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桃源（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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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去活跃辐射区还隐瞒，听着像是要报复社会的恐怖分子。可是正常恐怖分子应该挑人口最密集的地堡，或者一直压迫底层人民的白塔下手，怎么想都轮不到医疗区，报复社会报复得这么低调，动机究竟是什么？
褚又时想不通，头就隐隐作痛，思考能力罢工，当场暴露摆烂本性，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这事闹大容易引发动乱，医疗区封锁消息合情合理。我们知道的本来就不多，还说不清是真是假呢，还是别想了，去了以后想知道什么不能查。”
“我建议你也别执着地想他了，”褚又时放弃完，还不忘拉着明序一起，“我们现在什么都干不了，多想容易增加压力……难道你不饿吗？不想吃饭吗？你得想这些才有力气工作啊。”
线索不足是事实，明序无可辩驳，本来可以一言不发地结束这个话题，谁知道褚又时的智商原地出走，居然关心起他饿不饿：“怎么，你打算去地里挖点原能石？”
可能是太荒谬了，明序脸上漾起一抹稍纵即逝的笑意。
人皮面具修正后的陌生面容在眼前晃了片刻，褚又时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似的：“不好意思，忘了你是仿生人。”
从技术角度来说，仿生人被认做真人是件值得庆贺的事，但明序听了这话不但不高兴，反而很凝重地摸了摸脸：“你不在的时候，其他人也有类似的反馈。你在哪学的仿真人皮捏脸技术，效果这么好？”
明序拿到新仿真人皮的时候就觉得奇怪，这质地和市面上流通的几种原材料都不一样，薄得几近透明，重量可以忽略不计，按理来说应该是各大仿生人品牌争相追逐的理想材料，但从白塔到黑市，他都没见过这种仿真人皮。
当时的明序以为那是明涂的独家作品，出于对他的信任，没有怀疑过仿真人皮为什么连脖子都覆盖不到，只当价格太贵做不起全身的，所以毫无防备地上了脸。
没想到贴上以后，将触觉数值拉到最大，他都摸不出两层人皮的分界线，好像那层薄如蝉翼的材料完全融入了原皮，有意识地流动变化，改变了他的初始容貌。
换脸效果还有皇帝新装的嫌疑，明序自己看不出差别，外人却一个两个跟吃了毒菌子一般，连仿生人的人机味都看不出来了。
褚又时尴尬地轻咳，当初他追潮流买了张人皮面具，只往自己脸上试过三四回，没把全功能都开发个遍，哪能想到无形书复刻出来的盗版在仿生人身上是这样的效果。
“那不是挺好的，”褚又时试图把这事含糊过去，“你都不用装常规仿生人了，解放天性做自己吧。”
糊弄得太明显，明序胸腔剧烈起伏了一下，冷笑地扭开头，疑似偷着翻了个白眼。
大概是不想跟褚又时多说话，默不作声地对带路的刺猬做了点手脚，草丛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加快。
“？”褚又时疑惑地跨了一大步，重新跟上时隐时现的刺猬，随后猜到应该是明序在装屏蔽装置的时候还干了别的，现在拿出来鞭策引路小刺猬，于是失笑道，“怎么突然着急回去了？”
刺猬用行动回答了褚又时：闭嘴赶路。
但褚又时有的是办法破坏冷暴力，不打招呼直接上手，捞起奋力倒腾小短腿的刺猬，满背张牙舞爪的毛茸茸地塌下去。明序不明所以地看过来，褚又时刚好按住他的肩，硬是拖慢了他半边身体。
然后下一瞬间，明序还没来得及换个表情，眼前忽地一花，失重感迅速袭来又极快退去——
他们回到了蘑菇屋。
“下次着急赶路可以跟我说啊，”褚又时似笑非笑地松手，把刺猬挂在门把手上，“这不比走路快多了。”
明序不是头一回被他带着回溯，竟然忘了这家伙能作弊，顿时气笑了：“那你怎么不干脆瞬移到‘蚁穴’里，费劲让那个不刮胡子的去跑腿干嘛？”
“他要去‘蚁穴’？”另一边的树屋里，络腮胡等人还没走，舍弃了树墩，席地而坐凑在一起叽叽咕咕，“组织里真的有这样的大人物？还点名要去‘蚁穴’找安旗？”
络腮胡——本名叫乐柏，是这群信徒中资历最深的，在闭塞的花园中说德高望重也不为过，不笑的时候自带威严感，看向发出质疑的人：“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我刚刚也试着联系过安旗，没有回应。”
