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同性恨》崃碎

8、冷漠如冰

　　“她怎么了？”姜晴看向宋韫阑，露出求助的目光。她最害怕热闹的场合下突然有人情绪不高，那就会变得相当无趣了。
　　宋韫阑困倦的目光突然恢复了些清醒。
　　“我们要不要去安慰她一下？马上到她生日了诶。”姜晴再度寻求宋韫阑的意见。
　　“你们玩，我去看看就好。”宋韫阑起身，也走上了楼梯。
　　她敲响岑一麟房间的门，“是不是你妈给你打电话了。”
　　门后短暂的寂静之后，岑一麟打开了门。
　　“你想聊会吗？我刚好去花园抽烟。”宋韫阑安慰人的时候表情比平时生动一些，没那么板正。
　　岑一麟跟着宋韫阑下了楼。
　　“我们出去透会气，你们先玩。”宋韫阑向姜晴汇报过后，带着岑一麟走出了门，在有屋檐的过道找了个椅子坐下。
　　空中还飘着雨，雨水落在玻璃檐上叮当作响。
　　潮湿的雨夜，身边的一切都湿漉漉的。岑一麟看着宋韫阑点烟。
　　“你这样老是给人甩脸色的习惯不太好。”宋韫阑嘴里的烟雾好像都被淋湿了一样沉甸甸地飞了出去。
　　“哦。”岑一麟听起来满不在乎，实则心里微微落空了一次。这话似乎也听岑昊说过。
　　“不过也不是什么坏事，”宋韫阑看向岑一麟，“别担心，眼前的不高兴都是暂时的。”
　　“你就这样安慰你自己？”岑一麟有些困惑地看向宋韫阑的脸。如果不是因为家庭变故，宋韫阑这样端正温润的五官上就会浮现像岑昊那样平静从容的色彩。
　　小时候宋韫阑出现的地方，总会听见长辈夸赞她。
　　在他们都还很小的时候，宋韫阑的父亲还打趣要跟岑家结为亲家。长辈们也都只顾着笑，只有小孩子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一脸陌生地看着他们。
　　宋韫阑被岑一麟问得沉默，她蜷起身体，“我告诉你个悲惨的秘密，你能不能别往外说。”
　　“跟罗阿姨生病有关吗？”岑一麟问出来时略有些犹豫。
　　宋韫阑望着前面放空了一会儿，烟灰自己掉在地上，好似要熄灭了。
　　“不是，”宋韫阑回神，摇了摇头，“我跟姜晴从刚入校就一直在一个班，做同桌做了好久，她说她数学成绩不好，喜欢我讲题的方式，我也习惯了跟她相处，不想换来换去……”
　　“你不会……”
　　“可能有过吧，”宋韫阑轻微点头，“有过那么几个瞬间，朦胧地感受到了……‘喜欢’。”
　　“那她呢？”岑一麟皱着眉问，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不知道，只知道她跟别人开玩笑说如果我是个男的，‘高低暗恋三年’这种话。”宋韫阑话音刚落，岑一麟轻笑了一声。
　　“我记得那天是周五，距期末考试还有三周，下午上完第一节英语课，郭骁走到我们教室门口，声音有些大，来找姜晴，”宋韫阑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她有属于她自己的变声期，但仍然保留着柔和，“我感觉到姜晴偷瞥了我一眼，才走出教室门，把郭骁从教室门口带走，但是他们走之后，整个教室响起哄闹声。”
　　“我回家的路上，想起运动会那天姜晴在拉拉队跳完舞就消失了，我最后在篮球场找到她，她手里拿着一瓶能量饮料，看到我之后说是给我买的，郭骁当时就站在球场上，背号17。”
　　宋韫阑说罢，又点燃一根烟，“我从来不喝能量饮料。”
　　“她为什么遮遮掩掩，像是怕你发现一样。”岑一麟听着宋韫阑清晰又简洁的描述，心里升起些不平。
