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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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先生？”秦先生提笔的手一顿，然后口中念着，“沧州结账已清，萧师傅再对下帐？”她抬眼把正喝着茶的萧澜看着。
“不必，萧澜自是信得过秦先生，这两月的月银，还要有劳先生提前发下去。”萧澜一笑，接过华笙递过来的账本放在一边，抿了口茶。
“呵呵，这是应当，这个月赶制兵器，大伙都累了，分红也提前？”见萧澜点头，秦先生顿了下，似琢磨了会，便往后靠在太师椅的椅背上，随意的姿势自有一股威而不怒的气势与风骨，“华笙啊，你刚道那山贼皆是打着明珠先生的旗号，是怎么一回事？”她似不经心的望向华笙。
华笙本坐在一旁一颗颗扔着花生米吃，头向上仰，口一张一合，一口一颗，吃的欢畅极了，一听终于有人说到这事上了，赶紧咽了口中食。
“咳咳，”摸了摸有点梗着的喉咙，她大声道：“嘿！说起这事我就有点来气！”她站起来瞪起眼珠，又把胸前垂顺的一缕发丝往身后一甩，摆出阵势，“她山贼抢劫杀人，竟然敢把明珠先生的名号绣在贼旗之上！那明珠先生是谁啊，那可是当朝第一军师！”她眼中开始跑出万马奔腾铁血金戈的战争景象，声音也陡然豪迈了起来，“想当年陛下挥军南下扫平南蛮叛乱，明珠先生破百虫阵、平巫蛊、擒贼首、火烧联营，那是怎样的……”。
“行了，没让你说这个，重点！”秦先生撇过萧澜眼中一闪而过的戏谑，有些尴尬，这种话虽然听的多了，但第一次被人当着面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板着脸敲了敲桌子，“重点重点！”打断了华笙慷慨激昂的演说，也浇灭了她眼中一腔沸腾之火。
“哦——”，华笙闷闷的应了声，秦先生和师傅都是一样的人，生活一点激情都没有…….
捏了捏鼻子，“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嘛，就是贼寇在这几天总是出没在廉城与蕲州城外一些小村庄打劫，却不入更富有的城里，当然，这也可能是她们怕了官兵的防御，说不定是咱内部泄了密什么的，咳咳，”又跑题了，“那个，之前我们没发觉的是，虽然她们总共加起来不过百来人，但却是扛着大旗的，据说还是当年御赐绣有‘明珠’字样的军旗，乡下没什么人识字，这是昨晚一个什么村里的秀才说的。”她老老实实的说，眼珠却在萧澜与秦先生只见转来转去，然后神秘的压低声音，“师傅，先生，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啊！阴谋，绝对是阴谋！”她咕噜咕噜灌了口茶，一抹嘴，“明珠先生五年前便辞官离去，如今又这样突然跑出来，是不是想另立旗帜改朝换代啊？听说当年明珠先生是太子一党的，您说…...”
