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撒谎 ...
-
“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做决定吧。”好一会，许爷爷低声说道。
许爷爷说完后，不知道是撑不住了还是怎么了，他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许岁赶紧跟上去，把许爷爷扶上了楼。
“谢谢爷爷。”许湛在他身后说道。
“我去给你倒点水，你先把药吃了，早点睡觉，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许桉站起来说道。
“谢谢姐姐。”
“不用谢。”许桉红着眼睛，摸了摸许湛的头。
“妈，都这个点了，您也早点休息吧。”许允执说道，然后嘱咐许念：“年年，扶你奶奶回房间吧。”
“好。”
许俞坐到许湛身边，问他：“阿湛，你为什么不告诉温砚你生病了呢？”
“因为我不想让他为我难过太久。”许湛哽咽道。
“也许他知道了会难过的更久。”许俞是经历过挚友离世的人，他更能站在温砚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
“但至少这几个月，我生命最后的这几个月，我们还能一起开开心心的度过，而不是每天都哭着。”
许俞沉默了一下，然后问许湛：“阿湛，你对温砚，到底是什么感情？”
许湛于温砚而言，是哥哥，但他在许俞面前，却是弟弟，再加上许俞本就比同龄人更成熟，更清醒，在许湛和温砚都还认识不到对彼此的感情时，许俞就已经敏锐的抓住了他们之间那微妙的，不同于普通朋友的感情。
“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最重要的人。”许湛认真道。
许俞点了点头：“这件事，最后还是要你自己告诉他的。”
“我明白。”
他并没有告诉许湛自己的想法，原因很简单，很现实也很残酷，那就是许湛病了。
他如果这个时候点醒了许湛和温砚，只会让他们更痛苦。
许湛回到卧室后，拿出了手机，看到温诺给他发来的几十条消息。
他们之间，总有着说不完的话，哪怕是在手机上，哪怕是一些生活中微不足道的小事。
温砚：【老陈说你请假去医院拿体检报告去了，你拿到了吗？医生怎么说？没事吧？】
温砚：【今天上课蒋老师又点我的名了，这已经是她这周第四次点我名了，她一定对我有意见！】
温砚：【你哥的作文又被老朱印发下来当模板了，这字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这分还是一如既往的高！】
温砚：【话说老朱印了这么多你哥的作文，他有没有给你哥版权费啊！】
温砚：【你拿到体检报告了吗？医生怎么说？】
温砚：【我下午在食堂碰见我姐了，我姐请我吃了一个奶黄包，好好吃，我之前都不知道学校食堂有这么好吃的奶黄包，下次咱俩一起去吃。】
温砚：【你不在，篮球赛都没人和我当配合，我和周朔总是配合不好，今天比赛输给纪渊他们了。】
温砚：【你怎么不回我消息，还没忙完吗？】
温砚：【你不会得了什么绝症吧！】
……
看到最后那一句时，许湛的手微微一怔，还……还真让他说准了。
他苦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手机屏幕，开始回温砚的消息。
许湛这辈子第一次对温砚撒了谎：【我没事，医生说我就是肠胃出了点问题，但没事，已经解决了，给我开了点药。】
许湛：【我没有不回你消息，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忘记带手机了，从医院出来后，我又和我哥去吃了个饭，所以回来的迟了点，没有故意不回你消息。】
许湛：【反正你都会，老蒋他想问就让他问吧。】
许湛：【肯定没给我哥版权费，我哥那作文，成天满校园的飞，都飞到文科楼那边去了。】
许湛：【好啊，下次我们一起去吃。】
许湛：【等我肠胃好了我和你一起打，我们肯定能赢阿渊他们。】
温砚：【你没事就好，我今天一整天都提心吊胆的，我就怕你出事。】
温砚：【肠胃问题？是不是我们那段时间吃辣的吃太多了呀？】
许湛还没来得及回复，温砚的消息就又来了。
温砚：【肯定是，吃辣的伤肠胃，我们以后少吃点。】
温砚：【你记得吃药呀。】
许湛看着温砚的消息，字字句句都透漏着担忧和关心，他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他真的好舍不得温砚，他一想到，他和温砚，只剩下几个月相处的时间了，他的心，就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即痛又无力。
他陪了温砚十七年，他从没想过，他会离开温砚。
他真的舍不得他。
许湛又勉强和温砚聊了两句，他觉得再聊下去，他会忍不住的，就主动终结了话题。
许湛：【我们早点睡觉吧，明天还要上课，万一迟到就不好了。】
温砚一向听他的话，直接应道：【好，那明天去了学校再说，晚安。】
许湛：【晚安。】
这个晚上，许湛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他在想，明天去了要怎么面对老师和同学，怎么面对温砚，最后的这几个月该怎么度过。
虽然他嘴上一直说着想和以前一样，可他心里自己也清楚，怎么可能还能一样呢。
想了一晚上，他也没想明白这些问题。
第二天早上，许湛和平常一样，还没七点，就到了学校。
他的教室在三楼，上楼时，许湛也一直心不在焉的，差点就撞到了人。
剩最后几层楼梯时，许湛看到了温砚，他正和周朔他们几个人站在楼梯口的前面，不知道在聊什么。
温砚靠着围栏，笑的很灿烂，他永远是这样，大大咧咧的，虽然有着几分脾气和极端，但不论什么事，今天他闹了，明天也就过去了，大家都觉得和他随性，甚至有些任性，可他内心最深处的温柔和痛苦，只有许湛一个人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心灵感应，温砚不受控制的朝楼梯处看了一眼，这一看，他立马就看到了许湛。