被盯着看的信徒无端生出些恐惧，为不合时宜的口不择言低下头，不敢再插嘴。
阿文全名安文，和安旗年龄相仿，却比安旗更得乐柏信赖，算是“桃源”中的二把手，空气一安静，他就和乐柏隐晦地交换了眼神，是同样的疑惑。
“难道是白塔辞退的异能者？”安文猜测，“正常人听到这种事，怎么可能一点退堂鼓都不打。再说了，为了一个安旗，至于吗？”
其他人连忙跟着拍马屁：“对啊，当初晋升名额就不应该给安旗，也不知道医疗区怎么评的分，那家伙居然能拿S，让他当上了主持人！”
乐柏选择性忽略了关于晋升名额的讨论：“已经发生的事就不要再考虑了，既然有人愿意去‘蚁穴’蹚浑水，我们也不用阻拦，就让他去吧。”
高层已然做出决策，底下的小喽啰当然听风就是雨，轮流借用安文家的光屏连接上自己的地堡助手。
褚又时和明序刚刚回溯到蘑菇屋，不知道第几次被迫体验空间穿越的仿生人恼羞成怒，开口就拱火，褚又时皮厚不怕打地坐在床边，翘起二郎腿准备反驳，结果张口发了一个音节就被突然活过来的扬声器打断：
“接到临时工反馈，因近期有新临时工加入‘桃源’，本期晋升选举将重新启动。”
褚又时和明序都是一愣，气焰嚣张的对峙陡然破功，两人同时冲到光屏旁边。
光屏正在配合扬声器的内容自动播放，晒出一张高清证件照——是络腮胡。
“本期选举主持人为临时工乐柏，经医疗区审查决定，允许主持人参与选举。”
“符合晋升条件的临时工名单如下。”
褚又时不可思议地看着光屏上滚动起一串名单，粗略数一下大约五六十个，可能全“桃源”的临时工都有资格。
“……这么快，”褚又时仿佛梦游一般在光屏上戳了戳，滚动的名单停下，随着他的指尖滑动，他好像也冷静下来，“按这个意思，我们来之前‘蚁穴’正好有个空缺名额，选举时间还没过，有人提出要给我这个新来的一个机会，主持人……应该就是收到有晋升名额消息的人吧。”
上一次选举中，安旗成为了那个主持人，所以络腮胡乐柏说他收到了信息。那他们俩讨论谁去有什么意义，人选难道不是看投票吗？
相比于已经结束的选举没什么兴趣，明序对眼前的热闹更感兴趣，幸灾乐祸地挑起一边眉毛，总结道：“看来他没完全相信你。”
络腮胡，也就是乐柏，这次能当上选举主持人，想必对晋升规则和流程都无比熟悉。如果在阿文的树屋里就信了褚又时的鬼话，不可能只是模糊不清地说最近有机会，显然是对褚又时持有疑虑，轰走众人之后才得空跟自己人通气。
仔细想想，其实也不奇怪。乐柏毕竟年纪大，在南灵教混的时间够长，当场向一个年轻人服软是识时务，但不可能不经任何考证就盲目相信。没猜错的话，他大概在褚又时走后尝试联系过安旗。
至于联系的结果如何，从为了新人而重新进行选举已经能看出端倪。
“他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回来了，”褚又时轻声说，“看来是准备给我个惊喜。”
明序旁观了一会证件照展览，突然出手，选中褚又时的照片，确认投票。
光屏自动弹出来身份验证，不由分说扫了一下褚又时的脸，光速通过，接着全屏照片都灰了下去，表示不能再选。
褚又时：“……选自己是不是太自恋了。”
“是我选的你，”明序纠正，“早点投完，我才好动手啊。”
虽然事实情况确实不是褚又时自己的决定，但身份验证刷了他的脸，那在后台记录中就是他自己投了自己。褚又时很想好好掰扯一下这两者的区别，明序却已经熟门熟路地入侵了光屏，画面一转，更加密集且看不懂的数据滚过，褚又时话到嘴边改了道：“能顺着网线找到乐柏吗？”
明序无视他的许愿：“你的得票率很高，选举刚刚开始，你就多了将近十票。”
褚又时不意外：“有人刷票呗，至少他们没有食言，真打算把我送进去。”
他顿了顿，好像嗅到了腥风血雨的味道：“但是这很奇怪啊。连我这个刚来一天的都能上名单，竞选的门槛着实很低，既然能投自己，谁不想更上一层楼？以前的晋升人选难道都是自己乞讨票数来的吗？”
“而且乐柏起初不信我，”褚又时说，“过了这么会突然决定继续捧我上位，安旗真的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桃源（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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