　　“不过，她也没做错什么。”宋韫阑耸肩。
　　“下次讲题收点补课费呗，你可是年级前十。”岑一麟想表现得幽默一些，宋韫阑配合地笑了。
　　“那你下学期还跟她同桌吗？”
　　“看情况吧，如果余老师要换座位就选个不熟的同桌，不换的话我懒得交涉。”
　　宋韫阑说完之后，岑一麟又补了句玩笑话，“到没有多悲惨，就是有点悲催。”
　　宋韫阑再次配合地笑了，但是岑一麟总觉得，她想讲的并不是这件事。
　　两个人调整好心情回到客厅，姜晴又喝得有些醉了，突然拽住宋韫阑的衣服，“你们俩聊了什么秘密？真心话时间，快说！”
　　“宋韫阑给我说你数学题都是她教的，我问她那你怎么还是不及格，她说你没悟性。”岑一麟帮宋韫阑回答了姜晴的问题。
　　“好啊，背后说我坏话，还一身烟味，罚酒。”姜晴拿起酒瓶，倒了一满杯给宋韫阑。
　　“你别老是欺负宋韫阑，有本事自己把这杯喝了。”岑一麟突然转变过来的玩味态度让姜晴清醒了些。姜晴虚起眼睛，更加玩味地看向岑一麟，“你是不是吃醋啊。”
　　“吃醋？吃谁的醋。”岑一麟故作疑惑地微微歪头。
　　姜晴似乎是刻意地把目光往许黛蓝身上一落，又瞬间收回来，“因为我出现了，你就不是宋韫阑最好的朋友了啊。”
　　“是吗？”岑一麟看向宋韫阑，表情上看，是势必要一个说法了。
　　“大家都是好朋友。”宋韫阑敷衍了一句。
　　“你今天晚上不能喝了。”郭骁把酒瓶从姜晴面前挪开。
　　姜晴抱住郭骁，整个人埋进对方怀里，看得其余人咋舌，许黛蓝也难得地斜了眼，“你们俩够了，别在这秀恩爱，自己回房间把门关起来。”
　　“那我就带她去休息了，再喝醉的话她身体不舒服。”郭骁把姜晴扶了起来，跟同伴打过招呼之后就搀着女朋友上楼了。
　　“那我也去休息了。”许黛蓝起身，礼貌地道晚安之后，离开了客厅。
　　“你们也早点睡吧，我准备收拾床了。”宋韫阑见状，也马上有了赶人的意思。
　　岑一麟走上楼梯，正准备开卧室门，发现门被锁上了，门上的钥匙也被人拔走了。她敲了敲门，“许黛蓝？”
　　许黛蓝走到门口打开门，抬头看向岑一麟，“给我道歉，我放你进来。”
　　“道歉？”岑一麟气笑了，“我道歉还是你道歉？”
　　“你。”许黛蓝平静地回答。
　　“凭什么？”岑一麟用力推门，被许黛蓝死死卡住。
　　岑一麟开始用全力，许黛蓝眼看犟不过放开了门。岑一麟踉跄了几步才站稳，她关上门，靠坐在床头，“为什么让我道歉？”
　　“逗你玩的，毕竟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恩怨吧，”许黛蓝的语气依然静如止水，她在床上躺下，“生日快乐。”她的眼睛看向岑一麟。
　　岑一麟看手机的时间刚好指向零点。
　　“我是早上出生的。”岑一麟身体微微朝许黛蓝的方向前倾。
　　“这不重要，你今天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吧，我只是想希望你开心些。”许黛蓝莞尔，让岑一麟反应迟钝起来。
　　“那也给我个拥抱啊。”岑一麟目光游离，有些不快地回答。
　　许黛蓝起身下床，站在岑一麟面前微微张开了手臂，作出邀请的姿势。
　　岑一麟没想到对方会照做，她显然更迟钝了。缓了好久，岑一麟才谨慎地接受了这个拥抱，又迅速地抽离，“谢了。”
　　“没事，”许黛蓝自若地回到床上躺下，“晚安。”
　　“晚安。”
　　岑一麟在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