，从窗户里扔出去，它的生命就到此为止了。
她自己的性命可以无所谓，可她不能拿其他人、其他动物的性命，当做自己行动的赌注。
更何况，她还有个重要的事情没安排……
她会和韩明昼提分手，但不是现在。
温知晚深吸了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
她慢慢屈膝下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韩明昼，视线无波无澜，好像一潭死水。
韩明昼才不管她怎么看待自己，唇角仰起一抹优越的弧度：“这样才乖。”
“……对不起。”温知晚小声说，伸手去拿自己的手机。
一只皮鞋忽然踩在手机上，不让她够到：“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大点声！”
温知晚咬着牙，低声重复一遍：“对不起。”
韩明昼这才满意，优雅地抬开了脚。
温知晚一刻也不敢耽误，拿起自己的东西，直接回了自己房间，把门反锁上。
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温知晚刚插上充电线，消息便像雨点一样，密匝匝地砸了进来。
她把不着急的信息放到一旁，先给桑悦打了个电话：“桑悦，数据库的事情，有办法了！”
桑悦刚刚睡醒，听到这话，立马精神了：“晚晚姐！你昨天去哪儿了，怎么不接电话啊？没事吧？大家都担心死你了！”
温知晚囫囵扯了个谎：“没事儿，昨晚和易副院长谈得太投机，没注意手机电量。放心吧，我这不是好好地在给你打电话嘛。”
她顿了顿，把易庭深告诉她的话，转述给桑悦，同时吩咐道：“你安排人，尽快准备一下方案内容，提交到海研院去。”
桑悦连忙应声，打起十二分的认真：“您放心吧，我马上就去。”
工作安排完，手机信息也基本处理完毕。
剩下唯一的内容，是一条日程提醒——去医院看妈妈。
此时时间还早，温知晚洗了个澡，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妈妈的精神状态本身就不太好，她不想让她再为自己担心。
早上九点，她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准时来到私立医院，预付过下个月的费用。
这家医院是韩明昼帮忙找的，国内顶尖的、带有疗养性质的医院。就连预付的医药费，也是出自韩明昼之手。
这就是她暂时还离不开他的另外一个原因。
成年人的世界里需要钱，这是她无力改变的现状。
只能祈祷经过这一劫后，工作室的事业有所起色。
不然，她就只好想别的办法了。
温知晚交完钱，轻车熟路地来到住院部。刚一出电梯门，就看到苏映月站在大厅里，一动不动地，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她换上一个温驯地微笑，快步走上前：“妈，您怎么不在病房休息？出来干什么了？”
她抬起手，想去搀扶苏映月的胳膊。这一扶才发现，苏映月的手臂僵硬地绷直着，好像一具钉在原地的木桩，挪动不了分毫。
温知晚的心脏猛地一沉。
她迅速抬起头，看到了窗户上那一片刺眼的蓝色。
——那是医院新换的、用于遮挡西晒的厚质蓝色窗帘。此刻它被大风卷起，鼓荡如帆，几乎填满了整个走廊。
“妈？”温知晚试探地轻唤道。
苏映月没有回头，也没有应答。她的肩膀开始剧烈地颤抖，一只手死死抠着窗台，指节泛出青白色。
温知晚听到一种极其痛苦的、被扼住喉咙般的抽气声。
“海……海……”苏映月从齿缝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瞳孔因恐惧而放大，里面倒映着那片令人窒息的蓝，“他回不来了……你爸爸他回不来了……”
她不是在描述，而是在溺毙——在那片与窗帘融为一体的、虚构的冰冷海水里。
“快！快点把窗帘拉开！”温知晚向护士大声喊道，同时抱紧苏映月，防止她因身体僵直而摔倒。
护士赶紧行动，那片呼啸的蔚蓝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窗外绿色的枝桠。
温知晚轻轻拍着苏映月的脸，试图唤回对方的理智：“没事了，妈，看看我……这里没有海，那只是窗帘……”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