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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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月直到坐上他的车的时候，人都还是懵的。
她本来跟他说她已经打了车，祁妄却说她不给他面子。
她想坐在后座，祁妄就打趣她是不是把他当成了司机。
许月当时就红了脸，别别扭扭地坐在了副驾驶。
可明明副驾驶才是更亲密的存在。
车里安静，许月坐得也僵硬，手指放在安全带处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有点正襟危坐如临大敌的既视感。
“冷吗？”
祁妄趁着等红灯的间隙侧头看她，手指放在空调的旋钮处。
许月眨了眨眼，礼貌地摇头，“不冷，谢谢。”
祁妄：“……”
他扬着嘴角轻笑，“这么紧张？我们不是老同学吗？”
许月愣住，车子在此刻启动，她组织了一下措辞回答，“抱歉，我当时没认出来你，也……没想到你住在我的对门。”
许月抿了抿唇，又补了一句，“而且我也没有紧张。”
她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祁妄依旧把视线若有若无地放在她身上，听到她说完这句话也并没有觉得她把天聊死，而是用有些漫不经心地语气去回应——
“没关系。”
许月：“嗯？”
“我记得你就行。”
“……”
*
许月总觉得她和祁妄的相处怪怪的。
之前都是在远处看他，仰望他，还是第一次距离这么近地去接触他，甚至要面对他时不时的玩笑话。
她没有觉得紧张，更多的是局促，受宠若惊。
但她也尽量地去把他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同学。
许月这天工作下班，心情不错，因为熟悉了新环境的节奏之后她面对一切就变得游刃有余。
很满足的安心感和成就感。
一出电梯她就看见一个人蹲在她家门口，头埋进臂弯，缩成了一团。
许月一边拿钥匙一边上前，等到钥匙拿出来了脚边的人却有些棘手。
如果她当作没看见直接开门，那祁妄可能会直接倒在地上。
如果她当作看见了好心把他叫醒，那她又要和他说话。
许月不想跟他说话，一跟他说话她就觉得自己的嘴不受控制。
钥匙插在锁孔里，却没有扭动。
许月俯身，戳了戳他的肩膀。
没反应。
她低声喊着他的名字，“祁妄”这两个字喊了两遍之后，指尖下的人有了动静。
许月像是触电般收回了手，看着他茫然地抬起头。
祁妄眨了眨眼睛，又揉了下脸让自己清醒，“抱歉。”
他想起身，但许是起猛了有些低血糖，整个人摇摇晃晃。
许月还是没忍住扶了他一下。
感觉到手臂的温度透过衬衫传达，祁妄也微微愣了一下。
“谢谢。”
他对着她笑，露出虎牙。
许月说了句“不客气”后就扭动了钥匙，面前的门打开，她进门的时候却发现祁妄并没有走，而是站在门口低着头。
“你怎么了？”
许月问道。
祁妄从手机上转移视线，笑得勉强，“钥匙忘带了，把自己锁在外面了。”
许月愣住，没忍住用鼻音发出一声轻笑。
祁妄被这声几乎微不可察的声音牵引，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许月没在意，问他叫了开锁的没。
祁妄：“从哪叫？”
许月：“？”
两个人面对面站定，僵持了一会儿之后许月眨着眼去看他，“那我帮你叫一下可以嘛？上次的开锁师傅人挺好的。”
祁妄勾起嘴角，“谢谢你。”
随后在许月的注视下，又意犹未尽地补充，“许月。”
许月：“……”
这还是第一次从他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许月只觉得有一股电流从身体里游走，心跳不止。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连手机的锁屏都开了两遍才解锁。
而在她对面，祁妄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
跟上次一样的场景，许月陪着他一直到开锁师傅来，两个人站在门口玩着手机，没有过多的交谈。
但许月一直都未把注意放在屏幕上，眼前的一切不断虚化再聚焦，心中始终播放着刚才的那一帧。
他为什么突然喊自己的名字。
但又意识到，名字的存在就是被人喊的。
等到祁妄的房门打开，许月才跟他说话，“我先走了？”
祁妄打开房门看向她，“多少钱，我转给你。”
说着就朝她走过来，两人之间没多少距离。