“华笙！”秦先生听她这般没遮拦，从没有过的大声喝了出来，吓得华笙一跳，立马一动不敢动保持弯腰说秘密的动作僵在那里，秦先生深吸了口气，缓了话语，复有是那般云淡风轻的笑了起来，“你该跟玄岳好好学学了，祸从口出！华笙从天子脚下而来，该明白这个道理。”
“哦，那个，明，明白。”华笙机械的直起腰干笑了两声，然后可怜兮兮的把萧澜望着，却见萧澜还是波澜不惊的喝着茶，“那，徒儿告退了。”她觉得屋里的气氛开始有点诡异，便把手里抓的花生米放回盘里，搓了搓手，一边小心的打量另两人的神色，一边慢慢退出去。
啊，好凶啊！华笙走到屋外吐出了口气，怏了。
“这是在逼先生出山啊。”萧澜放了杯子，拿着账本翻开，外面太阳晃眼睛，这屋子里却放了冰块，凉爽的紧，萧澜想，他伤还没好，受不得热，明日也把他带来吧，派人照看，她始终不放心。
经此一事，她心上系了根绳子，一头牵着他，绳子一拉就翻江倒海，碰不得。
秦先生苦笑，“官场沉浮，老朽早已看透，怕是朝中夺嫡，风云变色，太子病弱，正是多事之秋啊，”秦先生一叹，当年陛下恩德，允她全身而退，如今虽不知这逼她出山之人是谁，但如此大的动作，想也是帝皇默许了的，帝皇的手握着天下，而且那人又是那般一个性格，哪里会让一两个儿女翻了天。
一两个山贼便能闹出这般的动静，只怕是官非官，贼非贼了。
“老朽一家颠簸惯了，只是风雨欲来，怕是要连累第一匠了。”秦先生历经半生风云的眼静静放在萧澜身上，眼中并无风浪即来的惊骇，反而闪现点趣味。
萧澜也抬眼对上秦先生视线，眸子平静深邃，她对秦先生轻轻一笑，“好说，明珠先生与人对弈，萧澜旁观，不胜荣幸！”
第一匠树大招风她一早便知，从看到那栖凤国小姐不经意扫过来的一眼，她便明白自己已然身在局中。
既不可避，开门迎之。
当棋子么……她勾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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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儿窝在床上，捧着一个比他脑袋还大的碗，一口一口的喝下苦得让人作呕的药汁，深褐色的汤汁从喉咙间滑过，嗓子苦得发麻。
“哎哟，慢些喝，别呛着了。”小姑父站在床前，蹙着眉看着，这孩子是救雯儿给弄成这样的，他得看着他，还他家侄女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儿。看他要喝完了，赶紧给他把放在一边的糖水给端来，“来来，苦吧，你这孩子，没见过吃药这么勤快的，雯儿那小子还天天在家闹着不吃药呢。”
小竹冲小姑父一笑，摇了摇头，不苦，他早就没事了，躺了三天了，妻主还不让下床，坚决让他身上伤全好了才能下床走动，他想快点好，这两天房子没人打扫，衣服也没人洗，家里的米粮被抢了，新的柜子也被砸烂了一个，他看的心疼，妻主不知道又要做都少工才能买回来。
也许可以先买点鸡鸭在家里喂，这个季节田里虫多，他可以捉虫混着野菜叶喂给它们吃……不知道喂不喂的活……能省点也是好的。
两只脚丫在被子里蹭了蹭，他还有点想下去跑一跑。
乖乖双手过一大碗糖水，又小口小口的喝了下去，他不敢说包括粥、补汤、药和糖水在内，他已经喝了太多水，想去茅房了，让长辈在这端着汤水等他喝，一听就不像话。
糖水甜丝丝的，解了他喉咙间的苦涩，但肚子更涨了，一手在被子里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又想笑，又急的慌，转着眼珠看着站在一边殷切的盯着他看的小姑父，他开始大口大口的往下咽。
其实，生病了能睡一场觉，他就觉得很开心了，如今还有床、有光滑好看的被子，有药吃，最重要的是还有人问他吃药了没，有长辈说着这不许那不许，他都快觉得一辈子的幸福都要提前消耗掉了一般，使劲的珍惜着，又担忧的想让它慢一点过去，怕明天一醒，梦就散了……他垂下眼眸……
