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美瓷随笔》笒枝

27、逃避

　　自闭画家瓷×流浪歌手美
　　半甜半刀
　　再看到熟悉的身影时，美愣神一瞬

　　“这是我们的相关措施，关于其它的…” 衣着矜贵的男人适时噤声，金丝框眼镜上的链条晃悠，目光落回美身上，“他也是这里的租客”

　　美觉得好笑，“你怎么确定我是在看他？”

　　“他的确很有吸引力不是吗？”

　　的确

　　美垂眸，笔触轻盈，黑色墨迹在纸上带出一条尾巴

　　“方便说一下他来这多久了吗？”

　　接过香烟，纸张被妥帖地收好，男人却只是冲美笑，“不论多久，能见到就是有缘”

　　“吉言。请”

　　美作了个手势，随后与男人一前一后出门

　　安顿下来，美给自己泡了杯咖啡，速溶的，有浓重的香精味

　　深邃的眼眸盛有不明的情绪，却完整将电脑屏保笑靥如花的姣丽脸蛋影印

　　可能是人不在身边的落寞作祟，美总觉得这个笑容有些虚无缥缈，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美盯着屏幕里那人眼尾不知道被他亲吻过多少遍的小痣，脑海一遍遍播放下午他安静涂抹颜料的侧脸，再也淤积不起怨恨

　　那是他曾经的爱人，瓷

　　说到底是有执念的，不然也不至于分手很久还用着他的照片，以至于天之骄子沦落为“流浪”歌手

　　美再次抿了口咖啡，苦涩漫延

　　天边翻了个白肚皮，美锤着酸痛的肩膀起身，打算下楼吃个早餐

　　拐个弯就毫无防备地与不知在梦境里重逢过多少次的人碰面了

　　早晨的空气很清新，两人间的却粘稠地不可思议

　　瓷无意识攥紧没来得及背上的背包，不足两米的距离意味着瓷不能再一次逃跑了

　　“好久不见” 美终于开口

　　“好…好久不见…” 瓷心慌

　　打完招呼，美懊恼，抬脚就要走

　　“你…美利坚”

　　美脚步一顿，没有回头，静静等待下文

　　“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瞬间的冲动被压下，还是没忍住情绪，“怎么，你的新世界缺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话音在电梯的叮咚声中落下，美跨步

　　电梯门彻底挡住美的身影，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没了写生的心情，瓷退回家

　　随便进了家早餐店，美坐在角落，脑子里想的却是瓷的脸，与记忆对比，发现他又瘦了

　　美径直回家，路过那个拐角不自禁寻觅瓷的身影

　　搞笑的是刚刚拒绝瓷的人是他，现在想见瓷的人也是他

　　真贱啊。美自嘲。明明瓷话都说那么死了，自己还是放不下

　　睡梦会让妄念深掩，美几乎是为了麻痹自己硬灌了瓶酒

　　不规律的作息与自暴式的饮食习惯促成了昏死的效果。再从床上爬起来时，夕阳将整个房间映红

　　美坐在落日余晖里，出神地盯着屏幕顶置的一串数字。那是和瓷分手后疯魔般追查弄到的瓷的新号码

　　美从来没打过，也没有发过一句话

　　因为比起号码，美先得到的是瓷无缝衔接的消息，以及一张张亲密照

　　崩溃，怎么会不崩溃。于是他连面对这些是真是假的勇气都没有

　　可即便这样，美还是带着不知给瓷演奏过多少次的吉他，想要走遍与瓷约定的旅途

　　“流浪歌手”这个外号不知什么时候被朋友调侃在圈子里流行，美不在意，于是依旧到各个地方演奏，拍照留念

　　即使记忆中的那个人不会出现在照片上

　　而这里是最后一站。总要回归现实的

　　“嘟…嘟…” 屏幕上显示的“正在呼叫”揪痛心脏

　　美害怕他接，更害怕他不接

　　怎么办？马上挂断就当没有打过吗？还是说……再等等呢？

　　“…阿美？”

　　对面呼吸轻浅，美开口时声音比自己想象中的嘶哑

　　“…瓷”