许月本想说不用给了，但想了想还是拿出了手机。
给了也好。
以后也不用再想这回事了。
许月打开付款码递给他，目光也因为他的身高优势缓缓抬起。
祁妄蹙着眉，把手机翻了个面递给她看，“不好意思欠费了流量用不了，我一会儿加你微信转给你？”
语气带着歉意。
许月点头，也没怎么觉得奇怪。
两人各回各家，事情发展的也莫名顺畅。
而且许月发现，跟祁妄说话，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
许月吃完饭洗了个澡，吹头发的间隙看了眼手机。
有一条好友申请。
【wish：我是祁妄】
许月的指尖停住，她恍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和祁妄真的有了交集。
这个她想都不敢想的场景，现在真实地发生了。
许月的心中有什么东西被填满，一点点地充盈她的心。
通过了好友申请，许月想了想还是直接给他报价，“八十。”
那边回复地很快，立即给她转了账。
【wish：谢谢你。】
许月正想说“不客气”的时候，那边又发了一条消息。
【wish：你在哪上班？我明天送你吧，就当感谢你今天的帮助了。】
许月刚想说“不用”的时候，那边开始了一连串的轰炸。
【wish：不要拒绝我不要拒绝我。】
【wish：你不答应我我的心里会一直过不去的。】
【wish：我在北城无依无靠，只有你一个朋友。】
【wish：给我一个让我帮你的机会吧。】
许月：“……”
许月就这样看着消息一条条弹出来，每次想插一句的时候，他就已经发了下一句，让许月的思路又被打乱。
聊天框里的字删删减减，许月一闭眼，按了发送——
“好。”
没什么大不了的，让他还完这个人情就没事了。
许月这样安慰自己。
*
翌日一早，许月顶着黑眼圈出了门。
昨晚只要一想到今天要和祁妄一起上班心里就莫名的兴奋，想睡都睡不着。
她已经尽量用遮瑕盖了，但还是没什么用。
只是没想到祁妄也顶着熊猫眼出来了。
他昨天也熬夜了？
许月一边犯嘀咕一边锁了门。
祁妄看见她时把手里的早餐递给她，“我做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许月看着伸过来的手，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接还是该拒绝。
祁妄一手插兜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再拒绝我我就哭给你看。”
许月:“？”
在他的注视下，许月接过了早餐，拿在手心里烫的厉害。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楼，许月趁他去开车的间隙拿出手里的东西看了看。
是三明治，里面还加了许多配菜，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许月正想着，祁妄就开车出了地库。
他骨节分明的手懒散地搭在方向盘上，露出手腕上的黑色腕表，面上也戴上了半框眼镜，黑色的镜框衬得他的肤色愈发的白，碎发垂在额上，就这样对着她浅笑。
这种久违的心动让许月的血液再一次沸腾，那种酸涩掺杂着兴奋让她无法自已。
他在许月的面前打了个响指，笑得意味深长，“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许月捏了捏手心，“不好意思。”
随后她便绕了一下上了副驾驶，没再给他打趣自己的机会。
“地址。”祁妄开了导航。
许月静静地说了个地址，然后看他动作。
她怕耽误祁妄上班，抿了抿唇开口问道:“快八点了，你上班不会迟到吗？”
祁妄看了他一眼，“我九点打卡。”
“啊，这么好呀。”许月没忍住感慨，但又意识到他是因为送自己才起这么早。
祁妄轻笑，“可是我晚上加班。”
“没有周末吗？”
“有吧，但是没人休息。”
“这样啊……”
许月将鬓发挽到耳后，车内又陷入寂静。
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但是好尴尬。
要不还是说点吧。
“你几点下班？”
祁妄突然问她。
许月愣了一下回答，“五点半。”
“我来接你？”
许月顿住，“为什么？”
但是说完之后就后悔了。
祁妄却扬了扬嘴角，“把你送过去，当然要把你接回家了。”
许月:“……”
她觉得祁妄和她认识的有点不一样了。
*
许月日常的工作就是审稿子审稿子还是审稿子。
上学的时候喜欢看小说，这下好了，她能看一辈子的小说。