“师傅！”正在院子里劈柴的玄岳看见萧澜推门进来，赶紧叫了声，“师傅，还是我把门里的人叫过来做事吧，”她挥了挥手里砍柴的刀，眯着眼看了看头顶的太阳，热啊，又站起身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我和华笙轮着来也不是事儿，门徒也都是信的过的。”她一身雪白外衫被放在了柴火堆上，额头的汗珠顺着那颗晶莹的心玉往下流，头发也湿湿的沾了一些在嘴角，看着狼狈极了。
倒也不是说不能做粗活，她当年被追杀，什么都做过，只是过两天她就要回无极门，这边顾不过来。
“这些天不用你们，你先回去便好。”萧澜把手里提着的药包递给玄岳，又道：“京都那边的门徒多管束着点，机关谋略，并非只你无极门一宗！”萧澜想起了这事，无极门开始借官府之力发展，这本与她无关，但那些传言能传到她耳中，说明已经闹的过了，不管如何，既然已经认了这个徒弟，该提点的，她不吝啬，至于听不听，在她。
玄岳一听，立刻敛了神，“徒弟知道，这番就是要去处理这事，师傅放心，徒儿还是知道其中厉害的。”玄岳接过沉甸甸的药包，顺手一摸，便又恢复了邪笑的跟着萧澜往里面走，“嘿嘿，师傅，千年雪参都用上了，您就这么心疼师公啊！”
萧澜回首一瞥她，玄岳耸了耸肩，晃了晃手里的药包，一身短打配上这幅无赖表情，看着着实有几分可喜，再看萧澜并无什么表情，眼神依旧深潭般沉淀，玄岳伸手往外一指，“煮药，了解了解，”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便自动自发的往外走。
萧澜抬脚进去。人性趋利，不坏她规矩她便不会管，玄岳，终不是这小小一方天地能束缚住的。
掀开里屋的帘子，这是怕他吹了风特意拉下的，一进门便看见小家伙睁大了眼往这边望，想是听见了声音，一见她进来，便又迅速把头扎进了大碗里，咕噜咕噜小小的喝着，两只小手规矩的并拢捧着碗，装作没注意她进来的样子。
“这就回来了？”小姑父看见侄女，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迎上去，“听说这老板好，可是她放你回来的？”小姑父问，一撇头见外面日头正大，当即告诫，“可不要是耍的小心眼，偷懒跑回来的！你家的，小姑父我可是给你照顾的好好的。”人家那老板可是很道义的，听说村里遭了劫难，二话没说就派了人来照顾着，做人可不能这般不讲恩德。
“哪能啊！我知道着呢！”萧澜笑笑，“我给雯儿带了点补品，放在外面了，您等会给雯儿煮了吧！”又抢着接过小人儿的碗，放在一边，“您这几天便在家里歇着，您那天也受了吓，就别忧心这些了，”看小人儿猛冲小姑父赞同的点头，萧澜眸中闪过笑意，“饭菜我都请了人来煮，不会把我们给饿着的。”这两天小姑父两边跑，又是端饭又是送药，她看着就累。
“嗨，我没事！”小姑父一听萧澜这般说，心里很是舒坦，展了一直没松的眉眼，“你先歇着，被子盖好了，烧刚退，伤了风可不得了。”他一边嘱咐着小竹，一边被萧澜扶着往外走，“买什么补品啊，家里有鸡有肉，都伺候着他呢，你才攒了多少钱，可不能这么个用法，乡下小子，哪里就那么娇贵了！”听萧澜还给雯儿买补品，小姑父很是高兴，这孩子有心了！但还是觉得萧澜太不懂周划了，特别是当着家里夫郎面说，也不怕他多心眼！成了家，就是两家人了，可不是每个男人都那般大度的。
萧澜一边听一边点头，“没事，家里就一个小弟了，疼着点也是应当。”小姑父一听，也便只无奈的叹了口气，既高兴萧澜这般想，又突然想到雯儿已然十四了，再过几个月原来定了亲的人家就要来娶了，心里便生出了几分伤感，也就不再说话了。
“今天怎么样？”让玄岳送小姑父回去，萧澜走进来问，眼神带着笑看着他露在薄被外的一双晶亮眼睛。
他大大的眨了眨眼，也轻轻勾起唇笑了起来。
萧澜坐到床边，把他额头的发丝往后顺了顺，眼对眼的看着他，他的眼神清澈单纯，当相对直视的时候，除了会害羞，并没有一丝的避让，而且他还喜欢用眼神在萧澜眼中探索，那种一点点单纯好奇，一点点流连的神色，能让萧澜不由自主的心静下来。当然，当他害羞又逞强的想直视萧澜时，两人便有点大眼瞪小眼的趋势了，这样他会有点撑不住的先笑起来，那双眼，便弯成了亮晶晶的月亮。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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