　　一时之间，静谧发酵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始终没有传出挂断电话的提示音，瓷的声音低了太多，于是美忙不迭将手机举地更近

　　“美…我…对不起”

　　心脏细细密密的痛感转瞬即逝，泛起的感觉不再是疼，只是觉得心口好像哪里缺了一块

　　美看着窗帘上垂下的流苏带，暗红色，像是谁干涸的血

　　“一起吃晚饭吗？”

　　那边的瓷沉默一会，应下了

　　“桥头边有家火锅还算正宗，去尝尝吗？” 见面相处起来还是生硬，美艰难将盯着瓷手链的目光移开，干巴巴提出建议

　　“你不是不爱油辣吗？换一个吧”

　　美的确不爱，可惜当初在一起时瓷总惦念辛辣刺激的食物，美也就跟着大胆尝试。美喜欢的是瓷，食物方面不喜欢还是不喜欢

　　后来就更不喜欢了，在美提出以真正意义上的伴侣关系，瓷几乎是连夜收拾东西跑路了

　　走的时候瓷心狠，无缝衔接，替身，签名照足够击垮美

　　美跟着瓷，出神地想为什么

　　为什么还能遇见、为什么瓷还戴着那条手工手链

　　老实说，美真不适合做手工，简单的一条手链配饰粘的歪歪扭扭，做功堪比车祸现场

　　美坐在瓷对面，纠结着开口，“你男朋友…”

　　瓷深吸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没有”

　　“什么？”

　　“我没有再谈。消息假的，照片P的”

　　？？！

　　像是怕美不信，瓷匆匆调出当初与别人筹划全过程的聊天记录

　　“…阿美……是我对不起你”

　　好不容易从震惊中抽回思绪，美凝神看向手中的聊天记录，最后指着其中一条，“这个，我要解释”

　　瓷没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

　　瓷几乎是被美圈在了怀里，知道瓷在意，美刻意不去看他的脸

　　于是美在瓷越来越低的嗓音中明白了一切

　　无父无母，唯一陪伴长大的一只狗也死了，不爱说话不交心导致同龄朋友也没几个，于是瓷迷恋上了画画

　　一个人取景，一个人描绘。所思所想都会呈现在一张张画布上，不需要任何人的倾听

　　偏偏傍晚遇到了美

　　吉他乐音回旋，撞颤了瓷的心弦

　　一次回眸，于是两人便像磁铁相吸

　　第一次见面格外梦幻，直到美推开瓷租的小屋子，瓷才反应将人带回来了

　　彼时的美被父亲赶了出来，在外流浪两个星期

　　美求收留，瓷居然也就云里雾里答应了

　　于是一个画画，一个弹吉他的奇妙组合几乎每天傍晚准时刷新在河畔

　　相识到相爱。瓷不记得是哪天发生的转变

　　在这期间，瓷一直很疯。尝试各种极限运动，报复式的狂吃新品……甚至在一次醉酒后向美提出睡一觉的想法

　　理由很简单，就是没有过，想要试试

　　那天美只是吻了吻醉鬼的脸，然后哄他睡觉

　　所谓正式提出交往是在那天的一周后

　　太多细节已经记不清了，美只记得瓷莫名惊慌，躲开了自己去抱他的手。然后躲进房间说考虑考虑，美愿意等

　　等来的却是瓷的不辞而别

　　瓷留下的字条只有一句话：“对不起…就当我们谈过分手了吧”

　　美不明白

　　美想要腾出手抽纸给瓷擦擦眼泪，却被瓷下意识抱得更紧

　　瓷在发抖

　　于是美也顾不得什么了，慌乱的扯着袖子晕干眼泪，将瓷抱得更紧

　　“所以前面报复式地生活完…就跑到这里等死？” 美哽咽。他没想过那么极端又过分热爱生活的瓷只是想要多体验点生活的滋味以此减少死亡带来的遗憾

　　美突然的表白吓到了瓷，他选择了逃避

　　躲在没有美的世界，却发现因为没有美而有了活下去的执念

　　想他，想见他

　　于是两颗心脏再次同频而振
　　——————————
　　最后一站终于可以与你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