许月摘下防蓝光的眼镜揉了揉太阳穴，办公室里已经没几个人了。
“走啊许月，吃完饭再看。”同事刘佳突然凑到她面前笑的开心。
一天下来难得的偷懒可能也是中午这一小会儿了。
许月没拒绝，拿了手机就跟着她下了楼。
刘佳跟她是同时期进来的实习生，两个人转正之后就一起调到了北城。
她性子内敛又慢热，所以也没几个好的朋友。
如今工作了倒是遇到了一个能聊得来的，她还是很开心的。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刘佳对着她喋喋不休，许月看着她眉眼含笑地回应。
“小月亮，今天你早上吃的三明治在哪买的啊？我闻到味道了，好香。”
刘佳浮夸地吸了吸鼻子。
许月这才想起来她似乎还没跟祁妄说声谢谢，“是邻居给的。”
她一边听刘佳说话一边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wish:三明治好吃吗？不好吃可以扔掉，我做的还有点不熟练，可能会很难吃。】
许月的眼睫颤了颤，在心里过了一遍话之后发了出去:【慕恩:很好吃，谢谢你。】
她发出去没多久那边就回了信息，很快。
【wish:那我明天再做。】
许月:“？”
【wish:别拒绝我，我就你一个朋友，很玻璃心的。】
许月:“……”
许月心里打鼓，敲了两个字发过去。
【慕恩:谢谢。】
许月还是没忍住抿唇笑。
刘佳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有些暧昧地说，“跟谁聊天呢这么开心？”
许月敛了笑，轻咳掩饰尴尬，“没谁。”
刘佳:“让我来猜猜，不会是……crush？”
许月:“……”
编辑可能就会对这些情感敏感，让刘佳一猜一个准了。
刘佳:“我猜对啦！是谁啊竟然能当我们小月亮的crush？”
许月没想瞒，而且如今她跟祁妄的关系也确实是更近了一点。
“是高中同学。”
“啊？高中啊？这么久了小月亮还没忘啊。”
“……嗯。”
刘佳:“那他不会就是你那个邻居吧？”
许月:“……”
她应该没说什么吧。
*
下午五点半，许月下楼之后就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停在门口，车窗半开，露出了他的侧脸。
许月理了理刘海，又想起刘佳中午跟她说的话——
“北城这么大都能能遇到这是注定的缘分啊，主动出击拿下他！”
主动出击不太可能，但稍稍迈出一步还是可以的。
许月上前学着他打响指的动作，一声极轻的闷响让男生转过头，她能看见额前的碎发微微掀起一个弧度。
四目相对，许月的脸渐渐浮上红晕。
好尴尬，没打响。
许月战战兢兢地收回手，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微笑，“好巧。”
她真的不适合跟他说话。
祁妄的唇间溢出一声笑，手指伸到她面前，熟练一滑，一个清脆的响指。
许月:“……”
祁妄看着她的反应笑容依旧，下车给她开门，“上车。”
许月挺喜欢北城的天气的，四季分明，春是春，夏是夏，这样她也可以穿她之前都没穿过几次的春装。
她的风衣里搭了一件蕾丝花边的裙子，身形纤细，薄的像是一阵风都能吹走。
因着她上车的动作，祁妄能闻见一阵的甜香，只不过转瞬即逝。
他收回目光，转身上了主驾驶。
“你今天不加班嘛？”
她的声音又软又轻，总是像一阵羽毛刮过不留痕迹。
祁妄启动车子，转了个弯应她的话，“也不算没有吧，只是有一件事情可能需要你帮个忙？”
许月垂了垂眼，“可以。”
祁妄挑了挑眉，解释道：“我最近接了个项目，是做原创阅读软件的，熬了几个大夜我们团队的人都觉得差点什么，马上到测试的日期了，这不求你江湖救急。”
许月本来是侧着身子跟他说话，但听到他这一番话心里的那束火苗突然就灭了下来，语气也没了刚才的活泼。
“好，但我只能试试，可能提不出有用的建议。”
祁妄的眼皮忽地一沉，感觉到身边的女孩突然焉了下去，他的嗓间也莫名涩的慌。
以为是自己太突然了吓到她了，祁妄赶紧找补，“不着急，一会儿去吃个饭？”
祁妄现在说什么，许月都认为他是在补偿自己，所以语气也淡淡的，“不用了，我可以回家吃。”
——“谢谢。”
许月不忘记道谢。
祁妄：“……”
祁妄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突然就拉远了，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他有点懊恼自己刚才说的话，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