“许湛，你来啦！”温砚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更加明显，他伸出手，冲许湛挥了挥。
“阿砚。”许湛最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抬头笑道，然后加快了自己上楼梯的速度。
“许湛，你没事吧？”纪渊问道。
“我没事。”许湛悄悄的喘了两口气，说道：“就是肠胃的问题，医生给我开了药，吃几天就没事了。”
“没事就好。”
“我给你带了早餐，你最爱吃的鸡腿包和豆浆。”温砚家里常年没人，他基本不怎么在家吃饭，尤其是早餐，每天都是在学校门口的包子店随便应付几口，许湛担心他身体出问题，后来他每天就提前几分钟叫温砚起床，然后带他去找个早餐店，踏踏实实的吃早饭，或者来学校，去食堂吃。
昨天许湛请假了，温砚今天，还是给他带了早餐。
“那我先进去吃点，你们继续聊。”许湛轻声道。
“好。”
“别忘了七点十分前进来上早自习。”
“忘不了。”温砚笑道。
许湛进教室，周朔突然想到了什么，建议道：“学校对面新开了家麻辣烫，我昨天听赵谨她们说味道很不错，我们今天中午放学也去尝尝吧。”
“好呀，吃麻辣烫还能暖和暖和，到时候打球更有劲。”纪渊附和道。
“我不去。”
“为什么？你昨天打球不还喊冷吗？”周朔不解的问道：“怎么，你缺生活费了？”
“不是，你们没听许湛说医生说他肠胃有问题吗，肠胃有问题肯定不能吃辣。”温砚说道。
“许湛不能吃又不是你不能吃，我们三个去呗，等许湛身体好了，我们再和他一起去。”
“还是算了。”温砚摇摇头：“他吃不了，我也不想吃，我还是和他一起去食堂吧，你们两个去吧，正好替我们试试到底好不好吃。”
“你不在，难道许湛就没人陪他去食堂了吗，那不还有路杨呢嘛。”
“我不管，我就是要和许湛待一块。”温砚像个小孩般的说道：“我才是许湛最好的朋友，路杨不是，我和许湛认识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呢。”
“你是你是。”纪渊差点没忍住翻他个白眼：“谁不知道你是许湛最好的朋友，你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活像小女生吃男朋友的醋，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许湛是你女朋友呢。”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比女朋友还重要的那种朋友。”温砚认真道：“这是我们小时候就说好的，我们永远在对方的心里排第一，谁也比不过。”
温砚长这么大，只对两件事这么认真过，一件是学习，一件就是和许湛的关系，他必须是许湛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生物课，剩最后十分钟时，温砚趁老师不注意，偷偷给许湛传了张纸条，问他中午想吃什么。
他看见许湛打开那张纸条，然后想了一会，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又偷偷的给他传了回来。
许湛上课时是很认真的，也只有温砚的小纸条，他会回复一下。
那张纸条又回到了温砚手上，上面写着：吃馄饨吧，暖和点。
温砚想了想，觉得可以，心满意足的收起了纸条，然后抬头看黑板，这不抬头还好，一抬头，他就和生物老师蒋琪对视上了，正好，蒋琪现在正在讲一道生物压轴大题，正好，现在没人举手回答问题，正好，还有几分钟就下课了，她不想拖堂。
“温砚，你来说说你的思路。”
温砚：“……”
“五次了，这周她已经叫了我五次了，平均每节生物课两次。”下课后，温砚忍不住和许湛吐槽道：“我们班是没其他学生了吗？她就逮着我一个人收拾！”
“可她只是叫你回答个问题而已，也没让你干什么别的事。”许湛安慰道：“而且那些你不都会吗。”
“那也不能只叫我一个人呀。”
“好了，回答个问题而已，别想那么多了。”许湛摸了摸温砚的头：“待会我给你买包薯片，当作你今天回答问题的好不好？”
“我要两包，要原味的。”
“好。”
温砚一下就又开心了，他就是这样，会因为一点小事而不开心，但也能被一包零食，甚至是别人随口的一句话哄开心。
两个人一起去食堂吃了饭，然后又去了超市，买完薯片后他们就直接坐在操场上，等着周朔和纪渊回来打球。
十一月份，中午是打篮球最好的时间，没那么冷，温砚每天中午都和同年级的几个男生约着打球，这其中当然也包括许湛，可是现在，许湛不能和他们一起了。
距离上课还剩下半小时时，许湛借上卫生间的借口提前离开了篮球场，温砚本想和他一起回去，但这边的球赛还没分出胜负，几个人都不让他走。
许湛回到教室就撑不住了，他从书包里拿出方淑伊早上给他装好的药，吃了下去。
他身上疼的厉害，刚才要是再在篮球场多待一分钟，他可能都待不住。
许湛先吃的是治疗癌症的药，他又伸出手，想去拿止痛药，却发现自己已经疼到了一个连胳膊都抬不起来的地步。
还是回来迟了啊，他想着。
突然有个人把他面前的药拿了起来，然后倒出两片，递到了他嘴边。
是许俞。
许湛把药直接咽了下去，他甚至都没有喝水，他真的太疼了。
“哥……”许湛的印象里，这还是许俞第一次主动来他的班级找他，以前都是他去找许俞。
“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许湛都病成这样了，还非要来上学，今天又是第一天，许俞是真的放心不下，所以就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来对了。
“你中午应该回去吃的，一方面家里的饭比学校的饭健康点，另一方面你回去最少还能休息一个小时。”许俞建议道。
“不用。”许湛摇摇头：“我没有睡午觉的习惯，而且我现在这个情况吃什么都一样。”
“哥，你别担心，要不这样，我以后每天都去高三转悠，让你每天都能看到我。”许湛笑道：“这样你就可以放心啦。”
许俞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沉默了一下，说道：“不用，你现在还是少走动，我来看你就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